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太郎x水木
‧鬼太郎身心都成年以後才開始談戀愛
‧水木(大概)已經不是普通的人類了
‧同軸世界，隨想隨寫
‧以上前提，可接受再閱讀
《過剰な愛は毒だ》
01
鬼太郎報考的大學送來了錄取通知書。
那是離他們住處最近的一間大學，是個學風開放自由的學校。雖然不是學力最高的學府，不過評價尚在中上，將來找工作也不至於被嫌棄。
為此，撫養鬼太郎長大的水木還是感到很高興，他特地選在慶祝鬼太郎生日的那天請了假，算是為鬼太郎的成年及入學一同祝賀，水木還買了上好的酒、訂了壽司，準備要為自己的養子大肆慶祝一番。
夜晚一到，水木就熱情地給鬼太郎倒了一小杯酒。他開心地滿臉通紅，就好像他自己已經先喝過一般。接過酒杯的鬼太郎表情顯得靦腆，但他還是保持微笑，與水木一起舉起了杯。
「鬼太郎，恭喜你考上大學！也恭喜你成年了！」水木先出聲祝賀，他將手上的杯與鬼太郎手中的杯輕輕相碰，然後說著：「如果你沒有偷喝過的話，這就會是你第一次喝酒，記得，可別喝太急，先輕啜一口試試看吧。」
「我明白的，水木先生。」鬼太郎點點頭，小心地將杯緣輕觸在嘴唇上。初嘗的酒味讓鬼太郎有點驚訝，不過甘醇的香味緩緩擴散於鼻腔，一下就壓過乍喝之下有些難受的苦辣。鬼太郎覺得喜歡，於是他抬起杯緣，讓液體滑過喉頭，感受逐漸變暖的滋味，以及隱約的暈眩感。
水木就這麼靜靜看著鬼太郎喝乾酒，然後輕輕放下酒杯。這讓水木覺得愉快，他也一下喝乾自己的酒，然後再給自己倒一杯。
「挺能喝的嘛，以第一次來說。還要再一杯嗎？鬼太郎。」
「不，那個。」聽到水木說的話，鬼太郎笑著揮揮手。「我還是第一次，不要太勉強比較好，水木先生。」
「不愧是我們家考上大學的高材生，腦子很清楚嘛。」水木爽朗地笑出聲，他又喝下那杯酒，鬼太郎則是靜靜地看著他喝完，等到水木放下酒杯，揭開壽司的保鮮蓋後，兩人才合掌說了開動了，一齊動筷。
記得在鬼太郎選擇報考這間學校時，水木及鬼太郎的生父眼球老爹都有些驚訝。鬼太郎的在校成績很優秀，是學校老師都直接說可以挑戰東大的程度。現在選擇的學校也不差，就是有點可惜，因為鬼太郎本來能達到更高的高度。
「這樣就不用搬出家門，不是挺好的嗎？」當時鬼太郎是這麼回答的，水木也就不多問。
事實上，水木也很難想像鬼太郎擠在人類精英之間，於高度壓力之下競爭多年。人們期待孩子拿到高等學府的文憑是為了讓他們得到更好的工作，以取得好的社會地位、好的收入，而後與好人家成婚，組成對日本而言的模範家庭。除去成家的部分，這些曾經是水木盡力想爭取的，但是他知道這很辛苦很痛苦，他可不想要勉強鬼太郎經歷這些。
鬼太郎是個懂事的孩子，從嬰兒開始帶大，水木不記得鬼太郎有給他添過什麼麻煩。他安靜又有禮貌，懂得察顏觀色，縱然在年幼的時候因為左眼的關係飽受欺負，但忍耐過來以後鬼太郎與同儕仍然相處愉快——鬼太郎甚至本來不用忍受這一切。
他是妖怪之子。
身為幽靈族的末裔，鬼太郎是被妖怪們疼愛的寶貝。
水木知道鬼太郎本來不用選擇人類的世界；他在好幾年後才知道，鬼太郎在六歲的時候曾考慮過離開這個家前往妖怪的世界，從此過著妖怪的生活，但鬼太郎卻留下來了。因為水木只知道人類的生活方式，只能用人類的方法教養他，鬼太郎於是好好地按照人類的規則，從小學開始慢慢升學。
