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回有大量《17 19》及《1LDK可飼寵》的劇透。未閱讀且介意者，請斟酌閱讀
三
我會用像上次的生活小知識的方式，條列式地寫出，我跟小松哥哥之間發生的事。
如此一來才能避免像上次一樣寫著寫著就離題了。
高中一年級快結束時，我開始了在學校廁所自慰的習慣。
高中二年級第一學期快結束，大約六月的時候，小松哥哥發現了我這個習慣，並且加入。通常是我照常躲進廁所裡，而小松哥哥敲門問我能否進去的模式。我沒有拒絕他。
同年，七月快八月，暑假的時候，我與小松哥哥趁著所有人都出門的時候，在家中發生了關係。我們做好了準備，包括保險套、潤滑劑、清腸等等，是小松哥哥親自去準備的。
之後在家裡也做了好幾次。
而後在學校，直到高中畢業，我們一直保持著在廁所「幽會」的關係。
做愛的話，都是趁著假期，大家都不在的時候才會做。
由於必須隱瞞著你們，因此到了畢業後，所有人都沒找到工作而待在家裡時，你們待在家裡的時間較多，所以我們很普通地減少了接觸機會。
對此我及小松哥哥其實沒有什麼不滿，也自然而然地慢慢淡了關係。可以說畢業之後，別說做愛，一起躲在哪裡撫慰彼此的時間都沒有。比起來，我重新躲進衣櫃裡偷偷自慰的次數可能還比較多。
我那時原本以為我與小松哥哥大概就會這樣淡到沒有為止，彼此將這個當作黑歷史，不再提起。
而在那年，我們十九歲，十二月的時候，你還記得十四松不是抽到了旅遊卷嗎？
那時我的心情很鬱悶。看著大家這麼高興，我除了覺得自己去了只會掃興，更發現，那種會認識女孩子的機會已經吸引不了我，看著那些正常地交流的人，會讓我憤怒，或說感到自卑。我主動說我不想去，真的是因為不想去。
如果你還有印象，那時小松哥哥還確認過我的意願。他知道我真的不想去後，就沒再多問。
隔天他留下來，我真的非常高興。
我們難得地能再度獨處－－也不能這麼說，因為唐松哥哥也留下來了。但也許是獨留他一人吧，似乎讓小松哥哥特別興奮。我們享受著偷情般的樂趣，在唐松哥哥離開的時候做了許多事。久違地做愛了，兩方重燃，黏膩得不像話。
我在想，可能就是中間停了一段時間，再度接觸的那份熱情，讓我確認我的確是喜歡小松哥哥的，而且更確定，我對原來喜歡的對象已經釋懷不少。儘管還是在意的，但那時已經能清楚地選擇更想跟小松哥哥在一起。
但在假期快結束的時候，小松哥哥突然變得很冷淡。我大概知道原因是什麼，恐怕是小松哥哥有些吃醋吧。他在你們回來的前一天，幾乎一整天都不跟我講話，也不看著我，我那時有點慌，不明白到底哪裡惹小松哥哥生氣，主動貼近他，想讓他知道我覺得非常寂寞。
他終於肯跟我講話，可是，講的都是些很過份的話。我已經想不太起來他講些什麼，大概是我這種撒嬌方式及我們之間的關係很病態很噁心，類似這樣的話。如果他真的打從心裡這麼想，我大概會哭出來吧，
可是，從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明明是笑著，我卻覺得他看起來很難過，只是假裝冷酷無情，以輕浮的態度想惹我生氣。我開始好奇他是想做什麼，雖然生氣，但我靜靜地聽他說，直到他說出了結語。
我其實記不太清楚了，他好像是說了類似這樣，去跟更適合你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跟我這樣的人。
老實說我那時。
氣炸了。
真的氣到幾乎說不出話，我馬上轉身就走，滿腦子只想殺掉這傢伙，或是把他弄得全殘。我不知道他是發了什麼神經，是吃醋還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樣的邏輯會讓他做出這樣的結論。最讓我傷心的事，他說這話的前提，是認為我還喜歡那個人，認為我跟他混在一起是因為想尋求替代品。
