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29日 星期一

【R18】【DOL腐】【Two holy grails】Origin about Louis

‧DOL背景,拿小山羊跟雨煙的PC來當主角的系列文。

‧主要角色都是男性

‧小山羊的PC「路易斯」的起源故事

‧建議與埃瑞恩篇對照著看。時間點大概是開學到萬聖節前。

‧有複數PC存在在同一時間軸

‧本篇有惠特尼PC、凱拉爾PC的要素

‧基於遊戲性質而設為R18。不過沒有詳述打砲的部分。

 

 

 

 《Origin about Louis》

 

   路易斯是貝利監督下的孤兒之一。

  作為城鎮歷史悠久、貝利孤兒院的孤兒,路易斯滿早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哪怕沒有踏出孤兒院一步也知道貝利有多麼可怕,哪怕沒有踏出孤兒院一步都知道貝利在城鎮的影響力有多大,能證明這點的就是時有所聞會有人想偷偷潛入孤兒院來性侵,但只要貝利一出現就沒人敢吭一聲,大家都連滾帶爬的逃出去。

  自己能健康又純真地活到成年,這都是有賴貝利的保障——換句話說,一旦成年了,自己的安全就不是貝利要負責的。孤兒們會彼此談論,有些孤兒成年以後就會消失在孤兒院裡,就像農場的牛一養大就會送去賣掉一樣。

  所以在自己被容許獨自離開孤兒院,也就是成年後的第一個開學日前,聽到貝利要求每週要繳回債金的要求,路易斯著實鬆了一口氣,畢竟他本來還猜想孤兒未來的命運不是被賣去礦坑就是妓院;要養這麼大的孤兒院總是需要錢,而貝利如果真的是那麼恐怖的勢力,沒理由白白把錢浪費在與他平白無顧的孤兒身上。還債聽起來很恐怖,但好歹也還算合理。

  比起這個,果然是第一次單獨離開孤兒院「認識」城鎮的經歷才叫人印象深刻。路易斯甚至還很佩服貝利是一個一個孤兒錯開時間找去講話,讓他們分頭出去,好能讓孤兒真正地獨自面對城鎮中的一切。路易斯還記得自己在當天晚上回孤兒院大廳,向孤兒們打招呼時說著「各位今天過得好嗎?」,而所有人幾乎都沉默以對,嗯,看來大家都經歷了很多呢,路易斯笑著說。

  路易斯知道,第一天認識的還不是全部,開學日以後才是真正的重頭戲。在週一早上,路易斯換好制服時看向鏡子,鏡子倒映出來的是一名有著白金色即肩長髮的美少年,臉上掛著可愛的笑容。路易斯試著將自己過長的瀏海往後撥,他能看到鏡中的自己在搔首弄姿,儘管是如此自然的動作,看起來卻像在挑逗人一樣。

  「看起來真像個小騷貨呢,路易斯。」路易斯笑著對鏡子裡的自己說著。「不論發生什麼事,只要還笑得出來就算是自己贏了,對你來說應該很簡單吧?」

  鏡中的路易斯對自己單眨了眼睛。

  作為還是學生的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都會在學校渡過,如果在學校的人際關係不好,肯定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更別說進修學習及獲利賺錢了。不過這年頭的青少年的想法很好懂,大家都覺得在老師面前表現叛逆的學生很酷,而且性經驗豐富、很懂得成人幽默的人最讓人喜歡,加上大家都喜歡故事鮮明的形象人物,只要角色設定有打造好,要受學生歡迎很容易。至於老師,只要認真上課並且取得好成績,就能保持一定的好印象。

  決定要成為怎樣的「角色」會是個關鍵,在此之前,能拉攏值得依靠的同伴也是十分重要的;再來就是觀察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確認舞台上已有的角色再決定自己要站在哪個位置。

  學校於早上七點時就開放,九點時開課,這意味著早點進入學校可以先學習。路易斯聽說大部分的孤兒都決定七點以後才出門上課,而他自己哪怕一個人出門有風險也打算要更早出門。但在他來到大廳準備出門時,看到有另一名孤兒一臉猶豫的來到大廳,路易斯頓時鬆了一口氣。

  「能有人陪我一起出門真是令人安心呢,幫了大忙啊,埃瑞恩。我正想早點去圖書館讀書呢。」

  跟他同樣早起的孤兒是埃瑞恩,路易斯記得他。路易斯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埃瑞恩偏長的銀色頭髮,而是儘管他是最高大的孤兒之一,卻總是焦慮又緊張,顯得自卑的縮起身體,這總是讓路易斯感到奇怪。路易斯覺得埃瑞恩是個既聰明又強壯的孩子,只要埃瑞恩想,他大概能堅強起來不怕任何人欺負。

