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6日 星期二

[R18]青行燈與酒吞童子 05





  從鬼童丸口中,關於酒吞童子的性事,對青鬼來說只是笑談般的存在。哪個愚昧的傢伙敢拒絕酒吞童子的求愛?只能說那些傢伙頂不起、配不上,活該在交合的時候被生啃腦袋。
  酒吞童子是這麼可愛啊,性慾也許比起一般人……不,比起一般鬼來的強,有時青鬼也會感到有點煩累,但這個赤鬼雖然貪婪,卻也是容易滿足的孩子。
  講得更明確下流點,他是個,容易高潮的鬼。
  無論經過多少性事都十分敏感的性器就算了,那吞食著男人的肉壁,比嘴還厲害的極上名器也充份讓這赤鬼享受連續不斷的雌性高潮。單單刺激乳首也能去,接吻跟口交也能讓他興奮起來,而最有意思的是,酒吞童子的兩根紅色鬼角也有感覺,用手搓弄或是用口吸舔,能看到他舒服得說不好話的模樣。更別說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很敏感,單是撫摸他全身也能聽到他歡愉的呻吟。
  高潮再多次仍含淚要求繼續,多麼可愛啊。
  到底為什麼被生成了這麼敏感的身體,還總像是無法滿足似的,這種事當然沒有答案。只不過,青鬼仍猜想著,酒吞童子是不是單純地怕寂寞,對於孤單一人感到害怕,想要得到全世界的愛。不然為何會變得像現在這樣,無論怎樣的碰觸都能帶來快樂,無論多少抱擁都無法滿足呢?
  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青鬼就認為自己太幸運了。
  對他而言,滿足酒吞童子的慾望,是一種幸福。白天刻苦經營,夜晚則疼愛酒吞童子直到入睡。一生只為了這個存在累得筋疲力盡,就是他所要的吧。
  不過對青鬼來說,他仍認為有所不足。儘管他覺得酒吞童子沒刻意對他隱瞞什麼,但青鬼還是覺得對酒吞童子不夠了解,像是前陣子才知道酒吞童子的真名一樣。
  青鬼與酒吞童子的生活已經貼合到幾乎形影不離,只差上廁所是一同上了。甚至有村莊獻上處女,酒吞童子還會邀請青鬼一同享用,把少女弄壞後一起吃掉的地步。
  這樣的酒吞童子在青鬼面前還會有什麼秘密?還真的有。青鬼知道,偶爾在他稍微離開酒吞童子,再回到酒吞童子身邊時,會先聽到酒吞童子像是跟誰調笑的聲音,但來到他旁邊時又像是本來就只有一個人一樣。這種事的頻率大概一個月一次。
  問著酒吞童子剛剛在跟誰聊天,酒吞童子也只是笑笑的,說著「只有我一個人啊。」
  青鬼其實不太介意酒吞童子偶爾打打野食。畢竟赤鬼天性貪婪,只專情一人是不太可能辦到的事,就像牛肉再好吃,偶爾也會想吃吃雞肉或豬肉一樣。青鬼不懂的是為什麼酒吞童子隱瞞這件事;他在青鬼面前直接調戲良家婦女、誘惑雄性妖怪的次數青鬼都懶得數,而青鬼也不認為酒吞童子在意過他的心情。
  不過,這件事一個月最多一次,常常是青鬼都放到忘記了,再發生時才想起來。
  偶爾才搔弄一次,搞得青鬼原本不在意也在意起來。他很好奇自己視線外發生的事。
  就在這種「忙碌中就會忘記,一想起就會很在意」的情況持續了幾十年,酒吞童子的勢力已經相當於一個令制國,在妖怪當中被公認為鬼的首領,作為參謀的青鬼不用下令,部下們都知道怎麼管理人類村莊,安排進供,青鬼才真正感到閒下來。
  有更多的時間可以跟酒吞童子--おそ松,獨處,或是?
