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29日 星期一

【R18】【DOL腐】【Two holy grails】Origin about Arien

‧DOL背景,拿小山羊跟雨煙的PC來當主角的系列文。

‧主要角色都是男性

‧雨煙的PC「埃瑞恩」的起源故事

‧想盡量寫得就算沒玩過遊戲也能看的懂,對玩過遊戲的人來說可能會略為囉嗦XD時間點大概是開學到萬聖節前。

‧有複數PC存在在同一時間軸

‧本章有悉尼PC的要素

‧基於遊戲性質而設為R18。不過沒有詳述打砲的部分。

 

 

《Origin about Arien》

 



  埃瑞恩是貝利監督下的孤兒之一。

  他與其他孤兒沒什麼不同,至少埃瑞恩是這麼想的。「貝利孤兒院」在城鎮裡,是歷史悠久的慈善機構,由貝利先生保障孤兒的生存與健康,直到他們成年得以獨立生活為止。

  在孤兒成年後,第一個秋天的開學日前一天,孤兒才被允許單獨離開孤兒院。也就是直到這一天以前,孤兒們都在孤兒院裡生活、自學,頂多只有萬聖節能跟著成年的孤兒出去要糖果。多數的孤兒到了這一天都感到雀躍期待,而埃瑞恩卻只是越來越焦慮。在年幼時、跟著年長的孤兒一起離開孤兒院去要糖果時,他就隱約感受到孤兒院以外有什麼不對勁。

  他能感覺到那些陌生人在盯著他看。

  他知道獨自離開孤兒院會成為獵物。

  埃瑞恩在準備離開孤兒院前,看了一下鏡子。鏡子裡照映出的是一名憂鬱的男孩,銀白色的頭髮披散在臉上,但仍然無法讓他顯得更不顯眼。髮色已經讓夠搶眼了,而女孩子般的面容,大概會讓人覺得值得調戲吧。雖說他是同屆的男孩當中身高最高的孩子,但他自知自己缺乏自信,始終讓他縮著肩膀,無法抬頭挺胸。

  他稍微想起了回到房間前,與貝利的對話。

  貝利作為埃瑞恩的監護人,是個讓他感到害怕的對象,或說,沒有一個孤兒不怕貝利。貝利強大而嚴厲,一旦做出不合他意的行動就會惹一頓打,儘管他在教養上有著明確的管教準則,不要不違背就不會得到為難,但大多數的孤兒們一聽到貝利的腳步聲,都會害怕到幾乎要哭出來。

  這樣的貝利在埃瑞恩允許出門的那一天,把埃瑞恩叫到辦公室。埃瑞恩知道所有得到允許出門的孩子都會被叫去談話,但還是害怕得全身顫抖不已。

  「我將你養到成年,這讓我付出了大量的成本。因此你必須要回報我這份付出。第一週,我會跟你收一百英磅。我不會問錢是哪裡來的,你要去偷、去賣淫,隨便你,我只要你把這筆錢交到我手裡。」

  埃瑞恩能看到自己的身份證被貝利收起來,這是貝利展現給他看的,像是在告訴他,他的命運直到債務付清前都還掌握在貝利手中。

  一百英磅是合理的,以基本時薪五英磅來看,一週工作二十小時就能賺得,只要努力點還能存點錢,但埃瑞恩知道這遠遠無法補足貝利口中的「成本」。埃瑞恩不知道貝利會要求到多少錢,但當他聽到貝利提到了偷竊與賣淫,就知道貝利未來會提出一般工作無法得到的金額。

  還沒出門就已經焦慮到不想出門,但不利用有限的時間探索情報的話一定來不及。今天是週日,接下來五天是上學日,而後只有一天週六就過了一星期,平常專心上學及精進自己就來不及,大概不能期待把時間都花在打零工上。

  不論如何,踏出第一步還是最重要的。這麼想的埃瑞恩……

  走出門所遭遇的,就是被陌生人強行壓在地上,而對方還準備要撕裂自己的衣服。

  埃瑞恩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反抗的,他當下腦中一片空白,只能竭盡全力地尖叫及反抗。而後有人趕到現場時、強姦犯落荒而逃時,埃瑞恩全身顫抖得說不出話,在恢復鎮定前只能努力穿好衣服,好一陣子才意識到自己還沒被侵犯。

  趕來搭救的人也是陌生人,他心生同情地要埃瑞恩小心,還給他一瓶防狼噴霧劑,並且叮嚀他在這間城鎮使用防狼噴霧是犯法的,只能當作最終使用手段。

  埃瑞恩輕輕點頭道謝,但內心所想的全是如何在這種糟糕城市裡保住貞操;就算是男孩子,他也不想在強姦之中失去自己的所有初體驗。

  他憑著過去模糊的記憶,來到遠離住宅區的狼街,在那裡有座神殿,是城鎮當中信仰的中心。他對神殿的事不太瞭解,只知道那裡推廣禁慾生活,埃瑞恩只能從此判斷神殿是反對城鎮當中荒淫縱慾的態度。

