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16日 星期二

[おそ一]吶喊 八






 八

  之後的日子,一松很常跟十四松一起出門,或者トド松想出門逛街時,會主動邀請一松。三個人一起出去玩的時間也變長了。

  什麼時候弟弟們感情變這麼好了?おそ松因為太寂寞了忍不住開口問著另外兩個弟弟,只見チョロ松低著頭看雜誌完全不理他,カラ松則是保持著爽朗的笑容,實際上完全聽不懂おそ松想問什麼。

  只有下面三個弟弟能明白發生什麼事;他們只是在分擔一松的情傷。

  「一松哥哥不用太介意啦。」與一松在公園裡玩拋接球的十四松,帶著一如往常的笑容,將球輕輕拋出去,「我那時候,你們也是幫了我很多啊。」

  「你是怎麼撐過去的,十四松。」一松穩穩地接下了球,然後有點心不在焉地拋到偏離的方向。

  「我、我就、大哭一場啊。」努力跑過去把球接住,十四松接到球後開心地跳著,然後又小力地丟回給一松,「還有就是,那時おそ松哥哥鼓勵我去找她以後,我最後有送她離開就覺得釋懷了。」

  「這樣啊。」一松接到了球,露出淡淡的微笑。

  「啊,還有,其實還是很難過的。畢竟我知道我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了。」十四松突然站在原地,抬頭看向很遠的地方。「因為是這樣,剩下的就只有努力地祈禱她日後可以幸福,一直一直都希望她能夠幸福,只能想像著她很幸福的樣子。」

  「……嗯。」一松低下了頭。

  「我覺得一松哥哥就算還喜歡著おそ松哥哥也沒關係,那份情感是很棒的,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我現在,也一直為了那份希望她能幸福的心情,感到很幸福。」十四松說完,對一松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從餘光中看到十四松笑得這麼溫柔,一松只覺得胸口一陣絞痛,勉強地將球拋了出去。

  「嗯,現在的我,的確是這樣的心情。」

  當然會希望おそ松能夠幸福。

  所以要切斷,一定要切斷才行。要一直忍著不讓這份情感爆發,直到おそ松穿著白西裝牽著白衣的女人到教堂時,笑著在旁邊拍著手祝福他。

  哪怕因為這樣痛個半死。

  「我倒覺得,一松哥哥真是想太多了。」

  トド松的話語打斷了一松自虐的思緒。等一松猛地抬頭,才發現他現在正在陪トド松逛街,與十四松的對話已經是幾天前的事了。

  「又無法放棄,又不敢破壞關係,因此而痛苦而不可自拔,所有的事都想兼顧才會不知道怎麼辦。」トド松說著說著,停在商店櫥窗前,欣賞著可愛的擺飾。「試著選擇著放掉的如何?一直壓抑下去也沒辦法吧。」

  一松也跟在トド松站在櫥窗前,靜靜地看著自己在櫥窗上的倒影。

  「不行,我大概最後會因為不知道怎麼做而去強暴他,或是直接在他臉上大便之類的。」

  「一松哥哥就是這點啊--為什麼只有在需要冷靜的時候才會變成狂人呢。」トド松露出無奈的笑容,「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執著他啊?那個おそ松哥哥。」

  「--喜歡的理由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學生時代時……」

  「不是,我的意思是,為什麼非他不可?」トド松轉過頭,看著僵硬著身體的一松,「知道了他的心意,明知道不可能,強行進行也不會有好結果,但是一松哥哥卻像是還沉溺在這種單戀情懷裡。我覺得,一松哥哥最好想清楚,你是真的只能選擇おそ松哥哥,還是單純想沉浸在悲戀之中。」

  トド松之後沒有再多繼續這個話題。

  逛街的中途,トド松碰上了其他異性朋友,趁他們聊得開心時,一松找了藉口離去,難得地有時間自己胡思亂想。

  弟弟們對他真的很好,怕他因為失戀想不開而陪他待在一起,聊著一松的煩惱,用別的事來轉移一松的注意力。然而一松很清楚,問題是出在自己身上。

  トド松說的自己也不是沒想過,說不定只是這種沒有希望的戀愛,才讓自己一頭栽下去;畢竟自己的性癖是這麼扭曲。

  如果是這樣,其他哥哥也可以嗎?弟弟呢?

  獨自走在路上的一松掩住了口,用鼻子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反過來說,如果おそ松不是自己的親哥哥,會這麼喜歡他嗎?