  對路易斯來說,保障埃瑞恩的友誼絕對是一件好事,畢竟在學校大家都孤立無援,同為孤兒的彼此會是少數能互相援助的人脈,何況埃瑞恩這麼高壯,要是有麻煩事,絕對是很好的後援。

  於是路易斯鼓勵著埃瑞恩,他看出埃瑞恩跟他一樣想提早去學校用功讀書。兩人一起步行到學校也安全的多,哪怕路上的路人有偷瞄他們,卻也因為他們結伴同行而避免了騷擾。就算進入校園,許多學生好奇第一次踏入校園的他們,也因為他們同行而沒做什麼奇怪的事。

  第一關安全通過。沒有比踏入校園就被認為可欺負更危險的開場,至少他們平安地進入了圖書館。路易斯注意到在櫃台服務的除了管理員外還有一名學生,而路易斯聽到附近的學生議論紛紛,那名戴著眼鏡的乖巧學生是老師的兒子,總是受到老師們的寵愛。

  先不論青少年最討厭會跟老師諂媚、俗稱「老師的寵物」的乖學生,路易斯知道要在學校混得好,老師的情報也是相當重要的,眼前就有一個標誌性的「老師寵物」,跟他打好關係絕對有利。於是路易斯前去跟那名學生搭話,而那個孩子推推眼鏡,看起來十分疲憊,不過至少不像討厭路易斯。

  接下來就是認識學生當中的領袖了,如果有這麼一個人,那麼路易斯就算不自己去打聽,自己也會知道消息的,又或者,對方會直接找上門來。

  正如路易斯所想,就在他準備上課、於儲物櫃前收拾隨身物品時,有一群人包圍在他身邊,路易斯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有一名金髮男孩從人群中走出來,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打量著他。

  「我都不知道學校來了一個新騷貨呢。」那個體型與路易斯相仿的男孩笑得瞇起眼,正確來說只是瞇起露出的眼睛,他的另一隻眼被瀏海蓋住了。路易斯能聽到後頭的學生嘻笑出聲,鼓譟著說「給他一點好看,惠特尼」,路易斯心想,看來眼前的男人就是學校老大了。

  路易斯站直身,他可不能在第一天就給對方怯懦膽小印象。他盡可能保持微笑,表現出不害怕惡黨的態度。

  「喲,全校最漂亮的男孩怎麼來找我講話了?」路易斯說著俏皮地回眨了眼,他的反應跟發言似乎讓這名叫惠特尼的男孩很滿意,那男孩對旁邊的跟班們使了眼色,路易斯似乎能看出所有人的不懷好意。

  而惠特尼湊近了臉,對路易斯輕笑了一聲。

  「你這小婊子挺上道的嘛,要不要加入我們?我正好缺了一個人來幫忙吸我的肉棒。」

  這話讓身旁的不良學生們都發出了笑聲,而路易斯只能無奈的想,他要慶幸至少在他面前的是個帥哥,那種被騷擾的感覺因此緩和了一點。

  開學最糟糕的一件事就是一開始就被定義為懦夫,也難怪對方先來對自己下馬威。路易斯盡力保持鎮定的笑容,直視著惠特尼的眼睛。「如果你再努力一點的話,我會考慮一下。」說完,路易斯瞥了惠特尼的腿間,刻意笑得很輕浮。「我看現在還差了點。」

  碰的一聲,路易斯先感覺到背部的疼痛,下一秒才發現惠特尼單手壓著自己的肩膀,把他重重撞在儲物櫃上,一臉凶狠地瞪過來。路易斯則是平靜地回望著惠特尼的雙眼,兩個人就這麼對望好一陣子,旁邊的不良學生也跟著緊張地摒息。

  到了上課鐘響,惠特尼才鬆開手,冷笑說「哼,蕩婦」,然後轉身率眾離去,留下路易斯獨自整理好衣服。

  雖然保住了尊嚴,但路易斯有自己被盯上的自覺,而且只是剛剛那一推,路易斯就明白現在的自己根本打不過對方,更別說取而代之。路易斯在趕去教室時看了看自己纖細的手臂,嘆了一口氣,心想在放學以後絕對要好好鍛鍊身體。

  他知道惠特尼能有這樣的勢力一定花了很多時間,於是路易斯一下就放棄了學園老大的角色,他知道要受歡迎還有其他選擇。

  而他一開始的腦內演練也沒背叛他,同學們都喜歡講話風趣又俏皮的人,這讓路易斯在第一天上課時沒受到多少為難,他只要多注意惠特尼為首的不良學生就好。

  就這麼撐到了放學,路易斯看到惠特尼在大門口晃來晃去,他毫不猶豫地回頭走向後校園,直接從欄杆翻過去,這也讓路易斯意外發現學校後面鄰接著中央公園,還有一條小道將兩邊連接在一起。中央公園很寬廣,有許多人在那邊慢跑鍛鍊,看起來是練身體的好地方。路易斯心想,看來他知道自己放學該去哪裡了。