水木不打算綁住鬼太郎的未來。他本來內心打定主意，自己所能干涉的年歲是直到鬼太郎成年為止，如此一來，學會人類的規則、基本國民知識的鬼太郎，就能站穩腳步，相對穩定地在殘酷的世界生存吧。也就是說，水木其實覺得鬼太郎能讀到高中畢業就已經十分了不起了，特別是鬼太郎其實沒必要選擇在人類社會生存的情況。
反倒是眼球老爹在鬼太郎上高中時很隨意地提出了「你就考個東大吧」的意見，而當鬼太郎詢問水木意見時，水木則回答了「如果你有意進學，你不用擔心學費跟生活費的事，當然是由我來支付。」
如今鬼太郎考取大學，水木還是由衷地感到高興。選擇的學校學風自由，這也許更適合鬼太郎，對水木而言也是樂見其成。
比起這些，看著那曾經從墓地爬出，在大雨中流著眼淚、可憐得要命的小嬰孩，現在成長成一位英俊的好青年，水木還是感到欣慰。
「想當初你才這麼大。」水木說著在空中比劃，他比的形狀像是一顆籃球。「我能輕鬆地單手把你抱起來，不過，因為怕把你摔著了，還是只敢用兩隻手抱。」
聽到水木說的話，鬼太郎抿著嘴低下頭，大概是不好意思吧，不過看到鬼太郎直盯著自己的表情，又不像是不希望自己講下去的樣子。
水木於是稱著酒興，繼續了老爹懷舊話題：「還有啊，小學時的你真的非常可愛，無論外表跟聲音都像小女孩，我還曾經很擔心呢，因為也有會對可愛孩子出手的變態啊，這麼說起來我好像還揍過那種跟蹤狂……」
「水木。」鬼太郎臉紅了起來，他省略了敬稱，水木知道這是鬼太郎希望話題打住的口氣。
「——不過現在也變成一個美男子了呢。」水木咧開了嘴，他看著鬼太郎清秀中帶著英氣的臉，內心滿是撫養者的自豪。「這樣在大學也能找到女朋友了吧，不，還是鬼太郎已經有在交女朋友了，可是沒讓我知道？」
「水木。」鬼太郎又喊了一次，這次他的口氣變得冷淡，眼神也不像之前那麼柔和。水木停頓了一下，注意到鬼太郎的表情沒變得和緩，於是他輕吐了一口氣，再度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抱歉啊，我沒有消譴你的意思。」水木說著悶喝了一杯，而他注意到鬼太郎稍微挪近了，從桌子的另一邊挪到了自己的身邊。
「你會希望我交女朋友嗎？水木先生。」鬼太郎歪著頭問著，水木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孩子反問這問題，因為他本來只是隨口說說。
「倒也不——只是會好奇吧，畢竟你是我——啊啊，你爸爸明明也在說這個有點奇怪，但是我可是好好把你當作兒子看待的。會關心兒子的感情生活是很正常的吧，但我也理解被父母追問的彆扭感，不論有沒有交都不想被問出來。抱歉啊，這部分我不會干涉你，你自由地做想做的事吧。」
水木說著瞄了鬼太郎一眼，而他注意到鬼太郎靜靜地看著桌面，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嗎？」水木嚴肅地問，鬼太郎則露出猶豫的表情。
「……水木先生，我，其實是有中意的人的。」
水木聽到這句話眼睛亮了起來。「是這樣啊——這是好事啊！如何，雖然我不能給什麼好意見，不過想說來聽聽嗎？」
聽到水木這麼說，鬼太郎的表情變得憂愁起來，而水木也跟著擔憂。
「是這麼令你煩惱的對象？」
鬼太郎瞥了水木一眼，又將視線挪回來，他臉頰微微泛紅，眉頭也皺了起來。
「——水木先生一定會很驚訝的。」
「怎麼說？」水木問著，他看到鬼太郎將視線投向遠方。
「是男性。」
鬼太郎很努力地用著鎮定的口氣說出來，而水木微微睜大眼。