  在主祭台上祈禱的白衣男子給了埃瑞恩友善的回應。他認真地向埃瑞恩介紹神殿的教義,提倡禁慾的重要,而他們也為願意守貞的人提供貞操帶,對於童貞的孩子更願意免費提供。

  埃瑞恩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在這座城鎮,他需要有些手段保護自己。

  白衣男子對埃瑞恩的果斷感到欣慰,於是他請埃瑞恩留下來參與他們的主日彌撒。

  「請看,那邊那位孩子。」白衣男子指向了坐在長椅角落,有著草莓金長髮的少年。「他與你年紀相仿,但卻幾乎是全神殿最虔誠純潔的孩子。與他相識的話,一定會有所幫助的。」

  埃瑞恩不確定是否與這個人契合,但現在的他不敢單獨與其他成人坐在一起。於是埃瑞恩小心地來到男孩旁邊,輕聲說著「失禮了」而坐下。而男孩抬起頭,眼鏡之下能看到他露出溫柔的微笑。

  「真是虔誠的人啊,你看起來與我同齡,這樣的人不常見,這使我很高興……你好,我的名字叫悉尼,在學校負責當圖書館的管理員。如果你跟我就讀同一所學校,我就有同樣信仰的同學了。」

  埃瑞恩還不敢確定會加入神殿,確實白衣男子有跟他提議過可以成為見習修士,他們也願意對修士修女依照恩德來給予報酬,這讓埃瑞恩有所考慮。他想,他會在更熟悉神殿的氛圍後再決定是否加入,雖然此時此刻,坐在悉尼旁邊給他一種溫暖的安全感。

  儘管在第一天,埃瑞恩探索了許多地方,但悉尼依然讓他印象深刻。

  埃瑞恩得知了——雖然第一堂課從早上九點開始,不過學校在早上七點就會開放。用功的學生會在圖書館學習,埃瑞恩也打算這麼做,只不過早起出門還是讓他有些擔憂。

  他們在第一天出門就明白單獨行動在這個城鎮有多危險,就算搭乘公車也不安全;有些孤兒在公車上被猥褻,更有孤兒試著打工到晚上九點,卻在搭公車回來時直接在車上被一群人侵犯……雖然只是傳言,但仍讓大家驚恐不已。

  結論是,入夜後很危險,太陽升起之後,單獨行動也不安全。埃瑞恩知道有不少孤兒決定待到快八點才出門,畢竟只有出門在外就充滿風險。

  在埃瑞恩感到苦惱、離開自己房間時,卻看到有另一名孤兒早已換好校服,準備要出門。那男孩見到埃瑞恩就露出笑容,對他揮了揮手。

  「能有人陪我一起出門真是令人安心呢,幫了大忙啊,埃瑞恩。我正想早點去圖書館讀書呢。」

  那是路易斯,少數與埃瑞恩同齡,而埃瑞恩認識的男孩。白金色的半長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跟那男孩的笑容一樣,耀眼得讓埃瑞恩難以直視。

  有個可以相伴的朋友一起上學讓埃瑞恩安心不少,何況他還願意一起去圖書館讀書。在他倆第一次踏入校園時,有許多人對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但沒有多加為難,這使埃瑞恩鬆了一口氣。他與路易斯一起借了書來學習,而埃瑞恩也看到路易斯前去跟坐在櫃台的學生搭話,那名學生正是在神殿認識的悉尼;悉尼看起來很睏,別說注意到埃瑞恩,就連路易斯的搭話都顯得心不在焉。

  恐怕在這間學校是不能期待一開始就被接納吧,雖然那並不是埃瑞恩期待的事。可以的話他不想在學校引人注目,保持低調的學習,充實自己的實力後就能專心考慮債務的事。

  但事與願違;大概不只是外頭的社會人士,就連學生都知道,孤兒就算被欺負了也不會有人來幫忙。

  亂數分班中,有幾堂課沒有熟識的孤兒同班,其中數學課因為同學們都怠於學習,騷擾跟嬉鬧幾乎是難以避免的。埃瑞恩本來想坐在角落專心聽課,坐在隔壁的學生卻突然伸手摸進他衣服裡,這使得埃瑞恩一個反射動作就賞了那學生一巴掌。

  這巴掌太響,以至於老師回頭,誤會埃瑞恩是欺凌的一方,給他記了違規。

  埃瑞恩再怎麼解釋也無法改變這個決定,而旁邊同學的嗤笑,讓埃瑞恩意識到班上的人早就知道在課堂上會遭到不公正的對待,才會讓壞學生更加大膽的下手。

  別無他法,埃瑞恩只好在放學時乖乖前往校長室,他心想只能忍耐乖乖留校,就能熬過這一天。

  ——而這幾乎是埃瑞恩最後悔的決定之一。

  埃瑞恩離開校長室時,恍惚地整理衣服,走路的時候還顫抖不已。他撫摸自己的嘴唇,內心還殘留著校長試圖湊上來,而自己驚慌地迴避的景象。

  他似乎沒失去什麼初體驗,但也感覺失去了很多。校長把他壓在辦公桌上試圖脫下他的衣服猥褻他,埃瑞恩甚至還沒解釋自己是為了什麼而來。他拼命地反抗,但也無法阻止這個本該領導校園師長的人在自己身上胡亂撫摸,一邊講著下流的話語。