  對比其他孤兒,路易斯對賺錢沒有太大的焦慮感。他第一天就知道路上的行人對自己抱持著怎樣的情緒,那些人眼裡藏不住自己的慾望,有些人更是毫不避諱他們願意付錢來消解自己的不適。這意味著在這座城鎮賺錢並不是難事,至少第一週的目標很快就能達成。

  路易斯隱約覺得這不是正常的情況,路上的成年人及遊客就算了,就連學生都以性騷擾為樂真的很奇怪。路易斯懷疑這可能只是單純貝利把他們保護得太好,不讓他們知道外界的倫理觀亂七八糟,又或者城鎮的飲水食物受了污染以至於每個人都處於興奮狀態,只有天天吃貝利做的廚餘的孤兒能夠免受其害。

  但慾望可以是危機也可以是轉機,錢都是從需求來的。像是人們更願意付錢來找人喝茶聊天,又或者只是穿上短一點的褲子就能拿到更多的小費。

  要說最不利的地方,就是這城鎮忍耐力低的人太多,以至於騷擾與強姦隨時都在發生。路易斯哪怕作了覺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初體驗留下可怕的記憶,可以的話也不想隨便捨棄於賣淫,不過要在這莫名其妙的城鎮保持童貞直到有了喜歡的人,大概比成為學園老大還困難吧。

  為此,路易斯確認了自己的幸運。他在為了科學競賽的報告,蒐集城鎮的地衣時,認識了一名穿著富貴的紳士,對方溫柔地詢問路易斯要不要陪他喝杯咖啡。這個人的年紀看起來能當自己的父親,但對方的眼神看自己卻不像在看著兒子;很明顯這個人的眼裡也是充滿了慾望,但他用品味及氣質掩飾,讓氣氛顯得像是談戀愛一般的浪漫,他話語間暗示著自己的富裕及才幹,也表明出他願意為值得的事物付錢。

  於是在對方在離桌時向路易斯索吻,路易斯給了熱情的回應。他笨拙地輕點了對方的嘴唇,以初吻來說路易斯覺得這至少不讓人感到噁心。

  要在這個城鎮過得舒服,與上流階級打好關係絕對是有利的。路易斯能從對方愉悅的反應得知自己表現得不錯,而對方願意付出的金額肯定比一般的攔路嫖客還高。

  這名紳士就在當週週六約了路易斯出去吃飯,還付錢給路易斯買了一套禮服。路易斯在飯局中表現得可愛乖巧,這讓出資者感到相當滿意,以至於送路易斯回家時,他把路易斯留在車上多待了一會。

  路易斯表現得很順從,他因此拿到高於當週債金四倍的報酬。

  當路易斯回到孤兒院時,他還沒回房間就先去了浴室,在他脫去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己時,鏡子裡的路易斯看起來仍然是如此開朗可愛,這讓路易斯自己都感覺驚訝,他事實上對自己經驗的事毫無情感波瀾。如自己所預想,他盡可能讓自己的初體驗交給安全又自願的處境,好避免日後回想時痛苦難熬。

  「你這不是表現得不錯嗎?」路易斯說著,他看到鏡中的自己在微笑。

  真的要說,路易斯感到的不是委屈或恥辱,而是一種「無聊」的感受。對方的行為很溫柔,但藏不住他只顧著自己爽的本質,在高潮以後就讓彼此整理好衣服互相告別,沒顧及路易斯沒能得到滿足。路易斯倒也不期待對方會顧及自己的感受,畢竟就算性愛體驗感受再好,也沒有收入四百多元來的好。錢確實是讓人最舒服的事物,特別是每週都會有人來收債的時候。

  路易斯輕鬆地渡過了第一週的討債,他的存款要應付下一週也完全沒問題。而幸運的路易斯更在採集湖裡的地衣時找到了看起來就很寶貴的古董,在他撈起那串象牙製藍寶石項鍊,在博物館取得兩千元的報酬時,路易斯更確信自己在第一個月基本自由了。

  學校的聲望才是他該努力累積的部分,路易斯也覺得自己經營得還不錯。他先跟科學科老師西里斯混熟,每週五都去幫忙他整理私營的店舖,而在課堂上也盡量保持認真,老師們雖然對他有所顧慮但沒多找麻煩。至於學生路易斯早就抓準如何相處,至少前期他盡可能地避開惠特尼的注意,光是這樣就省去了不少麻煩。