「啊啊，原來是這麼回事。抱歉，我剛剛還說女朋友什麼的……」
「不是這樣的。」鬼太郎突然激動地打斷水木的話，在水木愣住的時候，鬼太郎用著壓抑的口氣說下去：「……抱歉，也許那會是，讓水木先生也難以接受的答案吧。」
讓我難以接受？這話一說出口水木也感到疑惑了，到底是怎樣的對象自己會沒辦法接受？水木腦中思考了各種可能性，他試著從那些可能性當中找出一個自己覺得最不可能的。
「難道是鼠男？」
「不是——！」鬼太郎兩手用力拍向桌子，滿臉通紅的朝著水木大喊著：「不是！不是鼠男！不是那樣子的水木先生——！」
「又或者是子泣爺爺？好了，我不想逗你，我只是想表達我不會阻止你去談戀愛的。」水木閉上眼，露出微笑。「縱然會有點驚訝，但我還是會支持你吧……不用擔心我的感受啊，鬼太郎。」
水木說完張開眼，他原來預期會看到鬼太郎放心下來的表情，哪知入眼的卻是鬼太郎一臉欲哭無淚的模樣。
「怎麼可能不擔心水木先生的感受啊。」鬼太郎的聲音有點顫抖，他還吸了一下鼻子。
很難得會看到鬼太郎如此脆弱的模樣，水木也愣住了，心想是因為鬼太郎喝了酒，所以情緒變得感性嗎？比起這個，水木明白這其實是讓鬼太郎煩惱不已的事情，於是他調整了坐姿，正坐在鬼太郎面前，兩手放在膝蓋上。
「不論鬼太郎跟我說了什麼，我都不會改變對鬼太郎的想法的，我保證。」水木正經地說著。「就算不想說也沒關係，說出來更沒關係。」
水木如此正氣懍然的保證卻讓鬼太郎那顆大眼睛變得更加淚眼汪汪了，水木自己都搞不懂是怎麼回事了。
在水木正擔心的時候，他看到鬼太郎低下了頭，嘴巴喃喃自語著。
「……喜……」
「嗯？」水木試著仔細聽，鬼太郎的聲音太小了。
「水木。」而鬼太郎的聲音很小，咬字卻很精準。「我喜歡的是水木先生。」
水木眨了眨眼。
「鬼太郎……？」
「我喜歡的是水木。」鬼太郎抬起了頭，這次他的聲音直接壓低，口氣跟眼神一樣冰冷。「這樣的答案也可以嗎？我親愛的義父大人。」
水木望著鬼太郎好一會，鬼太郎直盯著自己的視線完全沒移開，就像是盯著青蛙的蛇一般。
好一段時間水木感覺自己腦中一片空白，又或者資訊量超載。畢竟，以當事人的自己來想，他感覺邏輯產生了各種矛盾，使得疑惑感遠遠超過其他喜悅或悲傷的情感要素，在感受到「接受」或「不接受」前，他花了好段時間去理解鬼太郎的意思。
回過神來，他注意到鬼太郎兩手搭在自己肩上，臉直接朝著自己湊過來。
「鬼太郎！」水木這才有所反應，而他看到鬼太郎咬緊牙，一個使力，將自己往後壓倒在榻榻米上，然後以俯視的姿態望著壓在下方的水木。
「騙子。」鬼太郎輕聲說著。「明明沒辦法達成保證，就不要騙我講出來啊。」
鬼太郎的話讓水木感到一陣難受，但確實，他總算理解剛剛鬼太郎欲言又止的態度。
「抱歉啊，正如你說的，我有點驚訝。」水木也開口，他試著認真地回應鬼太郎，而不是放任自己被驚恐給淹沒。「但是我沒有生氣也不會因為這樣對你失望，鬼太郎。」
鬼太郎一聽就抿起了嘴，他抓著水木肩膀的力道讓水木感覺疼痛。
「別說那種不負責任的話！你不可能接受的吧！」鬼太郎對著水木吼道，雖然水木知道鬼太郎已經有在忍著不讓自己太過衝動。「你剛剛就說了吧，把我當作兒子看待……這就是你的想法，水木先生。」
鬼太郎看起來快哭了，這讓水木也跟著感覺悲傷。
「那是當然的，我把你當作兒子看待。」
「這樣怎麼可能不對我失望，我知道人類不會接受這種事的。」垂下的瀏海遮住鬼太郎大半的臉，但水木聽的出鬼太郎語帶哭腔。