  埃瑞恩不敢想像他日後還要熬過多少日子。

  他搖搖晃晃地在校園走著,試圖不哭出來,但眼前卻一黑。

  埃瑞恩聽到自己倒在地上的聲音。

  清醒過來時,埃瑞恩幾乎要放聲尖叫,但他一睜眼就發現自己並不是倒在校長室,而是躺在某個小小的房間,他身邊有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在旁邊,對方見到自己醒了,露出放鬆的笑容。

  「太好了,你醒過來了。」埃瑞恩認出了這個男孩——他是悉尼。「你剛剛還在痛苦呻吟呢。你是叫……埃瑞恩嗎?」

  「嗯。」埃瑞恩含糊地發出聲音,抬頭看了看四周。「這裡是……」

  「這裡是圖書館的更衣室。」悉尼輕聲說著。「我看到你倒在走廊上……請原諒我沒有將你送到保健室,可是我試著將你扶起來時,看到你痛苦的呻吟,這讓我不放心把你單獨放著,但是我的工作需要我待在圖書館裡,作為折衷,我把你帶到這裡。」講到這裡,悉尼遲疑了一會,望向埃瑞恩的眼睛,一臉擔憂地說著,「你現在覺得還好嗎?你可以再休息一下。」

  埃瑞恩愣愣地回望著悉尼,他好一陣子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

  等到他看到悉尼慌張地掏出手帕朝自己遞了過來,埃瑞恩才發現自己在掉眼淚。

  「我、我沒事,我……」埃瑞恩接過手帕,看著手帕被自己的眼淚滴濕,他知道自己並非自己口中講得那麼堅強。埃瑞恩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氣,「謝謝你,悉尼。」

  悉尼的臉微微泛紅,他露出靦腆的笑並且謙虛地表示自己沒作什麼,而埃瑞恩卻覺得從沒那麼感激過。

  埃瑞恩本來覺得世界再也沒有希望了。

  但這個世界還有悉尼。

  對於學校的師長也不一定可以信賴這件事埃瑞恩也所有覺悟了,幸好在圖書館還有悉尼在,埃瑞恩不至於怕到連圖書館都不能待,但他真的難以忍受校長利用權勢來性騷擾。第二天上學時埃瑞恩就忍不住去警告同行的路易斯,要路易斯小心校長的行徑,能避免得罪老師就避免,對此路易斯也感到不平。

  「好噁心,居然利用留堂對學生……」講到這,路易斯眼睛轉了轉,看向學校的大門說著:「就不能不理他,直接離開學校嗎?」

  「校長會守著校門,想走也會被擋下。」埃瑞恩一臉懊惱地說著。

  「走密道就可以了吧?」路易斯說著停下腳步,指向學校旁邊廣闊的公園,「你看那邊,有一條小道其實是通往學校的。我昨天試著翻牆出去,結果發現公園旁邊有條道路直接通往學校。」

  這讓埃瑞恩瞪大了眼。「你怎麼……等等,你昨天沒有留堂吧,為什麼要翻牆離開學校?」

  路易斯聳了聳肩。「我被一個很可——怕的傢伙盯上了。他可能也會找上你吧,如果埃瑞恩被騷擾得很煩,一定要找我幫忙喔。」

  如路易斯所說的,在這天,埃瑞恩正要去其他教室趕著上課時,突然被用力地推向儲物櫃,撞上的同時還被人重重壓住肩膀。埃瑞恩勉強回頭看,只能看到一群痞子嘻笑出聲,而帶頭的傢伙抹開自己的額髮,對他露出輕蔑的笑。

  「你擋到我的路了,大塊頭。看來你還沒學好這個學校的規矩,以後不准惹到我,明白嗎?」

  明不明白是一回事,但至少埃瑞恩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學校壞學生的領袖。這幫人在互相取笑埃瑞恩後就揚長而去,而埃瑞恩能看到老實的學生一見到那惡霸就害怕地散開。

  不要太出頭就不會被盯上嗎?埃瑞恩倒也不這麼想。因為接下來幾天他嘗試避開人群,刻意往沒人的走廊走,卻因此撞到一名個頭嬌小的男孩。男孩手中的書散落一地,這使得埃瑞恩心感同情地蹲下幫忙撿拾,卻發現男孩瞪大眼盯著自己。

  埃瑞恩不確定那是什麼意思,但他內心的警鈴卻大聲作響。眼前的男孩的視線應該沒有抱持惡意,卻讓埃瑞恩有種被蛇盯上的錯覺。

  他的焦慮感警告自己,如果不好好處理,眼前這個小不點的危險性不會亞於學校的惡霸。

  就像埃瑞恩所猜想的,在中午前往餐廳取餐時,埃瑞恩本來考慮要不要坐在熟人身邊,比如路易斯或其他認識的孤兒,或者悉尼……埃瑞恩能注意到悉尼獨自坐在一邊,身邊有許多書籍,那種孤獨的身影讓埃瑞恩十分在意。