  在青鬼考慮著如何使用與酒吞童子共處的時間時,酒吞童子將他拉進房裡,笑著熄去油燈。
  不停地擁抱不停地吸吮不停地交纏,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他們一直結合在一起,勉強對方擠出更多性液。房內的空氣好像只剩彼此吐出的熱氣,身上的濕潤也搞不懂是汗水還是什麼液體,他們只是渴望著彼此,好像吞食著彼此的體液就能活下去一般。
  那將過去的「種牛」嚇得逃跑,無止盡的貪婪是這種感覺嗎?青鬼覺得不是,至今為止只有他與酒吞童子享受這種性愛吧,那些牲畜沒資格承受。
  昏暗的房間裡不停呢喃對方的名字,夾雜著急促的喘息。心跳、體力、雄性機能,所有的一切都感覺逼到極限,持續地勉強下去。再進行下去會死掉吧,誰會先死誰又會吸吮著屍體直到自己一同死去呢,儘管如此青鬼仍然覺得很快樂,簡直有如其他弱小生物一般,竭盡一生只為求得一次的交合,認定彼此是唯一啊。
  兩方間些失去意識,仍像蛇一般地緊緊交纏,用彼此的體液來滋潤乾涸的喉嚨。
  直到他們躺在床上,再也沒有力氣做其他事。
  對鬼來說,這是非常難得的,筋疲力盡的感受。青鬼眼皮還沒完全閉上,他最後有印象的,是感覺誰溫柔地撫上自己的頭髮,在耳邊低語著「晚安」。
  啊啊,是嗎,這似乎是第一次比酒吞童子先睡著啊。平常都是盡全力滿足了酒吞童子,看著他入睡後才睡的。
  這麼想的青鬼在被窩裡迷迷糊糊地睡了,這麼幸福的入眠的話,會作個好夢吧。
  --迷茫之中,又聽到那個嘻笑聲。
  青鬼甚至無法確定自己醒過來了,只感到身體很沉,但需要喝杯水、解個尿,於是搖搖晃晃地從獸皮中爬起,外加帶著鬱悶不滿的心情,拖著沉重腳步離開了巢穴。
  該做的事做了做,順便抓起草叢裡的蛇直接折了頭來吃,想著要在這種寒冷夜晚再回去補個眠的青鬼,又聽到了熟悉的笑聲。那確實是酒吞童子的聲音,這個時間他在做什麼?一股煩躁的情緒湧上,青鬼於是邁開腳步,朝著來聲處走去。
  那是個寧靜的夜晚,連蟲鳴都聽不太到,反而是自己踩在草中的聲音顯得響亮。
  青鬼一步一步地走著,肌肉的疼痛讓他皺起眉頭,連天空的滿月都讓他覺得焦慮。然後他在無光的野外中,看到了身影,看起來像是兩個人面對面吻著。
  背著他跟誰幽會呢?青鬼想著,瞇著眼想看更仔細,而這時,雲霧散開,月光照映出人影,讓青鬼愣了。
  赤鬼吻著的對象,是他自己。
  說是「他自己」好像也不太對,看上去兩人的特徵不太一樣,青鬼卻直覺地認為兩邊是同一個人。
  其中一個,當然是「酒吞童子」,青鬼是不會把那對紅角、那個不愛穿上衣服的情色身體給認錯的。另一個,頭上也有一對角,卻是小小的、有著黑色間紋的紅角。他的長相與酒吞童子幾乎一模一樣,服裝卻大不相同,是貼身的青色衣服,那剪裁青鬼從未見過。最奇怪的是,那傢伙飄浮在空中,有一條又細又長的黑色尾巴,以及在空中展開的紅色翅膀。
  他閉上眼,與酒吞童子吻著,兩方用手輕輕地撫摸對方的臉,像是捧著珍貴的寶物一般。吻完了,他倆相視而笑,像是聊著什麼有趣的事,嘻嘻嘿嘿地笑出聲。
  這種奇妙的景象讓青鬼不禁看呆了,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兩人在月光下談笑。發出的是同樣的聲音,出來的是同樣的口氣,很明顯是兩個個體,卻給人「同一人」的感覺。
  又看了好一陣子,青鬼想起一件事。
  自己總能熟練地操弄魂火,支配著孤魂野鬼,他聽別人說,這是「青鬼」特有的才能。這樣的他,能輕易地辨識出靈魂,在黑暗中聽到聲音前就能感知誰在接近。
  如果是這樣,那麼,最初在看到他們時就判定是同一人的直覺,難道是--
  青鬼呆愣地看著他倆,看到自己都沒發現張開口,發出了聲音。
  「……おそ松?」
  他一出聲,酒吞童子及另一個有翼的傢伙同時回過頭,對上青鬼的視線,露出同樣妖豔的笑容。
  「「呀,カラ松。」」
  他們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像是只有一個人在說話。
  青鬼就在這聲呼喚中,滿是疑惑地失去了意識。
  青鬼是在一種詭異的感覺中醒過來的。
  腦中還殘存著記憶,酒吞童子與他形象相仿的對象在接吻,而且不知為何都喊青鬼為「カラ松」。腦中還在想,到底是詭異的現實還是奇怪的夢呢,的時候,青鬼因著異樣感而睜開眼睛。