還記得那時你們因為我們搞出來的意外被迫提早回來嗎？其實我那時拿著電鋸是想殺了小松哥哥然後自殺，但笨蛋的屎松剛好出現，小松哥哥躲到他背後，我趕不及收手就劃破屎松的手。血噴得超多的我跟小松哥哥原本不冷靜也得停下來，弄了好久才緊急止血把唐松哥哥送到急診室。
事後我還是很氣，你們回來以後應該有發現我跟小松哥哥一句話也不講。我怕我跟他講話就會哭出來。這時還真的慶幸唐松哥哥在事後還一副笨蛋樣，讓我至少可以解氣。
但那之後，我們像是真的「分手」，哪怕沒有交往過，不再有兄弟以上的親密關係。他也許會在稱讚時摟著我，摸摸我的頭，但私下不會跟我有親熱互動。他打從心裡想跟我回復成兄弟關係，讓我覺得很沮喪。
也因為這個冷落，才讓我更明白，對我而言已經無法只將小松哥哥看作只是哥哥，已經既是最喜歡的哥哥，也是最愛的男人了。
但是我不想為難他，不想逼著他要答案。以現在他這種逃避態度來看，逼得太緊只會讓他果斷地拒絕我，我想要的結果可不是這樣。
雖是這樣，我能明白他其實是寂寞的。他需要更多弟弟陪在身邊，否則會徬徨不安。那個時候，大家都沒找到工作，所以我知道他處於滿足與不滿足之間，雖是焦慮但又能忍受的狀態。
於是我這麼做。我在他寂寞、沒有任何人陪伴他時，我會主動來到他身邊，哪怕什麼也不做。他不論是欺凌我或疼愛我，我不會反抗及吐槽，全都滿懷欣喜的接受。如此一來，我不用說出口，他也能明白我依然是對他抱持好感的，像隻黏著主人的寵物，看到他回來就開心的喵喵叫。
這個做法的確對我們的關係改善有幫助。我不知道看在你眼裡是否是這樣，但他在你們面前依然不掩飾地疼愛我，揉著我的頭髮，讚美我的進步。我不能表現得太興奮，但我確實很高興，我不知何時已如此期待著他的稱讚。
像這樣，兩方親膩地黏在一起，其實我已經夠滿足了。如果那個相互親愛的關係持續下去，說不定我會覺得不變成戀人也沒關係。
然而那時候卻發生了一件意外。我不想講得詳細，但其實就是，小松哥哥誤以為我跟唐松哥哥有發生關係。那件事真的很丟臉，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講才好。我做了某件事，被小松哥哥發現了，但那時候小松哥哥沒發現是我，我順水推舟下去，卻被屎松發現了這個狀況。我們努力將小松哥哥支開，然後趁只有兩個人的時候想把尷尬的狀況改變，卻在中途，小松哥哥回來了。他看到了唐松哥哥裸著上身壓在我身上的模樣。
但我卑鄙地，故意地，刻意讓小松哥哥以為是那麼一回事。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原本在做什麼。比起這樣，讓他誤會唐松哥哥與我有曖昧說不定更好。
我一直隱瞞著這件事，恐怕讓你覺得很混亂及困擾吧。我就這麼說吧，如果讓小松哥哥知道我做了什麼，他肯定會覺得，我還喜歡那個人。其實不是那樣的，真的真的不是那樣。
然而那個誤導，讓小松哥哥好一陣子沒對上我的視線。
他肯定真是誤會了，認為我跟那個人是那種關係。
我真的很害怕被他這樣認為，於是私底下去找他，跟他解釋那是一場誤會。但小松哥哥只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說沒關係的，他不會生氣，我只要做我想做的事就好了。
我那時真的是被急哭了。
一邊吸著鼻子一邊抓緊他的手，哭著說喜歡的是他好幾次。最喜歡小松哥哥了，從高中時就一直是，我好像講了類似的話吧。而那時哭得視線模糊的時候，小松哥哥看起來還是面無表情，這讓我放聲大哭。
那時我真的想著，完了，一切都結束了。我說什麼他都不可能相信我。