  但當埃瑞恩正要端盤走去時,警覺讓他停下腳步。他看了看四周,發現那名個頭嬌小的男孩正盯著他看。

  埃瑞恩不知道那個男孩有怎樣的意思,他只覺得喘不過氣。

  回過神來,埃瑞恩像是恐懼著什麼,轉而選擇坐在角落,孤獨地用餐。他能聽到路易斯跟其他同學歡快的笑聲,這使埃瑞恩感到欽佩,他很佩服路易斯才沒幾天就跟學校的學生混熟,而自己只因為害怕他人的視線而選擇獨自用餐。

  圖書館仍然是學校裡少數能讓埃瑞恩安心的地方。在午休的剩餘時間,埃瑞恩走向了櫃台,將洗好的手帕還給悉尼。

  「我必須要跟你表達謝意。」埃瑞恩輕靠在櫃台,他其實對主動找悉尼攀談感到害羞,而悉尼似乎也對他前來感到訝異。埃瑞恩雖然擔憂這會令悉尼感到困擾,但若是他就這麼放著悉尼對他的善意,他一定會更後悔。於是他拿出一小張紙片,放在悉尼的面前。

  那是押花書籤——雖然作工粗糙,埃瑞恩擔心悉尼還看不出來。埃瑞恩自知沒有更多的錢,只能用過去留下的素材,以及孤兒院花園的花來製作。

  孤兒院有個小小的花園,那是少數貝利允許孤兒能自由使用的地方,現在種滿了雛菊。本來,埃瑞恩想挑選美麗的花,但他看到有一朵落在花圃外,雖然沒枯萎但也慢慢變得乾燥,那種無法融入環境的感覺讓埃瑞恩想到了自己。像是有點自嘲的意思吧,埃瑞恩想要讓這朵雛菊更有價值,於是就撿起來,回到房間做了那張小小的書籤。

  哪怕悉尼嫌惡地拒絕,埃瑞恩也不為自己的行動感到悔恨,畢竟這份謝禮包含太多一廂情願。

  但悉尼只是用手撫摸著那單薄的紙片,臉上露出溫暖的微笑。

  「這是押花書籤吧,謝謝你,我不配收到這麼好的禮物,但這是你的心意,我會好好珍惜。」

  對於悉尼的用詞,埃瑞恩感到驚訝。「不、那個,我才是,覺得很不好意思。」他羞恥地低下頭。「我只能用手做出……」

  「這是你親手做的,不會有比這個更珍貴的禮物了,謝謝你。」悉尼低下頭,彷彿是在親吻書籤一般,然後他抬眼,對埃瑞恩瞇眼笑著。「你知道雛菊的花語嗎?埃瑞恩。」

  埃瑞恩愣了一下,他尷尬地搖搖頭。

  而悉尼輕輕點頭,表示理解,但他仍然沒有失去笑意。

  「雛菊的花語很多,其中有一個是『新的開始』,也有『喜悅』的意思,是純潔天真的花……我很高興你選擇了這個。」悉尼將書籤收在他常用的麥克筆旁邊,然後回望著埃瑞恩的雙眸。「你不需要特地送我禮物,因為……單單是你來找我談話,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埃瑞恩愣了一會,而悉尼則露出害羞的表情。

  「因為我、你看,我是老師的孩子,又負責圖書館的工作,其實同學們都不太喜歡我……我也沒有時間交朋友。我在學校的時間都待在圖書館,離開學校以後我會去神殿服務,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也並不後悔,但是有人願意跟我作朋友我仍是很開心。」講到這,悉尼遲疑了一下,他顯得有點不安,似乎擔心自己會錯意,因為埃瑞恩好一陣子都沒回應。

  而埃瑞恩確實花了點時間消化情緒,畢竟他沒想到能得到這麼善良的回答。

  好一陣子,悉尼都不自覺地移開視線了,埃瑞恩才急著接話:「我才是呢!」

  悉尼疑惑地抬頭,埃瑞恩則覺得自己的臉紅得難看。

  「你願意跟我作朋友很令我開心。」埃瑞恩壓抑著情緒,他不想因為太過激動而違反圖書館的禮儀。「我……雖然有些從小就認識的朋友跟我一起入學,但我還沒能跟其他人交朋友。我一直想要像你這麼好的朋友,沒想到反而是你先邀請我……」

  悉尼靜靜地看著埃瑞恩,他的笑容非常真誠。

  「謝謝你願意作我在學校的第一個朋友,埃瑞恩。」

  埃瑞恩點點頭。他覺得自己得趕緊找本書,好遮掩自己紅透的臉。

  接下來幾天確實讓埃瑞恩轉移了一點注意力。雖然中間也不是沒被惡霸騷擾過,還有小個子男孩的視線仍然讓他緊張,但只要來到圖書館就能讓埃瑞恩感到安心,這會讓埃瑞恩想待得更久一點,直到學校關門;埃瑞恩願意陪伴悉尼前往神殿,然後再回住宅區尋找工作。