「但是鬼太郎，我沒對你感到失望，這是真的。」水木則說了下去，對於眼前在哭的這個孩子，他不可能不溫柔對待的。「雖然這的確讓人驚訝……我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消化，不過……」
「你最好拒絕我。」鬼太郎卻用冷酷的口氣打斷水木，水木也終於看見在鬼太郎略長的瀏海之下那妖異的瞳眸。「斥責我，痛罵我不符合你的期望，將我驅出這個家，好讓我死了這條心。水木也知道的吧？太過容忍妖怪，只會被妖怪附身，啃食殆盡而已。」
水木深吸了一口氣，他略為不快地皺起眉頭。「你要我把你趕出去？你倒不如真的把我啃食殆盡吧。」
「我是真的會這麼做，水木。」鬼太郎沉聲說著，他一手移到了水木的頸側，另一手則往下移，潛進水木的浴衣領口，在確認水木倒抽一口氣時，鬼太郎還有些用力地按上水木的胸膛。「你以為我忍耐了幾年？以為我待在你身邊沒有一點私心？我不記得總共幾年，但這一年來我天天都想著你，尤其入夜以後看到你毫無防備的樣子更是忍耐得全身疼痛。一直以來我都想要撕碎你的衣服，舔遍你的身體，要你身上到處留下我的咬痕，吻著你的唇直到你窒息，然後狠狠地插進你體內就算你哭叫我也不會停下來，讓活在人類世界天真的看著自己所謂兒子的你明白妖怪愛的方式，像蛇一樣纏繞著你的靈魂，永遠不會放開。如果你覺得我還會像一個孩子一樣乖乖聽你的話，那你真的蠢極了，義父大人。」
鬼太郎說著，兩手的動作也越來越煽情，這甚至有些觸動水木的神經，讓他全身發麻得幾乎要發出呻吟。然而，水木還是努力地保持理性，縱然鬼太郎的動作跟話語已經讓他全身發熱。
「——我希望你至少還能記得，我教過你所謂的愛不是任由自己的自私逞慾。」
鬼太郎抿了抿嘴。「我記得。」他慢慢地收回了手，表情變得十分悲傷。「所以你、你為什麼不嚴厲地拒絕我？水木先生。」
為什麼呢？
被反問的水木也困惑起來。
他自己為什麼不馬上拒絕呢？明明就自己的倫理觀來看，從嬰兒開始養大的義子對義父產生情慾，這是不可能也不應該的事，而自己也不可能回應。
自己不能斷然拒絕的理由是什麼？
水木自己也很困惑，他現在的猶豫就好像他在認真思索鬼太郎的心意，思索著自己是否能接受這份感情。這真的很奇怪，明明過去水木碰過無數次的告白，其中不乏條件良好外貌姣好的對象，水木都能清楚的感覺自己毫無戀心而能直接出口拒絕。
為什麼面對義子的情慾，明明正確答案如此清楚的詢問，卻讓自己猶豫了起來。
而眼前的鬼太郎眼眶泛著淚，嘴也噘了起來，水木卻只覺得鬼太郎很可愛又很可憐，他滿心只想著替鬼太郎擦乾眼淚。
啊啊，是這樣啊。
他真的很愛鬼太郎。
水木很清楚自己愛著鬼太郎，或說鬼太郎教會了他什麼是無私的愛。鬼太郎是慘痛事件中爭取而來的寶貴性命，背後的情誼及動機值得水木拼上一切去愛護這孩子，但不知不覺的相處間，鬼太郎對他的意義已經遠遠不只這樣。
這也許是水木第一次體驗所謂的愛，而且是母親的關愛以外，來自於親人以外的愛。這愛的份量對水木來說很重要，但也因為太過強烈，水木甚至覺得自己界線模糊了，他不知道這是否該與愛戀化分開來，畢竟很諷刺的，水木沒有什麼強烈的戀愛經驗，好告訴自己這與他對鬼太郎的愛有何差別。
鬼太郎對自己的愛意是否也是一樣？因為太過強烈了，只是親人之間的感情已經滿足不了。
水木稍微有點理解為何自己給不出一個答案，他內心不想甚至可說是在抗拒拒絕鬼太郎，但水木也感到不安，他更不能確定是否能接受鬼太郎的心意。
