2016年12月4日 星期日

[おそ一]TO:松野輕松 二 (試閱)


  附在旁邊的筆記,是我盡可能想的到,能對獨居生活有幫助的小技巧。

  就算不一定能用上,但日子過久了,總是會有「還有這一招呢」,這樣的狀況發生。雖然只是這些日子來的心得,如果能幫上你的忙就好了。

  其實有大半是來自母親的智慧。如果你還記得的話,在離家前我有跟在媽媽旁邊,學習簡單的料理,記下省錢的妙計。確定要跟小松哥哥一起搬出去,讓我想作足準備,能在與小松哥哥同居的時候,免去他所有在家的麻煩。準備行李的時候,媽媽還準備了一小瓶蘇打粉,笑著附上一張記著所有蘇打粉能做到的事的字條。

  媽媽應該是感到寂寞的,但卻更為我們兩個的未來生活而操心。學習的當下,離家的時候,終於搬進新家的時候,我都只是淡淡地想著媽媽對我們真好,但在第一次試著用小蘇打粉時,我看著媽媽的字條,突然間就覺得非常難受,當場跪在廚房大哭,差點把字條給哭糊了。悲傷時常不是馬上就發生,而是回想著過去的種種,而不禁難過起來。

  也是在事後,我才感覺到我對你有多麼過份。在離家前的那個月,我幾乎沒好好跟你說過話,沒正眼看過你。我拿「怕被你討厭」當藉口,其實只是膽怯而已,怕面對你的時候得知你對我的想法,這使我一再逃避,甚至到最後一天也沒好好跟你說道別的話。

  那時的我應該是抱持罪惡感的吧?當媽媽住院,我們輪流去看顧媽媽的時候,大家都很擔心,但都努力地振作起來,因為我們知道媽媽不會想看到我們擔憂的模樣。可那時的我應該是比想像中還失魂落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那時還有拉著我去醫院散步,跟我聊一些醫學方面的話題,我其實知道那時你是想讓我轉移注意力,藉此安撫我。

  而那個時候,我在家裡,燈也不開,我心情突然變得很糟,但又哭不出來,只能待在房間角落一直想著讓自己更難受的事。而剛好也在家的小松哥哥吻了我。輕松,他是想安慰我,又或許也想安慰自己,我們像是害怕被拋棄的孩子,在黑暗中緊緊擁抱。我們在家獨處時做這樣的事好幾次。

  這樣一講你可能就理解。那時的我們已經是情侶了,所以肢體接觸有更多意義。然而,黑暗中弟弟被哥哥壓在房間裡深吻,看起來就像那回事吧。我們沒有好好解釋,所以你當時的憤怒及不解是很正常的。我知道你想保護我,我也知道你對於小松哥哥感到心痛。

  如果說我不解釋是因為恐懼,那他不解釋,是為了袒護我。小松哥哥不想讓我也成為被責罵的對象,才故意表現成那樣。但,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如此,當他問我要不要搬出去時,我雖然感到恐慌,卻又覺得幸福無比。

  我們在簡單的挪好家具位置,洗過澡,吃完晚餐以後,開始無可自拔的瘋狂做愛。數不清到底做了幾次,只是彷彿要補足過去不足的份量,明明隔天小松哥哥要上班,我們卻過了兩點才迷糊的睡著。在家中,連自瀆的私人空間都沒有,我們更難以隱瞞兄弟私下親熱。所以搬出家門的我們像是解放一般,再也沒有人會干涉我們在屋內做什麼。

  所幸只有這一天這麼放肆,畢竟之後每一天都能膩在一起,只要兩人都待在家中,只是接吻及擁抱也很愉快。

  不同於過去兩人緊抓著你們看不到的時候,享受著偷情的快感,我們在搬出去後,總算做了些比較像情侶做的事。比如週末時玩裸體圍裙遊戲,或是一起洗個鴛鴦浴。

  --抱歉。

  總覺得,一直在寫做愛的事呢。

  開始寫的時候才發現,我跟他,總是在做愛。

  總是在做愛。

  這似乎是個警訊,不知道你是否願意讓我談談這些?