  而到週五,本來埃瑞恩也準備好陪伴悉尼去神殿,卻看到悉尼露出猶豫的表情,他抬頭看著埃瑞恩,似乎顯得很不好意思。

  「我今天不是要去神殿。」悉尼壓低了聲音。「我要幫我爸爸忙。」

  埃瑞恩知道悉尼的父親是教科學的老師,西里斯。與純潔靦腆的悉尼不同,西里斯是個……怎麼說呢,有點前衛的人,甚至會在課堂上放出看起來像是盜攝色情片的影片來教學。不過埃瑞恩不討厭西里斯,畢竟這個老師風趣又認真,也會阻止壞學生的騷擾。

  「讓我陪你去吧。」埃瑞恩於是很自然地說了。「西里斯在忙些什麼?」

  悉尼的眼神卻在游移。「……他想在麋鹿街開一間店。」

  埃瑞恩沒多問什麼,只是陪同悉尼前往了麋鹿街,在那裡他們看到一間還在整修的店,西里斯的車子就停在外面。埃瑞恩能看到悉尼低著頭走到門前輕輕敲著,而後有人從後探頭,一把將悉尼抱起來。

  「我親愛的小悉——!我就說這沒什麼好害羞的。」

  「別、別這樣。」悉尼害羞地輕推著,埃瑞恩能看到抱緊他的正是科學老師西里斯,而西里斯也注意到埃瑞恩,露出高興的表情。

  「小悉你還帶了朋友來?太好了,幫手能多一個就是一個,我本來覺得有一個同學來幫忙就已經很棒了。」

  有另一個同學?埃瑞恩跟悉尼都露出疑惑的表情,而他們都看到西里斯背後有另一個人影。

  「西里斯先生,這個跟這個要放到哪邊?它們都拆封了,要不要放在架上?」

  說話的人兩手都各拿一東西,埃瑞恩則注意到了——這個人是路易斯。

  而他手上各拿著紫色的假陽具跟粉紅色的跳蛋。

  埃瑞恩驚訝地張大嘴,正想出聲制止路易斯時,卻看到西里斯稱讚著路易斯的詢問,並且指示著該放什麼位置,而悉尼著是用手掩住自己的臉,顯得很愧疚的表情。

  「我、我爸爸就是想開這種店。」

  埃瑞恩有想過要不要留下來幫忙,因為這一切都很尷尬。但悉尼在這裡,路易斯也在這,就此回頭好像顯得很不盡情誼,於是埃瑞恩硬著頭皮留下來,幸好單純的體力活也不少。

  真多虧路易斯的觀念開放,不僅不會感到害羞,對「商品」的熟悉度也比同齡人還敏銳,他的幫忙讓西里斯很滿意,工作進度也很順利,這讓他們有多餘的時間閒聊「商品」的功能。

  至於悉尼,他從頭到尾都瞇著眼在工作,埃瑞恩也是。埃瑞恩很慶幸有人跟他一起感到尷尬。

  「真的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呢。」悉尼似乎想讓尷尬的氣氛緩解一點而努力搭話,埃瑞恩也報以苦笑。而在他們搬運箱子時,看到有個東西掉出來,而埃瑞恩順手撿了起來。在撿起那東西時,兩人本來沒什麼反應,悉尼還好奇地跟埃瑞恩借過來看。

  「這是一根馬鞭。」悉尼拿在手裡,在空中空揮了幾下。「為什麼進的貨會有這個?」

  才剛講完,悉尼與埃瑞恩同時臉紅了起來,而埃瑞恩在這瞬間明白悉尼也是「懂」的。這讓悉尼趕緊將馬鞭收進箱子,又對埃瑞恩露出苦笑。

  「真、真是的,這個東西……我剛剛的樣子一定很好笑吧,什麼都不懂就在那裡亂揮。」

  而埃瑞恩卻反射性地回了:「我覺得你揮得滿好的。」

  這話讓悉尼瞪大眼,埃瑞恩也當場愣住。

  「……揮得滿好的?」

  「嗯,因、因為……」埃瑞恩把臉埋在箱子後面,他躊躇著要怎麼解釋。「你前幾天拿尺幫我擋下騷擾我的人的時候——」

  埃瑞恩停下話語,他開始發現越描越黑,悉尼也臉紅得說不出話來了。

  「喂,埃瑞恩、悉尼,你們那兩箱要搬到這個架子上喔,西里斯先生剛剛說的。」路易斯突然的插話讓兩人鬆了一口氣,兩人於是把話題轉回搬運貨物上,不再去想剛剛那根馬鞭。幸好西里斯讓他們幫忙一小時後就給了薪水,讓他們回家。

  埃瑞恩自認自己不太擅長交朋友,他幾乎不主動向人搭話,別人找他說話時也很害羞。幸好,悉尼並不介意他這樣,兩個內向的人總是在視線交會時互相露出笑容,不論是在圖書館或神殿,包括西里斯的店也一樣。一切都讓埃瑞恩感到安心,而他也慶幸在這城鎮也有完全靠體力、不需要跟人交際的工作,這使埃瑞恩平安地渡過第一週,但也如他所想的,貝利提高了下週索取的債務。

  有許多工作在給予薪資上看重一個人的知識,這使得埃瑞恩知道早點在學校適應下來是很重要的。關於這點,埃瑞恩仍感到很吃力,學校的不良學生總愛來騷擾他,作為領袖的惡霸也時常在他趕下堂課的時候用力將他推倒在地上或是拉去撞牆,埃瑞恩為了不想遲到也只能默默忍受。