  只有一件事讓路易斯有點介意;在某一天,路易斯看到一群學生推倒了一名小個子男孩,讓那名男生手中的書散落一地,身邊的人不但沒人幫他,還一起來恥笑他。路易斯看到了,只是走了過去,前去拾起飛到最遠的一本書。

  「哇,這也飛得太遠了吧,發生什麼事?」

  他的搭話讓霸凌者們都靜了下來,而路易斯持續撿書的動作讓他們壞了興致,他們只是嘟嚷了幾聲就離開,留下那名勉強站起來的孩子。

  「還好嗎?這是你的書。」路易斯把書遞了過去,而那名有著蓬亂黑髮的孩子愣了愣,小聲地說了謝謝,接過書就快步逃走。

  在路易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旁的學生拍拍路易斯的肩,「嘿,路易斯,我要勸你不要跟他扯上什麼關係喔。那傢伙叫凱拉爾,是全校最被討厭的人。」

  全校最被討厭的人——路易斯思考了一會,這也難怪在他被欺負時其他人的反應是這樣了。而他回過頭,用著好奇的口氣說著:「真的嗎?他到底做過什麼?」

  這問題讓身旁的學生都愣了一下,路易斯馬上明白對方被欺負根本沒有什麼明確的原因。

  「總、總之,他會討厭總是有理由的,你要是對他好,你也會被欺負喔。」同學們如此勸告著路易斯,而路易斯感謝著同學的體貼,但仍然思索剛剛發生的事。

  要在學校建立好名聲,大概比起照顧這位被霸凌的孩子,還是跟著一起欺負他更受歡迎吧?但路易斯思索著同樣弱勢的孤兒處境,看著剛剛那名少年悽慘的模樣,他實在無法跟著一起笑出來。

  他在學校應該成為怎樣的角色?要跟著一起成為霸凌者嗎,就像惠特尼那樣。

  在思考出一個答案前,路易斯先注意到的是朋友埃瑞恩的動靜。

  作為一個孤兒,埃瑞恩的敏感特質說好聽為敏銳,說難聽是十分神經質,有賴於他這種焦慮感,跟他一起行動時能避免不少危險。而這樣的特質讓路易斯注意到,在中午用餐時埃瑞恩總顯得徬徨不安。

  路易斯會靜靜地觀察埃瑞恩的舉動,他注意到埃瑞恩其實是想跟在圖書館服務的眼鏡男孩一起用餐,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獨自用餐,這一定有什麼原因。而終於在幾天後,路易斯在埃瑞恩猶豫不決的時候,看到了坐在角落、那名有著蓬亂黑髮的男孩,路易斯記得他叫凱拉爾,他正一直盯著埃瑞恩看。

  雖然不知道他倆是怎麼認識的,但從埃瑞恩的反應來看,埃瑞恩對這種注視顯得很困擾,這讓路易斯有了想法:如果消除了埃瑞恩的焦慮,埃瑞恩大概會覺得很感激吧?如此想著的路易斯端著午餐走到角落,選了凱拉爾旁邊的位置坐下。他能看到凱拉爾露出驚訝的表情,不過這反應比起害怕應該更接近高興。

  「我能坐這嗎?這裡不會是其他人的位置吧?」路易斯試著跟凱拉爾搭話,而凱拉爾似乎顯得很害羞,只是輕輕搖頭後就低頭吃飯,不再注意徬徨的埃瑞恩,這讓路易斯感覺自己更有自信了點。

  路易斯其實有在注意凱拉爾的一舉一動,他在中午午休的時候會獨自坐在後校園的樹樁上發呆,放學時會在公園坐著畫畫——這是路易斯在練習慢跑時看到的。像凱拉爾這樣孤獨低調的學生很多,他們在學校被迫噤聲,因為在學校受歡迎的是像惠特尼那樣的不良學生,而好學生如埃瑞恩都為此所苦。

  腦中試著構想出一個形象,雖然也點反主流,但英雄向來是人人崇拜的角色。而學生們總渴望衝突與好戲,單純的勢力壓制會使得學生活得無趣。

  路易斯不覺得自己真的有辦法對抗惠特尼,但是他有信心將這一切搞得很有戲劇效果。這雖然會使自己的生存風險增多,但能讓自己變得受歡迎——或者相反,成為一個小丑。

  巧妙的保持平衡是他能做到的,路易斯心想。

  他特別挑準了惠特尼找埃瑞恩麻煩的瞬間出手;路易斯早就知道埃瑞恩會被盯上,畢竟他長得既高大又漂亮,肯定會是惠特尼想挫銳氣的對象。就在惠特尼與他的小弟小妹團團圍住埃瑞恩的時候,路易斯拿起塞滿書的書包小心地潛到惠特尼身後,然後再重重地往惠特尼的頭上砸。

