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おそ一]吶喊 五

五

　　松野家在用餐的時候總是十分熱鬧，六個孩子一起吃飯，可能還互相搶奪餐點，彼此笑鬧或是談論好吃的飯菜，如果對話間太過火，一般是由自稱常識人的チョロ松來出聲制止。

　　因此，當餐桌上鬧哄哄地，チョロ松卻閉口不語，只是低著頭默默吃飯時－－

　　六胞胎會自主安靜下來。

　　因為他們知道チョロ松肯定在氣頭上。

　　「吃完飯以後大家到樓上去。」チョロ松只說了這句話，之後默默地吃完晚餐，將餐具拿去洗碗槽放著。

　　慘了，肯定發生什麼事。吃完晚餐的兄弟們小聲地問著彼此，等他們確認沒有誰得罪チョロ松後，每個人都抱持著疑惑，慢慢地進入房間。

　　一打開門，就看到チョロ松坐在地板上，而在他面前有個用衛生紙包起來的東西。

　　「狗大便？」十四松笑著問，的確從衛生紙的形狀來看，像是某種長條型的物體。

　　「大家圍著這個坐下來。」チョロ松冷淡地說，「坐好以後，唔，カラ松哥哥打開它吧。」

　　チョロ松很難得會對カラ松加上稱謂，這讓カラ松有點緊張。他們按照坐在餐桌旁的順序坐下，也就是おそ松坐在チョロ松的對面，他的兩側是トド松及カラ松，而チョロ松的兩側是十四松及一松。等他們全坐好，カラ松也慎重地打開衛生紙。


　　出現的東西讓兄弟們發出慘叫，除了從頭到尾都擺出笑容的十四松。包在裡頭的，是一個紅色的電動按摩棒，模擬成男人陽具形狀的那種。

　　「這是什麼啊！」トド松尖叫著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肩膀，チョロ松則冷冽地用視線掃過每一個兄弟。

　　「我在整理衣櫃時發現這個東西。」チョロ松冷冷地說，仔細觀察著每個兄弟的反應；おそ松驚訝地張大嘴，カラ松則是又疑惑又嚴肅，一松看起來呆滯得反應不過來，十四松那副笑臉看來是看不太懂這是什麼，トド松哭叫著快把那個拿開的樣子也太故意裝可愛了吧。

　　「也就是，這屬於我們六個人當中的一個？」カラ松托著下巴，自豪的英文腔也不使用了。

　　「大概是吧。」雙手環胸，チョロ松咬了咬牙，瞪著坐在自己前方的おそ松。「你不說些什麼嗎，長男。」

　　「啊？」おそ松張大嘴，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等等，你覺得這是我的？」

　　「是你的還是你放的我不知道，現在是我問你。」チョロ松眼睛半瞇。

　　「在那之前，你為什麼覺得是我啊？我為什麼要買這種東西？」おそ松抱住雙臂，表情像是覺得心寒。

　　「因為這東西是紅色的！」チョロ松斬釘截鐵地回答，說來可笑，可是紅色是おそ松的代表色，因此這種愚蠢的推論在他們六人之中倒是有很高的可信度。「你倒給我解釋我們六個人，除了你以外，有哪個人會買紅色的東西？」

　　「也、也許是因為，那個人想嫁禍おそ松哥哥。」一松結結巴巴地說。

　　「這個可能性我也想過，哪個笨蛋買這種東西時還買自己的顏色？買個代表色以外的顏色不就好了。」聽到一松這麼說，チョロ松也陷入了沉思。

　　「チョロ松哥哥，我倒覺得おそ松哥哥就是會在這種時候買自己顏色的笨蛋。」稍微冷靜下來點的トド松，似乎因為話題的焦點瞄準おそ松而顯得幸災樂禍。

　　「才不會！我如果有這種錢，我就會拿去打小鋼珠啊？」おそ松哀傷的表情像是因為不被弟弟信賴而痛心，「何況真的要買的話，怎麼會是買這個，我為什麼不買飛機杯就好？」

　　正常來說也的確是這樣。兄弟們沉默下來。

　　「チョロ松，我能理解你為什麼這麼激動。」第一個打破沉默的是カラ松，他代為大家下了嚴肅的結論：「這東西出現在這裡，說明我們六人之中有人有著不尋常的性癖，是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知道的。對正常的男性來說，幾乎用不上這個，除非是HOMO……」

　　「是是是－－！」十四松突然舉手出聲，其他兄弟都瞪大眼看著他。只見十四松用純潔的眼神，看著眼前的四個哥哥。「請問男人要怎麼用這個東西？」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四個哥哥彼此你看我我看你，臉部僵硬著，不知道怎麼跟眼睛閃閃發光的十四松解釋。

　　「呃，那個啊，十四松。」チョロ松輕咳了一聲，「你先，到樓下看電視吧。」

　　「欸－－這樣就能知道答案了嗎？」十四松繼續問著，チョロ松扭了扭臉。

　　「不是。我是在排除嫌疑犯，現在六個人當中，嫌疑最小的就是十四松。」チョロ松深吸一口氣，手往房門比。「請在樓下待到我們討論完為止。」


　　雖然十四松明顯笑得很疑惑，但他還是乖乖地離開房間。

　　現在留在房間裡等著受審的，包括チョロ松還有五個人。

　　「論嫌疑的話，也能排除チョロ松吧？開始這話題的是チョロ松，チョロ松絕不會做這種自爆行為的。」カラ松也認真地開始分析。

　　「カラ松哥哥太天真了，反向思考來說，第一發現人不是也十分可疑嗎？」トド松嘟起嘴，「先不論自爆行為，チョロ松哥哥突然開這個會議，到底是懷著什麼心思？我要是發現了這個，絕對不敢跟任何人說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Totty？」チョロ松冷聲說著，「我要找出在我們六個人當中抱著奇怪秘密的人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覺得硬挖出別人秘密也很不好，既然是秘密就讓他一直是秘密不就好了。」トド松正經地說，カラ松也點點頭。