  比起這個,更令埃瑞恩感到鬱悶時是中午用餐的時候,他看著悉尼孤單地坐在書堆中用餐,埃瑞恩卻沒有勇氣踏出一步坐在悉尼旁邊。因為他太過在意坐在角落、直盯著他看的嬌小男孩。

  那個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放任這個究竟會怎樣?埃瑞恩拿著餐盤站在旁邊,他甚至連去找孤兒朋友坐在一起都感到不安,因為他總覺得嬌小男孩的視線就像是在監視一般。

  就在埃瑞恩還在猶豫時,他看到了——有人朝著那名嬌小男孩的方向走過去,直接就坐在那孩子旁邊。男孩的表情感覺很驚訝,但很快地低下頭。

  坐在男孩旁邊的是路易斯,他似乎試著跟那名男孩搭話。

  而埃瑞恩感受到的焦慮瞬間消失了。

  第二天、第三天,埃瑞恩都注意到路易斯跑去坐在那男孩旁邊,埃瑞恩也注意到,那男孩不再對自己感興趣,雖然男孩表現得很害羞,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路易斯身上。

  於是埃瑞恩試著坐到了悉尼旁邊;悉尼愣了一下,但仍是對埃瑞恩表示歡迎。雖然一起用餐沒能讓他們多說什麼話,不過悉尼看起來很開心,埃瑞恩內心也沒那麼寂寞。

  然而在當天下午,在埃瑞恩準備要趕課時卻被校園惡霸及他的小弟小妹團團圍住。埃瑞恩甚至沒有仔細聽對方找麻煩的理由,他只知道眼前的傢伙只是要讓他難堪,所以才會帶這麼多人來。在埃瑞恩還在苦惱時,碰的一聲,他看到有個書包重重地砸在惡霸的頭上,讓他整個人往前踉蹌了幾步,旁邊的小弟小妹也愣了一下,看著拿著書包的人從旁鑽出來,伸手將埃瑞恩拉起身。

  埃瑞恩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他的朋友——路易斯又奇蹟式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把他拉起來以後還不忘回頭拍了屁股。

  「不上課的白癡活該被書包打,下次再見,臭婊子!」

  路易斯才剛說完就拉著埃瑞恩跑了起來,小聲地對埃瑞恩說著「盡全力跑吧」,而後面傳來「蕩婦你別跑」的叫囂聲。

  直到到達教室兩人才鬆一口氣,幸好他倆在這節課是同一間教室。

  「你說的很可怕的人就是他吧?」找到空位坐下的埃瑞恩問了,路易斯則嘆了口氣。

  「他果然也去騷擾你了,真的有毛病耶。」

  「你才是,為什麼要惹他?」埃瑞恩小聲地問著,而路易斯坐到他旁邊的座位。

  「因為大家喜歡看這個啊。」路易斯對埃瑞恩眨眨眼。「敢槓上校園領袖的男孩出現了——這是很好的午餐飯餘話題對吧?」

  正如路易斯所說,他從本來就被接納的情境,一下上升成眾人注目的焦點。他也許還稱不上是全校最歡迎的人,但也有了人氣,特別是乖巧內向的孩子們都十分崇拜及支持路易斯,只因為路易斯會跟學校的惡霸對著幹。

  而路易斯很自然地成為不良學生盯上的對象,他們時常會在學校巡邏路易斯的身影,只為了給他找麻煩。

  但諷刺的是這倒讓埃瑞恩得到學習的清靜。

  埃瑞恩終於能安心地學習,安心地精進自己的學業。他在學校像是空氣一般,除了同為孤兒的朋友們及悉尼以外,幾乎沒什麼人理會他,那種在班上會毛手毛腳的學生,埃瑞恩也學會了無視。

  這樣也挺好的——埃瑞恩本來也這麼想,但他仍是很佩服路易斯在這種成為校園焦點的情況下還能保持開朗的情緒,既維持人際關係又能應付孤兒院的債務,而且學業方面也一點都沒落後。在埃瑞恩看著路易斯在科學競賽上拿出完美無缺的地衣報告時,埃瑞恩簡直吃驚到不行,他自己終日奔波都無法挪出時間來做報告,很難想像路易斯是怎麼應付這一切的。

  因為科學報告的關係,路易斯在師長面前也得到良好的評價,他在學校幾乎不會受到任何騷擾;偶爾也還是會有小摸小鬧,但埃瑞恩知道路易斯應付的來。路易斯的所作所為都很容易讓人喜歡上,埃瑞恩逐漸聽說有人表示暗戀著路易斯,但最明顯的就是埃瑞恩最初警戒的那個小個子男孩,那男孩甚至還做了路易斯的祭壇,鬧得全校都把這個當作笑話講。

  埃瑞恩夢寐以求的平靜校園生活也因為路易斯備受注目而開始了……是這樣嗎?埃瑞恩內心也在困惑。他確實因此能專注於學習,工作及收入也隨著熟悉城鎮變得穩定,加上博物館館主兼歷史科老師的指導,埃瑞恩找到了不少古董帶到博物館,這讓埃瑞恩得到可觀的金額,足以讓他支付每週的債務,甚至他還有時間跟金錢去考慮學習更多事。