  惠特尼往前摔倒的時候,路易斯趕緊鑽進人群將埃瑞恩拉起來,然後趁場面一片混亂,對著那群不良少年拍屁股挑釁。

  「不上課的白癡活該被書包打,下次再見,臭婊子!」

  路易斯知道一這麼做就代表跟惠特尼宣戰了,所以一喊完就拉著埃瑞恩逃跑,直到逃進教室心跳還快到他幾乎喘不過氣。埃瑞恩似乎對路易斯的舉動感到驚訝又擔心,而路易斯只是強裝鎮定的回答,但說真的他跟埃瑞恩說了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臉上還笑著的他其實腦中一片空白。

  正如路易斯所想,從這天起惠特尼的派系都將他當作眼中釘來看待,三不五時就有人來找麻煩。路易斯則是看到人多時就巧妙地躲開,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就正面試著對戰,光這樣也騙來不少名聲,讓大家都滿是佩服,以為路易斯真的很能打,其實路易斯時常都只是強顏歡笑,在與人打架後假裝沒事的離開,直到確定附近沒人才小聲地哭著哀號。

  真希望能再強一點——路易斯逐漸覺得自己想塑造這樣的角色真的很困難,要不是看到好學生們崇拜的眼神以及不良同學警戒的模樣,路易斯還真感到一切不值得。

  奇怪的是,在接連而來的霸凌中,路易斯發覺惠特尼雖然真的滿能打的,但兩人的互毆總是會在點到為止的情況下停手,至少保持在雙方都有點痛的情況惠特尼就收手,雙方就互嗆幾聲後回到該去的地方。

  這讓路易斯察覺到惠特尼跟自己的相似之處。

  他也是設定了一個角色,表演給其他同學看。

  如此一來,說不定跟惠特尼打好關係,他倆在學校就能各司其職,互相利用來維持彼此的名聲。路易斯雖然抱持著這麼樂觀的想法,但他知道這並不容易,畢竟惠特尼身邊總是有著一群跟班,這說明要親近他是不可能的事。

  但最幸運的路易斯注意到,在下雨的時候,會待在公園的並不是凱拉爾,而是惠特尼。路易斯穿著雨衣在公園裡慢跑時會注意到惠特尼取代了噴泉旁邊的位置,獨自在樹下躲雨抽菸。學園老大居然在雨天顯得這麼孤獨,總讓路易斯多看幾眼。

  不過,在路易斯試著靠近想搭話時,惠特尼總會狠狠地瞪過來,眼神就像在警告路易斯不要打擾他的單人時光。

  路易斯產生了一點同理心。他很清楚本性是內向人卻要為了受歡迎而假裝成外向人的辛苦,社交能量一旦耗盡就是乾燒,如果沒有一點私人空間只會不斷累積壓力。明明沒跟惠特尼私下聊過,路易斯卻感覺更多對方與自己相似的地方。路易斯試著想像,換作是自己,內心應該會很矛盾,一方面會希望別人不要來打擾自己,另一方面若是在意的人主動來跟自己談話也會覺得滿開心的。

  那麼此時去搭話會如何呢?要怎麼做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其實並不討厭他呢?路易斯知道自己每慢跑經過惠特尼時惠特尼都會看過來,路易斯決定要把這當作惠特尼不討厭自己的信號。至於自己該怎麼做?路易斯於是在下一個跑圈前解開了自己的學校襯衫,兩手抓緊了衣服,然後在惠特尼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

  「帥哥別這麼憂鬱嘛,給你看點好東西!」路易斯說完啪的一聲在惠特尼面前拉開自己的襯衫,展示自己裸露的上身,在路易斯確認了惠特尼看傻的表情後就趕緊拉好衣服,在惠特尼還沒反應過來就轉身,邊跑邊整理衣服。路易斯在跑步時聽到後頭有人喊了蕩婦,但對方的口氣中帶有笑,看來對方也被逗得挺樂。

  學校生活慢慢地介於刺激與歡樂之間,同學們也認為路易斯是個有趣又酷的學生。加上路易斯完成了完美的地衣報告,這使得他拿到科學競賽的冠軍,不只是收到不錯的獎金,老師們對他的態度也更加友善。

  要說讓路易斯稍微感覺不安的地方,那就是那名被欺負的孩子凱拉爾吧——路易斯開始注意到這個個頭嬌小的孩子在跟蹤他,而且他也在眾人面前被揪出自己在儲物櫃做了祭壇,那看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人人都看的出供奉的是路易斯的畫像。

  路易斯稍微有點理解為什麼凱拉爾會被排擠了,但他仍不想公然污辱這個孤獨的孩子,於是每次在眾人揭穿時路易斯都盡可能地表現得平靜無感,好讓眾人感覺起鬨也沒意思。不過就算這樣,看到凱拉爾受傷的模樣,路易斯還是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路易斯想,凱拉爾大概是喜歡自己吧?這並不能怪凱拉爾,因為路易斯很注意讓自己表現得討人喜歡,如果連有錢的紳士都會受自己的吸引,那麼天天陪在凱拉爾身邊吃飯的自己,怎麼可能不被喜歡上呢?