  剛搬出來的時候,我們的存款幾乎都用光了,他將存款用在租房及買家具上,我則是拿去支付生活費,伙食及水電瓦斯。我們之後仰賴著他初出社會的工資過活。

  我在計帳簿上畫了圖表給他看,讓他知道能用多少花費來作娛樂,他那時笑著說能打小鋼珠的錢也太少了吧,但其實我知道,他漸漸減少去打小鋼珠的次數,最近幾乎沒什麼去了。

  他要工作,跑業務的工時很長,有時回來吃個晚餐又出去試著多跑生意,有時週末也要出門。回到家裡常常已經很累了,如果我幫他按摩,他會露出我們過去常見到的傻氣的笑,稱讚我的技術很好。

  這是種惡性循環吧,錢不夠,消耗時間賺;時間不夠,於是捨不得浪費時間,捨不得拿去做只有讓自己快樂的事。因為捨不得花錢,所以我們能一起做的娛樂就不多,比如一起看電影就覺得很奢侈,哪怕我盡可能地節省好讓我們有足夠的餘錢,但最終餘錢都拿去買情趣玩具。

  啊,我忘記說了,我們每個月發薪日都會去挑一個情趣玩具,挑到連老闆都認識我們。

  情趣玩具真的不便宜,可是我們都對此感到非常有興趣。過去跟你一起聊起的愉虐道具話題如今居然派上了用場。記得你提過的只有一個洞的項圈嗎?我跟小松哥哥提起,他也非常感興趣呢。

  這個話題暫且不提。

  只是該怎麼說呢,小松哥哥他啊。

  因為剛好聊到情趣商品店,就順便提一下這件事。那個老闆原本問我,既然我沒有工作,是否要來打工,白天的時候幫忙顧店,不用超過五個小時,這樣他就不用整天待著,我也能賺零用錢。

  可是這件事小松哥哥卻是反對的。

  最初他說,他討厭我在這個地方,認為我會被意淫。我說你看老闆有被意淫嗎?小松哥哥說也許也有人喜歡他這味的啊。我們聊到最後,我問說那不然我去貓咖啡廳,他又說這樣忙到無法幫他作晚餐怎麼辦?總而言之,我們最後結束了這個話題。

  我想他是不想我工作的。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是,「沒工作的我」,對他而言才有意義。

  似乎是一種責怪啊,拋棄一切搬出來,放棄作尼特去工作,甚至連小鋼珠都很少打了,全部都是因為要我,因為想跟我一直在一起,因為要養沒工作的我。我感覺到他是這個意思。

  但我並不感到憤怒,反而是為他擔憂;我覺得他正感到痛苦,只能拼命說服是為了讓我快樂而去承受這一切。

  我盡可能地在他回來與我共處的時候,讓他感覺療癒。替他放好洗澡水,做好吃的料理,對他百依百順,幫他按摩,不讓他操心家事。他確實也因此放鬆不少,我也會一直做下去。

  但該怎麼說呢,我總隱隱擔心這是否會讓他的精神狀況惡化。

  我一方面覺得這樣下去不太好,另一方面又覺得,我已經別無他法了。

  啊啊。

  抱歉寫了這麼多不快的事,寫下來以後總覺得冷靜一點了,我會再多想想。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們之間快完蛋了,其實至今為止,我們兩個過得還算是快樂。很不可思議,我們幾乎沒有共通熱衷的興趣跟話題,但僅僅是我願意聽他講小鋼珠跟賽馬,他就很高興了。偶爾,我們也會去賽馬場約會呢。

  下一次,我會老老實實地照著順序,講清楚我們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明明應該先讓你知道這個,我卻講著不相關的事,真的很不好意思。

  作為補償,如果你也有什麼想抱怨的,請寫信給我。

                                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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