但我還是破釜沈舟似地，直接湊上吻他，哭得鼻涕都流到嘴裡還是努力地伸出舌頭，明知道這是非常不衛生的我還是這麼做了。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才能證明我愛他，但我已經不是想證明，而是因為想這麼做才這麼做。吻上去我才發現，我真的真的很想吻最喜歡的哥哥，真的真的很想繼續跟他保持親密的關係。我不敢說在傳染感冒給他時我其實是暗自竊喜的，哪怕事後因為罪惡感吐了五分鐘也一樣。
我大概是想著既然會完蛋我要多親一些吧，一種不吃白不吃的想法。
但那時小松哥哥抓起我的手，把我壓在牆上，反過來吻著我。已經很久沒被這樣激烈的吻著，我反應不過來也差點喘不過氣，根本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是真的。我們兩個吻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吻了一個小時，是連續好幾次的深吻。直到我開始頭暈，眼前一片黑，他鬆開口，退離的時候我才發現，他不知何時也哭了。
他那時流著鼻涕，用一種在生氣的表情瞪著我，說一松可不許後悔喔。
我笑著點點頭，說我不會後悔的。
然後小松哥哥緊緊地抱住我，我一直聽到他的哭聲，一直感受到他在顫抖。
那個時候，我確認了，我跟小松哥哥終於變成了情侶關係。
我們不急躁。
已經不會像過去那般找機會在家裡親熱，雖然偶爾會偷偷牽手，或是在一起去澡堂時，在黑暗中吻著彼此，我們盡可能不在家人面前做出有風險的事。
我們偶爾會把錢存起來，去找便宜旅館兩個小時的房間，在裡頭做到過癮，事後洗得暖暖的再離開。
這種帶著罪惡感，溫馨的幸福，沒有持續太久。你知道的，幾個月後，媽媽突然倒下然後送醫住院的事衝擊了我們。
然後就是之前我在信中提到的那些。
我覺得我的告白把小松哥哥逼到極限，他被迫二選一，而他選擇的是我。
他找工作的事其實沒讓我知道，找到以後第一個告知的對象是我。我其實在想，如果我那時拒絕他的話，他會怎麼做呢？但我其實沒有猶豫很久。
我願意跟他選擇一樣的。
那也是我該負起責任的。
搬家前，我們約定好，他負責賺錢，我負責家務。我下定決心要做到最好，大概也沒給他添麻煩。家用錢我盡量不私用，小松哥哥似乎是疼惜我，所以每個月發薪日都會帶我去情趣商品店挑禮物。
在新年回家之前，十四松跟椴松有來找過我，而唐松哥哥則是聯絡我們，我們一起去居酒屋吃了一頓。唐松哥哥問我們要不要回去，我們才敢回去。我跟小松哥哥都沒提，但其實我們非常害怕被家人厭惡。
但新年回去時真的安心了。一切都像過去一樣，沒人不歡迎我們。
在那時我才發現，我對你做了過份的事。像是把一切都怪罪在你身上。
多虧小松哥哥，我們三人之間的誤會才解開。也謝謝你原諒我。
也許是放心了吧，我們離開老家的時候，小松哥哥拿出了戒指送我。那是沒有裝飾的金色戒指，戴在手上並不顯眼，兩個人的款式一樣。
小松哥哥將戒指戴在食指，我則是戴在中指，但我們都知道這對戒代表的意義。
我是幸福的。
小松哥哥看起來很開心，希望他也同樣感到幸福。
大致上是這樣，至少，應該會讓人安心吧，我們是這樣開始的。其他部分可以吐槽，但我希望能讓你明白我們之間並不是扭曲的關係，一定是真心喜歡著彼此才在一起。
最近的確有令人擔心的狀況，但應該沒問題吧。
這次信好長，我怕會讓你困擾。今天就先到此為止吧。
下週我會再寫信過來。
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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