  話雖如此,路易斯倒也沒有自戀到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會喜歡自己。好比如他已經花了好一陣子跟圖書館櫃台的那名少年談話,對方總是表現得很有禮貌,雖然漸漸變得友善親近,但路易斯知道這孩子——他跟埃瑞恩處得更好。

  而有天路易斯注意到那名孩子的辦公桌上,除了一般文具外,還擺放著一張有著雛菊押花的書籤。

  「這書籤好漂亮呢。」路易斯忍不住問了起來。「是你自己做的嗎?」

  少年頓了一下,然後顯得有點害羞地笑了起來。「這是……一個重要的朋友送我的。」

  路易斯停頓了一下。他記得在這個城鎮裡,只有孤兒院的花圃種著雛菊。

  於是路易斯笑開了嘴,小聲地說著:「我聽說在某些國家,雛菊的花語有暗戀的意思,你覺得送你禮物的人喜歡你嗎?」

  這話讓少年紅透了臉,臉上的眼鏡甚至蒸出了霧氣,這讓路易斯覺得很有意思,原來從旁人的角度看「好戲」是這麼有趣的事。

  路易斯本來還想多調戲對方,但很快下一秒,碰到一聲,埃瑞恩將書按在櫃台上,讓路易斯與少年停止了對話。

  埃瑞恩顯得氣急敗壞,路易斯從沒見過埃瑞恩這麼慌張的模樣,他完全藏不住自己的情感。

  真的是太好懂了,於是路易斯也沒再多加為難。他心想這不是挺好的嗎?好學生與好學生之間的純愛,算的上是一段佳話呢,作為與純潔無緣的自己,身邊有這麼可愛的故事在發生,這沒什麼好取笑作樂的。

  比起這些,顧及學校的聲望才是讓路易斯頭疼的事,比考試取得好成績還難。雖然拯救被欺負的學生能讓路易斯獲得不小的評價,但只有想試著保護凱拉爾的時候會讓人議論紛紛,讓路易斯感覺很無奈。加上貝利的債務也調整得越來越高,這使得路易斯在研究新獲利方式之餘,不得不放棄他毫無進度的數學競賽。

  隨著時間經過,在路易斯旁觀數學競賽時,他看到埃瑞恩幾乎完美的解題,簡直是驚訝到不行,畢竟就連數學成績不錯的自己也只抓的到一半的解法,他很驚訝埃瑞恩在同樣急迫的時間內能成功解答。

  事後他跟埃瑞恩討教,埃瑞恩也只是平淡地說他買了一張好椅子能幫助他解題思考,而在路易斯與埃瑞恩談話的時候也發現會主動跟埃瑞恩打招呼的人很多,埃瑞恩跟路易斯介紹那些是在沙灘練習排球時認識的朋友。

  路易斯看著埃瑞恩鍛鍊得結實的體魄,看著他週五的成績單,這才發現自己忙於成為學校焦點的時候,埃瑞恩已經用著自己的方法變得優秀至極,穩紮穩打的學習讓埃瑞恩成為全校最優秀的學生,而更厲害的是他受歡迎完全不是靠著討好人,而是穩當地參與眾人的活動來獲得名聲。

  埃瑞恩的優秀是真正的優秀,這點路易斯很清楚。路易斯看似受歡迎,其實他只是針對比較有名氣的學生深入交流;他考試取得好成績,有一半歸功於他成功的作弊。至於打架,路易斯知道自己總挑著比自己弱的人在打,要是人數一多、對方看起來特別強壯,路易斯會優先選擇避戰。

  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是在表面鍍了一層金,其實內在沒有那麼珍貴。

  這事讓路易斯難得地感到沮喪,但看到埃瑞恩表現得這麼好,路易斯內心也很欣慰。同為孤兒的埃瑞恩居然能展現出這樣的成績,這點讓人充滿希望,光是看著埃瑞恩就能打起精神。

  至於現在的自己在他人眼中是怎麼看待的?路易斯在公園慢跑鍛鍊時看到了坐在噴泉旁畫畫的凱拉爾,他想起了這個喜歡自己到偷偷潛入房間,以及在課堂上發飆拔出刀子恐嚇所有人的孩子。