  這樣一來就可以了嗎?在圖書館學習的埃瑞恩有時會思考這些。他時而抬頭望向坐在櫃台的悉尼,而悉尼與他對上視線時會回以微笑。專注於學習的埃瑞恩總覺得這樣就好,悉尼也不討厭現在這樣的交流。

  唯一讓埃瑞恩會有點在意的是,他知道路易斯每天早上都會去跟悉尼閒聊,悉尼看起來也與路易斯相處愉快。他倆都是埃瑞恩的好朋友,也都保護過埃瑞恩,好朋友與好朋友之間的關係很好,這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而且也不是沒有其他朋友跟他倆關係良好,埃瑞恩也搞不太懂他內心的酸楚是怎麼回事。

  埃瑞恩自我反省過,他在路易斯面前有種自卑的情緒。同樣是孤兒,同樣有不利於生存的條件,他卻成功地得到學習成果,也受到眾人的喜愛,這樣的男孩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哪怕悉尼有一天跟自己商量「喜歡上路易斯了」,埃瑞恩也不會感到奇怪的。

  但在一天早上,埃瑞恩如往常地學習時,他看到路易斯走去跟悉尼打招呼,這次他們聊了很久,路易斯看起來是趴在櫃台上問著悉尼什麼事,悉尼則滿臉通紅,露出害羞的笑容。

  回過神來,埃瑞恩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到櫃台前,將手中的書放到櫃台上,他沒有控制力道,發出很大的聲音,悉尼跟路易斯都因此愣住,呆呆地望著埃瑞恩。

  「……我要歸還這本書。」埃瑞恩感到很彆扭,他知道這只是自己的藉口,而他對於打斷悉尼跟路易斯的對話感到很愧疚。

  而悉尼卻只是接過書,說著有在期限內歸還,笑著幫埃瑞恩作了處理。路易斯也沒說什麼,他跟悉尼跟埃瑞恩都打過招呼後,就回到圖書館座位上學習。一切的和平表象讓埃瑞恩感到痛苦,他有種只有自己很污穢的感受。

  但埃瑞恩內心慶幸著他這麼做了。

  埃瑞恩自此有了自覺,就算是路易斯……對他這麼好的路易斯,埃瑞恩也不想看到他與悉尼交往。這當然是種自私,但埃瑞恩不想自欺欺人。

  他喜歡悉尼,是想永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埃瑞恩很高興自己認清了這件事。

  而認清這件事、選擇強硬打斷對話的自己,更是做出了決定:他不要再做畏縮的人,不想再活得自卑又軟弱。受人注目也許是連帶的負面作用,但埃瑞恩決定要勇敢地面對。如果要在如此不利的環境裡活得自由,首先就得抬頭挺胸。

  埃瑞恩真的很感謝路易斯,他在這麼艱難的環境仍然能活得這麼燦爛。

  而自己沒有理由做不到。

  於是埃瑞恩開始積極地鍛鍊自己,不只是上舞蹈教室學習肢體的伸展,他更會去湖邊或海邊,一邊鍛鍊身體一邊加強與同學的交流,在學生間的名聲因此好起來。

  數學課提出的數學競賽也是很好的契機,埃瑞恩為了解題甚至花下重金買了好椅子,讓他每天能專心研究課題,這使得埃瑞恩完美地解出了題目,在成果發表的時候毫不費力地拿下第一名,得到獎金及聲望。

  埃瑞恩作夢也沒想到自己在學校逐漸成為受歡迎的人,在趕著去其他教室時同學們會主動讓開好讓埃瑞恩通過,這是過去的埃瑞恩想像不到的。

  不僅如此,在學習上漸漸得心應手的埃瑞恩也有了更多時間與悉尼談話,他這才知道悉尼會聊許多有趣的話題,比如學校老師的各種八卦。悉尼也很享受談天的時光,他們常常聊得忘我,讓悉尼跟埃瑞恩都忘記要離開學校的時間。埃瑞恩喜歡看悉尼親吻十字架的模樣,悉尼虔誠地為自己祈禱的態度,也讓埃瑞恩覺得很溫暖。

  不過,真的讓埃瑞恩感覺到自己改變了的瞬間,是在某次意外。

  那天,埃瑞恩來到學校圖書館的時候,看到校長禮頓揪著悉尼痛罵著,悉尼看起來則十分無助。埃瑞恩前去質問,得知的是圖書館有缺書,所以校長要求負責管理圖書館的悉尼負責。埃瑞恩能看到悉尼的眼眶滿是淚水,禮頓看著他的樣子則是充滿了慾望。

  埃瑞恩幾乎沒有猶豫,一拳揍向了禮頓,在悉尼吃驚的表情下讓禮頓摔倒在地。頓時圖書館爆出歡呼,大家大聲呼喊著「埃瑞恩!埃瑞恩!」似乎所有人都忍受禮頓的變態行為很久了。