於是在回答鬼太郎之前，水木先伸手抹去鬼太郎的眼淚，而鬼太郎用手按住水木的手背，然後閉上了眼。
「好狡猾……你太狡猾了，水木先生。」
「抱歉。」水木反射性的回應。「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應你才好。」
鬼太郎半睜開眼，拉著水木的手，輕吻著手指，在水木有點害羞地想抽開手指時，鬼太郎傾下身，在水木還沒反應過來將嘴唇覆上水木的唇。
水木瞪大眼，他摒住呼吸，任由義子摩擦自己的唇瓣，這個吻很笨拙，但水木不感覺討厭，或說這讓他害羞得臉都紅了。
鬼太郎就這麼親到兩人的唇都變得濕潤，然後稍微退離了一點距離。
「你只要告訴我，可以，不可以？」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熱氣全吐在水木臉上，水木反射性的閉上眼，別開了頭。
水木就這麼閉著眼躺在榻榻米上好一會，他覺得自己熱到變得全熟，而他知道鬼太郎還看著他，因為他的呼吸仍然輕吐在自己身上。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一會，水木才嘆了口氣，伸手將鬼太郎推開。
眼睛不用睜開也能感覺到鬼太郎的失望，但水木只是重新坐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抱歉啊，我呢……」水木好好地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後，睜開了眼，看向不敢向自己對視的鬼太郎。「我還給不出答案，能給我一段時間嗎？鬼太郎。」
原本失望到要縮水的鬼太郎又睜大眼回看著水木。
「這還是第一個讓我如此猶豫的告白啊，雖然以義父的身份來講真的很奇怪。不過，就讓我看看你的覺悟啊，鬼太郎。」水木說著又拿起酒瓶往杯子倒了一杯，這次還給鬼太郎倒了一杯，然後水木笑著對鬼太郎舉起了杯。「你有辦法忍到我回應你嗎？鬼太郎。」
鬼太郎靜靜地看著水木一會，又看向酒杯，而他舉起杯。
「你不能小看妖怪的執念啊，水木。」
「就算等到的是讓你失望的答案？」水木反問。
鬼太郎則終於露出微笑。「我大概瞭解了……水木先生不會說出讓我失望的答案。」
水木原本想反駁，但他想起這正是自己說出的承諾，於是只能裝傻，哄著鬼太郎與自己乾完這杯就草草結束剛剛的話題。水木也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爭取時間，但他著實鬆了一口氣。
於是杯盤狼籍間，他們幾乎將大餐全吃完，剩下的也包好收進冰箱。與鬼太郎一同洗碗時，酒醒的水木也常注意到，從用餐開始就一直感覺到的違和感。
「這麼說起來，你的親爹為什麼不一起來慶祝呢？」
水木將洗好的筷子拿給鬼太郎擦乾，而鬼太郎吹著口哨。
「我拜託爸爸在晚餐時間迴避一下。」
「是預謀的啊。」
水木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義子多麼老謀深算。
但不知為何，水木仍不為此感到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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