  於是路易斯停止慢跑,走向凱拉爾,在他旁邊坐下,這舉動讓凱拉爾倒吸一口氣,但他只是露出微笑,騰出位置給路易斯。

  「你一直都在畫什麼啊,凱拉爾。」路易斯好奇地湊過去,而凱拉爾猶豫了一下,將畫到一半的素描展示給路易斯看。路易斯能看到公園的輪廓,以及一個在慢跑的人,這個人畫得特別細緻,路易斯能認出凱拉爾畫的是自己。

  一種奇怪的情緒在心頭湧上,路易斯知道自己不感到反感,但總有份奇怪的鬱悶。

  「你到底喜歡我哪一點?」

  才剛說出口,路易斯愣了一下,他也發現凱拉爾吃驚地回看自己。那肯定是不加思索就講出來的話,路易斯發現自己把氣氛搞得很尷尬。

  但凱拉爾沒有因為尷尬而離席,相反的,凱拉爾卻顯得很高興。

  「因為你是完美的。」

  凱拉爾說出這句話時像是壓抑著強烈的情緒,他直視著路易斯的雙眼,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很令人尷尬。至於路易斯,他回望著凱拉爾認真的視線,不知為何,剛剛內心的鬱悶揮散一空。

  「嘿,聽起來還滿不賴的。」路易斯忽然覺得剛才煩惱的事沒那麼重要了。他恢復了原來的輕快情緒,用著有點挑逗的口氣說著:「那麼對這麼完美的我,你有想做點什麼嗎?」

  路易斯本來是想給凱拉爾一點「獎勵」,豈料凱拉爾卻只是看了路易斯的口袋,然後抬頭對路易斯說著:「我能幫你填充你的防狼噴霧。」

  這倒是出乎路易斯的意料之外。

  「真的假的?」

  那瓶防狼噴霧是第一天踏出門時,一個好心人交給路易斯的。每個孤兒都有類似的境遇,巧合到讓路易斯懷疑這個「解救者」是貝利安插的人,但細究真相不重要。路易斯知道噴霧用完就會變成垃圾,因此他一直很珍惜不敢使用。如果凱拉爾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的安全就能得到一定的保障。

  當然能用不到還是最好——但就像所有戲劇安排,伏筆全是有意義的。

  隔天是陰暗的雨天,路易斯知道在這種日子惠特尼心情特別差,好像他是正逢青春期的少女一樣。本來路易斯也沒打算跟惠特尼起衝突,卻看到惠特尼與他的同夥在走廊前擋住了他,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手裡舉起一袋東西。

  「喂,蕩婦,我給你帶來你最喜歡的東西了。」

  路易斯憑藉著他的科學知識看出惠特尼手上拿的是活生生的寄生蟲,還是那種會咬著敏感部位不停刺激的猥褻種。路易斯露出噁心的表情,而他看到惠特尼顯得十分得意。

  事發的當下路易斯身體比腦子動得快,馬上轉身就跑,但惠特尼及另一個男孩子還是跟上他的腳步。路易斯知道這次不會像過去一樣還有時間在地上等待疼痛熬過,要是他沒能即時逃脫,後續跟上的人就能把他壓制住,將那些噁心的蟲子種在他身上。

  如果是過去的話路易斯大概會有所猶豫,但路易斯想起凱拉爾說的話,這讓他想都不想就拿出防狼噴霧,對著惠特尼的臉噴過去。

  在路易斯成功逃跑的時候,他能聽到眾人的歡呼聲,似乎是因為路易斯戰勝的姿態太過耀眼,但路易斯其實完全不敢回頭看,因為他知道臉被噴上防狼噴霧的惠特尼一定十分悽慘。路易斯有想過自己是不是應該要感到愧疚,然而他一想到惠特尼準備的那袋寄生蟲,就覺得說到過份大家是彼此彼此啦。

  沮喪的心情倒是很快就退去。在中午午休、吃完午餐時,凱拉爾顯得很開心地將路易斯拉到儲物櫃,在確認四周沒人,拉著路易斯一起藏進櫃子裡。

  「我大概一星期能製作一罐。」凱拉爾說著拿出備用的瓶子,刺鼻的蒜味讓路易斯暫停呼吸,但看到凱拉爾熟練地填裝好,將裝滿的噴瓶放回路易斯的掌心,路易斯還是露出微笑。

  「謝謝你,凱拉爾,這幫了我很大的忙。」

  路易斯還在用手試探著噴瓶的觸感,手感跟過去差不多,刺鼻的氣味也跟真的防狼噴霧很像,這下路易斯可以不用擔心到時按下出噴出來的是彩色泡泡,這可比一般地下價格來得划算的多。