  映入視線的,是趴在自己胸口,含著胸部的酒吞童子。
  「カラまつ--」嘴巴還不願意放開,用著有些含糊的聲音及委屈的表情,酒吞童子淚眼汪汪地看著青鬼說話。「肚子餓了。」
  青鬼花了點時間把酒吞童子抓起來打屁股。
  酒吞童子只能趴著抗議,因為他屁股痛到無法坐著。青鬼則是皺著眉,用地板的火爐烘烤著存庫中的兔肉乾。
  「我要你解釋那是怎麼回事。」
  「嗯?」酒吞童子眨著眼,用手接過青鬼遞來的兔肉。
  「我昨晚看到的不是夢吧?」青鬼繼續烤了一隻雞,烘烤的香味讓他有些不耐煩。「那個與你相似的傢伙不是這個國家的妖怪,他是誰?」
  張口啃著兔肉,酒吞童子瞇著眼,沒抹去他滿嘴的油。「喔,你還記得啊。還以為你回去睡了以後就會忘記這件事。」
  「別想蒙混過去,這事不只一次了吧。」青鬼扯下了烤得滴汁的雞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我要知道那是『什麼』。」
  「欸,可是カラ松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酒吞童子歪著頭,瞇眼笑著。「那個是『我』。」
  聽到這話,青鬼皺起眉,瞪著眼望著酒吞童子。酒吞童子嘻嘻笑著,但表情不像是開玩笑。
  那個妖怪是酒吞童子……多麼不對勁的說法,但夜晚的自己也這麼錯認了。青鬼想了好一陣子,想著這不可能,但又確實是事實。
  忽然間,青鬼瞪大了眼。
  「『輪迴』--?!」
  「啊,好像是叫那個詞吧。」酒吞童子聳聳肩,咧嘴笑了起來。「就是那個嘛,這一世的我、那一世的我、那個國家的我、那個種族的我。通通是我喔。」
  「這怎麼可能,你們兩個--」
  「『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個時間點』嗎?我也不知道喔,是因為我活得長,他活得比我更長的關係吧。」酒吞童子又開心地笑著。「解釋起來很麻煩,但的確就是這樣啊。順道一提,我除了他以外,也碰到很多很多,我認的出來是『我』的人喔。」
  青鬼有些驚愕地看著酒吞童子,手中雞腿的汁都要滴乾了也沒注意。現在聽到的事對他而言訊息量太大,也難怪酒吞童子過去都不提這件事了。重要性不大以外,還可能把腦袋弄混。
  看到青鬼呆滯的表情,酒吞童子露出略帶惡意的笑容。
  「啊對了對了,我也有見過跟你很像的妖怪喔,該不會那也……」
  「這個話題打住。」青鬼伸手按住酒吞童子的頭。「否則讓我意識到的話,我會巴不得把其他的『我』殺光。」
  「好可怕喔,是妒嫉嗎。」酒吞童子咯咯笑著,而青鬼則沒有回話。
  酒吞童子笑著閉起眼,兩手按在青鬼的手上。
  「我只會稱呼『你』為『カラ松』。」
  青鬼張口,又閉口,他隱約知道酒吞童子話語裡的意思。
  「啊但是,我卻一直想被你愛著呢。」酒吞童子又說著,他抬起頭,凝望著青鬼。
  青鬼一下意會不出酒吞童子的意思,而酒吞童子露出一種有些奇妙,像是笑容,又像是在哭的表情。
  「一想到那可能是前世的我,轉生的我,卻不能被你愛著的話,很痛苦啊,我無法忍受那種寂寞的。就算是其他的我,也一定想被你深深愛著的吧。我就是想這麼佔有你的愛。」
  青鬼頓了一下,原本按在酒吞童子頭上的手抽離,一下子握住酒吞童子的角,有些故意的施力。
  「好痛痛痛痛!」
  「別說傻話了,笨蛋。」青鬼有些不悅地說著:「我也會只叫你一人『おそ』……」
  「很痛啊笨蛋!這種事我知道!」酒吞童子拉開青鬼的手,張口露出利牙:「我在的時候敢把其他人放在我之上我就宰了你!然後在你頭骨上拉屎!」
  「既然這樣就別給我講蠢話!」
  「才不是蠢話呢!虧我這麼認真的跟你講這些!笨蛋!」
  「你才是笨蛋,說人笨蛋的笨蛋!」
  「說人是笨蛋是笨蛋的笨蛋!」
  兩個惡鬼就這麼大吵大鬧,直到雞烤焦了才冷靜下來,一人分一半沒烤焦的部分,彼此背對著不講話。
  對青鬼而言,明明知道酒吞童子的大秘密,卻只是讓謎團越來越多。
  而他也沒注意到,這事成了討厭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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