　　「這點我也是同意Totty的。說不定那個Brother，也是不想破壞兄弟關係，所以一直沒說。」カラ松這麼說著，チョロ松則是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可是就是被我發現啦！他要是不想讓人知道就該藏得再好一點，既然被發現了，不能讓我們一直處於這種不安之中啊。」チョロ松說著看著眼前的おそ松，「是吧，おそ松哥哥，你的想法是？」

　　「嗯－－果然會有點在意耶，想不到啊，到底是哪個弟弟這麼做啊，為什麼是紅色啊？」おそ松歪著頭，露出很苦惱的樣子。「果然是很奇怪啊，這種事。」

　　「嘻嘻，真的是很奇怪呢。」一松也露出苦澀的笑，「會用這種東西來解決性癖，只能說是變態了吧。」

　　チョロ松呼的一聲吐出一口氣，「看吧，不是只有我這麼想，比起讓大家猜來猜去，搞不好把事情說開來，大家還比較好接受呢，就像Totty的肚臍喜好一樣。」

　　「為什麼這時候又扯到我的喜好了？這不相干吧？」トド松氣鼓鼓地說。

　　「話說回來，這東西是要去哪買啊？」おそ松突然插進話題，「那個，情趣商店？」

　　「等等，也就是那傢伙頂著我們的臉去那種店買東西？」チョロ松激動地抬起頭。

　　「不，現在這種東西網購也是買的到吧。」一松說著，視線看向天花板，「說起網購，我們家最方便的，就屬擁有智慧型手機的－－」

　　「一松哥哥，你這樣暗指我會生氣喔。」トド松轉頭看著一松，滿臉通紅的說：「我才不會拿我的手機訂這種東西，而且手機網購還是很危險的好嗎？再說，說到性癖最奇怪的不就是一松哥……」

　　說到這裡，トド松愣了一下，而一松低著頭，閉嘴不語。

　　チョロ松靜靜地看著表情變得很僵的トド松，然後嘆了一口氣。

　　「トド松，你也下樓看電視吧。」

　　「欸？這就可以了？」トド松愣了一下，一臉狐疑地起身離開房間，關上門。

　　看到末弟離去，チョロ松垮下了背。

　　「我覺得如果是トド松的話，應該會發現更奇怪的東西。」

　　「比如有肚臍的娃娃。」一松也接口，其他哥哥們不自覺地笑了。

　　「其實我們六個人的性癖都很明顯啊，如果是貓的話就是一松，是麗華的話就是撸松，是自己的照片的話就是カラ松。」不理會チョロ松抗議著「撸松」的話題，おそ松依然露出困惑的表情，「我還是搞不懂啊，為什麼是紅色的，我更在意這個啊。」

　　「おそ松哥哥，別想太多。說不定只有這個顏色可以選啊。」一松緊張地說。

　　「我不這麼覺得，黑色跟肉色應該更多吧。雖然只是想像啦。」チョロ松抱著手臂苦思，「真的會覺得跟おそ松哥哥會有什麼關係。」

　　「欸欸欸欸欸？拜託饒了我。」おそ松臉色發白地看著チョロ松。

　　「那、那個啊，Brothers。」カラ松突然一臉嚴肅地看著眼前的兄弟，「我剛剛，想到另一個可能性。」

　　「是什麼呢？カラ松哥哥。」チョロ松回問。

　　「這個會不會是、媽咪的啊？」

　　カラ松說完，其他兄弟一臉呆滯地看著他。

　　「因、因為。」カラ松尷尬地說著：「這東西一般不是女孩子在用的嗎……」

　　「閉嘴啊クソ松－－！這是我最不想聽到的結論啊！」チョロ松漲紅著臉朝著カラ松大喊：「我一點都不想知道爸爸媽媽晚上都做些什麼啊，太難受了！何況如果是媽媽的話，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房間裡？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些理由啊！」

　　「欸、吶。」おそ松勉強地擺出笑容，嘴角因為笑得不自然而不停抽動。「我們還是把這個埋起來吧？」

　　原本激動起來的チョロ松也慢慢冷靜下來，其他兄弟也靜靜地看著おそ松。

　　「怎麼想，我都不覺得我們承受的住挖出來的真相。」おそ松回看其他弟弟，一臉苦笑的說，「還是假裝沒有這回事吧？」

　　「……可以嗎？」 チョロ松環顧著所有兄弟，「在場的大家都同意這個？」

　　「埋起來吧。」一松低著頭果斷地說。

　　カラ松則還在猶豫，「如果這是媽咪的……」

　　「夠了！自己的東西不見媽媽會自己想辦法的！」チョロ松漲紅著臉，又撕了好幾張衛生紙將那根紅色假陽具包起來。「迅速地埋掉！完畢！」

　　排行較上的四個孩子在後院挖了坑，將那根按摩棒埋了起來，填好。做好這些事後，他們跟在客廳看電視的兩個弟弟說，事情已經解決了。

　　搞得一身汗後剛好到了去澡堂的時間，他們帶好浴盆及洗滌用品，按照排行輕鬆地朝著澡堂的方向走。

　　走著走著，原本走在最後面的トド松突然加快腳步，從後拍了十四松及一松的背。

　　「十四松哥哥，一松哥哥，明天陪我去咖啡廳好嗎？」トド松帶著可愛的笑容說著，十四松一聽露出開心的微笑，一松則露出困惑的表情，不懂トド松的邀請。

　　「我有事想跟你們談一談。」トド松小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