  但在路易斯還沉溺在喜悅的時候,他注意到凱拉爾仰著頭看他,表情滿是期待。

  路易斯自己知道目前的處境有多曖昧,凱拉爾大概不是為了交易防狼噴霧才把兩人關進儲物櫃裡。路易斯猶豫了一會,他確認了附近真的沒有人,而且真的要說他覺得凱拉爾這副討獎賞的模樣滿可愛的。

  於是路易斯低下頭,輕吻了凱拉爾的嘴唇。凱拉爾發出了欣喜的聲音,但路易斯總有種玩弄清純男孩的罪惡感。

  如果凱拉爾能感到滿足的話,路易斯倒不會覺得很介意,畢竟以時價換算起來,凱拉爾的付出還比每週一次約會的紳士給的多……雖然一切都用金錢來換算實在很無情無義,路易斯總覺得在這城鎮待久了腦子都要壞掉了。

  比起這個,路易斯實在有點擔心被自己噴了防狼噴霧的惠特尼,雖然拿寄生蟲出來的舉動很過份,但這跟被噴防狼噴霧是兩回事。在這天下午路易斯都沒看到惠特尼再出現於學校,這讓路易斯擔心惠特尼的傷勢。

  路易斯開始回憶在雨天時與惠特尼在公園種種相處,像是想去找他搭話時被推到噴泉裡去啊、或是關心他的時候被推到噴泉裡去啊……怎麼越想越覺得火大?但也確實也過惠特尼邀請路易斯一起偷噴泉裡的許願錢,兩個人相談甚歡的時候,那時路易斯總有點錯覺,感覺自己像是與惠特尼認識很久的朋友。

  這麼想的路易斯在放學時還是繞到了公園,當他看到惠特尼還在老位置抽菸時,路易斯鬆了一口氣,但是在路易斯看到惠特尼通紅的雙眼,路易斯又覺得心虛起來。

  路易斯不確定該怎麼跟惠特尼陪罪才好,想到過去惠特尼種種莫名其妙的要求,說不定會要求路易斯全身脫光在公園裸奔給他看。但幸好,路易斯隱約記得他聽說惠特尼喜歡海邊咖啡廳的奶昔,於是路易斯繞了路去外帶了奶昔,他心想自己大概會被氣到潑得一身奶,但這樣也算扯平了。

  路易斯就這麼來到惠特尼面前,在惠特尼狠瞪著自己時,將手中的奶昔遞了過去。

  惠特尼瞪著路易斯手中的奶昔,他的表情實在看不出是怎樣的情緒,只能讓路易斯來開場白。

  「唔、嗯,嗯。」路易斯尷尬地看了旁邊。「算我請你的。你下次別再做那種噁心的惡作劇啦。」

  話才說完,路易斯感覺自己手上的奶昔被打了下來,這讓路易斯心疼剛剛才花的二英磅。

  在路易斯正想抗議的時候,路易斯感覺自己的領子被扯了起來,硬被往前拉過去。路易斯驚恐地看了回去,他對上惠特尼憤怒異常的視線,聽到惠特尼激動的聲音。

  「你這蕩婦,這就是你想要的,別給我否認。」惠特尼低聲說著,在路易斯反應不過來時,他湊向前,以路易斯難以想像的溫柔,吻上了路易斯的唇。路易斯驚訝地瞪大眼,在惠特尼鬆開手時還反應不過來。

  「……哈啊?」路易斯大概過了三秒才有所回應,而他看到惠特尼露出冷笑。

  「還裝什麼傻?都怪你,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惠特尼說完,又將路易斯拉過去,這次的吻變得很強硬,路易斯想掙脫還掙脫不了。在路易斯試著要推開惠特尼時,他打了一個冷顫。視線,熟悉的視線從旁投過來,路易斯從視角餘光看過去,看在躲在樹木後面,瞪大著眼望著他倆的凱拉爾。

  為什麼事情會變這樣呢?

  至少路易斯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但對於另外兩人來說,大概不是那麼一回事。

  路易斯知道事情還沒結束,只是開始。至少到了隔天,路易斯前往餐廳時聽到裡頭的爭吵聲,他幾乎不用看就知道全校最受歡迎跟最不受歡迎的人直接面對面攤牌了。路易斯抱著背包嘆息,而他看到他的好朋友埃瑞恩回頭一臉困惑地看著他,路易斯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起。

  「我自己完全不記得我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呢。」

  事情似乎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變得很不得了了——路易斯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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