  而禮頓也對埃瑞恩的「暴力行為」感到驚訝,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到圖書館的聲勢,只能對埃瑞恩落下狠話要他放學時來辦公室,就倖倖然離開了。

  悉尼則是顯得又驚又喜,他一方面擔心埃瑞恩會被校長找麻煩,一方面又充滿感謝。埃瑞恩感到很高興,當年悉尼幫他擦去了眼淚,現在輪到自己替悉尼擦眼淚了。

  至於放學後的留堂,埃瑞恩也是將禮頓狠揍了一頓,讓禮頓驚訝地放自己離去。

  埃瑞恩自己也有點訝異,自己在禮頓面前再也不會發抖了。

  這次的勝利讓埃瑞恩感覺自己戰勝了心魔,最棒的是他親手將悉尼拉離禮頓的魔掌。埃瑞恩覺得自己做對了,這些日子的鍛鍊非常值得。

  不過奇怪的是,在這件事之後,悉尼卻顯得鬱鬱寡歡,感覺心事重重。埃瑞恩在跟悉尼聊天時悉尼仍會表現得很開心,但在悉尼獨自一人的時候會看到他緊握著十字架嘆息。

  埃瑞恩擔心是禮頓私下給悉尼找麻煩,因此在一天放學後,圖書館仍然開放的時間,埃瑞恩主動問了悉尼在煩惱的事。悉尼當下愣了一下,而他撫摸著十字架,臉微微泛紅。

  「埃瑞恩……聽我說。我、我作為信徒,本來已經作好了終身禁慾的準備,但我的心卻動搖不已,我從沒想到過,我能這麼喜歡一個人,對他充滿了想法,渴望他的碰觸……在我們的教義內愛是無罪的,慾望卻是罪惡的根源,我知道一切都是不被允許的,但我已經要壓抑不住我內心的情感。」

  悉尼慢慢地說著,然後他抬起頭,注視著埃瑞恩。

  「對不起,埃瑞恩……我沒辦法不思考你的事。我一直想著你,也會在意你跟其他人的相處。我內心會去想像如果我與你更進一步會是怎樣的情境,但我知道,我由於信仰的關係,只會對戀人造成很大的負擔,因為我不可能背離我的信仰,這使得戀人只能有這樣的選擇:陪我一起禁慾,或是跟我一起加入神殿。我明明知道是這樣卻還痴心妄想,真的是非常糟糕。但是你問了、你問了我的煩惱,既然你想知道,就算會被你討厭我還是想把我的心情告訴你。你不必對我有所回應,就算日後要繼續當朋友,我也絕對不會有所造次的。」

  說完,悉尼低下頭輕吻了十字架,埃瑞恩能看到悉尼的眼角閃著淚光。

  「謝謝你聽我說完這些事,埃瑞恩,我內心覺得放鬆很多了。」

  而埃瑞恩兩手握住了悉尼那雙緊握著十字架的手。

  「……我怎麼可能會不接受你呢。」埃瑞恩能看到眼中的悉尼在視線中變得模糊,而自己的聲音也在顫抖。「我一直、一直都……」

  暖熱的淚水流了下來,這次是因為喜悅。

  「我一直都最喜歡你了,悉尼。」

  悉尼驚訝地回望著埃瑞恩,他的表情也是埃瑞恩從未見過得喜悅。回過神來,他倆的頭靠在一起,兩手也緊緊握在一起。這次誰也沒有為對方擦去眼淚,就算將眼淚沾染在對方身上,他們也不會太在意了。

  埃瑞恩與悉尼就這麼交往了——這大概是埃瑞恩出生到現在最幸福的事,也是他感覺一切都有所值得的瞬間。他們能在早上一起手牽手去學校,放學時手牽手離開。世界彷彿只剩他們兩個,埃瑞恩幾乎沒有注意力去注意其他事情。

  而在萬聖節之前沒多久,埃瑞恩在午休時分碰巧見到也要去學生餐廳的悉尼,兩人愉快地手牽手準備一起去吃午餐時,卻聽到餐廳傳來很可怕的吵架聲。從門外探頭一看,可以看到同學們都往外靠著不敢接近,而人群中間可以看到校園惡霸正揪著小個子的男孩,兩人互相嘶吼著。

  「你這死矮子不要再講那種瘋話!我已經說了好幾次,別再接近我的男朋友!」惡霸先出聲怒罵,而小個子男孩回瞪了對方一眼,用著難以想像的音量說著。

  「路易斯是我的男朋友!」

  埃瑞恩張大嘴看著這一幕,圍觀的同學們也小聲地議論紛紛。而此時,埃瑞恩聽到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現在鬧成這樣了嗎?」

  埃瑞恩回頭一看,他的好朋友,同為孤兒的同伴,路易斯,手抱著書包,垂著眉,躲在埃瑞恩的旁邊小心地往裡頭探,而埃瑞恩也困惑地回望。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新的霸凌嗎?」埃瑞恩問著,而路易斯搖了搖頭。

  「我也搞不懂怎麼回事——不過,他們都宣稱我是他們的男朋友。」路易斯將視線投向了遠方。「我自己完全不記得我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呢。」

  事情似乎在自己沒注意到的時候變得很不得了了——埃瑞恩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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