  想到這裡,一松像是因為領悟了什麼,放開口沉沉地吐氣。他是喜歡上這個既是自己的大哥,又有著惡劣個性,而且最理解自己的おそ松。並非選擇的問題,自己就是,完全迷上了對方。

  為了對方的幸福,什麼也說不出口。

  為了不讓對方難受,把那份情感壓抑在心裡最深處。

  對,像那天大家為了不讓精神沉受傷害,把那根紅色棒子埋進土裡一樣,自己也將這份情感埋起來吧。事實上一松很早就這麼做了,在他把那顆滿是傷痕又毛茸茸的自意識埋進土裡時。

  對。就這樣吧。

  弟弟們幫助自己,讓おそ松說出了真心話。這樣很好,有足夠的理由埋起戀心,假裝不存在了。一松下定決心,獨自走進屋子,回到房間。

  房間一個人也沒有。

  過去在這種時候,一松會躲在衣櫥裡,一邊自我厭惡一邊想像おそ松玩弄自己的身體,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吧。一松在陰暗的房間裡坐下來,看著外頭的天色,不知何時變成了陰天,陰暗的程度看起來隨時要下大雨。

  逛街中的トド松如果是去百貨公司的話就不用擔心被淋濕,十四松在海邊練球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一松想著這些事,腦中卻浮現完全不同的臉。

  おそ松會在哪呢?

  柏青哥、賽馬場,似乎都不是會淋溼身體的地方。

  想到這,一松又握緊了拳頭,緊緊咬牙。他討厭在這種時候也一直想到おそ松的自己,痛恨著自己放不下這份情感。

  「明明已經被說很噁心了!」一松低聲說著,在他出聲的時候,應該是無人的房間傳出了聲音。

  「是啊,很噁心喔,一松。」

  一松愣了一下,他轉頭看向發聲處。

  衣櫃。

  那是按摩棒被扔掉後,自己幾乎沒再躲進去的地方。

  「哈啊?」一松倒吸一口氣,而衣櫃裡又傳出了聲音。

  「怎麼了,一松,你不是在這種時候都會躲在這裡嗎?」

  那是腦中的聲音。

  一松抿著嘴,在左搖右晃的視線中看著那應該不存在任何人的衣櫃。

  「你不回來嗎?哥哥好寂寞呢。真是過份,明明那麼喜歡哥哥的,一松。」

  「住口。」一松幾乎發不出聲音,「你只是我的幻想,是我低劣的情慾而已。」

  衣櫃沒有回應他。一松深吸一口氣,他當然很清楚房間內誰也不在,於是他走過去,伸手輕輕推開衣櫃,只打開一點點縫隙。

  咚的一聲,有什麼落到地上,滾到一松腳邊。

  一松瞪大了眼;那是おそ松送他的那個貓罐頭。

  回過神來,一松又回到那陰暗的衣櫃裡,關上門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

  「為什麼啊?」一松啞聲說,兩手緊揪著褲子。「為什麼不放過我,吶?」

  「是你為什麼不放掉我吧?我都說了很噁心呢。」おそ松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還是我這麼說真的讓你這麼高興,你偷偷地在晚上睡覺時偷偷撸了吧?用我這句話。」

  「--我明明決定要放棄這份感情了。」一松哽著聲,褲子的鬆緊帶被他揪成一團。

  「你沒有啊,明明我的聲音還是讓你很高興不是嗎?瞧你這興奮的樣子。」

  一松倒吸一口氣,他的雙手,包覆著勃起的性器。

  「還是一直想像著我撫弄你的身體不是嗎?一松。」

  耳邊的聲音還是讓一松顫抖不已,明明,那不可能是おそ松的聲音。

  觸摸身體的是自己的手指,黑暗中的喘息聲也是自己發出來的。一松很清楚衣櫃裡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現實中的おそ松對自己沒有這種興趣。

  但是無法放棄啊。

  那撫摸自己頭的手。

  擁抱自己的溫度。

  塞進手裡的貓罐頭。

  嚷著好寂寞呼喚的名字。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那份被壓在最深處、深埋在土中的,許許多多的話語。

  「……喜歡。」一松吐著熱氣,聽到自己說了這句話。「喜歡……好喜歡。」

  聲音在黑暗中響個不停,吵鬧得耳鳴。

  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喜歡!

  「喜歡!」一松緊繃起身體,「喜歡……おそ松哥哥……」

  在那瞬間,耳鳴消失了。

  衣櫃中滿滿地是自己的喘息聲。

  又是在最糟糕的情緒下做了這種事,一松很疲憊,他連清理的力氣都沒有,只是隨便將手上的液體抹在內褲上。

  啊啊,自己真是差勁的人,哪怕是被拒絕了,還無法停止地做這種事。

  一松無力地將背靠在身上的牆上,心想得趕緊趁沒人的時候離開才行。

  「一松?」

  一松瞪大了眼。

  他聽到了不該出現的聲音。

  「一松?」聲音又出現了,一松掩住了耳朵,身上冒出了冷汗。

  啊、啊啊,是這樣啊,又是像之前那樣,自己太緊張導致的幻想。一松吞了一口口水。

  「在裡面的,是一松嗎?」

  這裡,怎麼會出現おそ松的聲音呢。

  一松在黑暗中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在發抖,他要像剛剛一樣,破除幻想。這麼想的一松,手指輕輕觸及上衣櫃門,開了一條縫。

  門外也陰陰暗暗的,外頭有著大雨聲。

  而門後,一松看見了--

  垂著眉,望著自己的おそ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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