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3月29日 星期二

[Luxiem腐][正劇向][Ike/Shu] 《Castle Of Cool Color》


 本文為安價整理文,原噗浪 

這次的安價是Ike/Shu為前提的,Ike邀請Shu來自己家跑TRPG的故事。

進行上會有現實及跑團的演出。

雖然是CP前提,不過本安價不以CP為重點,基本上會避開跟CP有關的陳述,以讓各位享受遊戲及劇情為主要目的,這點還請注意。

【事前警告】

●互有好感但是沒交往的Ike/Shu

●Ike邀請Shu來家裡過夜,通宵跑無規則TRPG

可以接受的話以下開始!

#Luxiem #Ikeeveland #Shuyamino #YaminoArt #Ikenography

 

 

《Castle Of Cool Color》

 

  Shu Yamino,在教學大樓門內止步。作為一個高中二年級,有著宅向興趣的他,其實比任何人更想離開學校,無奈他作為班級幹部,為了班上的大家,選擇留下來獨自作業,回過神已經很晚了。要說多晚,那就是學校老師也下班回家的程度。

  他應該要趕快回家;縱然他已經先聯絡過家人,說自己會晚一點回去,但弄到現在也太晚了。

  他現在卻止步於門前,因為——外頭的雨太大了。

  像是水幕一般,黑壓壓的一片,雨聲震聲如雷,活像是電視的雜訊。Shu倒退了幾步,他只是想看看外頭的雨勢,鞋子就有點被弄濕了。Shu覺得很詭異,因為天氣預報說今天是大晴天,降雨機率百分之零。

  真的很奇怪這雨密集的像是牆壁,阻擋著任何人出外。

  在Shu還在考慮是否要借把傘,或是叫計程車來的時候,一道雷打下,在強光中,Shu看到了暴雨裡,在半空中,閃爍出影子:看起來像是有魚在水中游動,水草漂蕩。

  Shu退回教學大樓,他脫下被弄濕的鞋子,換回了室內鞋。優等生的直覺讓他明白,這個時候不能踏出校園。



  「這是導入。」Ike面帶微笑地望著他邀請到家裡的朋友,Shu,靜靜地等待對方的回應。

  這是一次線下邀約。Ike邀請Shu來家裡玩,順便協助他寫作;你一定會喜歡的。Ike那時說著,而Shu不太懂他能以怎樣的方式來協助Ike。

  「你聽過TRPG嗎?」Ike問著,Shu點點頭。

  「稍微知道一些,我也有玩過。」Shu好像有點理解,「你想帶我跑團,並且將團錄改寫成小說?」

  「對,我一直想試試這種方式。你知道,不少精彩的作品其實是團錄改編而成。」

  「龍槍、羅德斯島戰記。」Shu也說出了他印象所知的幾部名作,但他也產生了疑惑。「但如果是跑團——你只打算邀請我嗎?Ike。」

  Ike只是笑著。「因為我想知道如果是Shu會怎麼決定故事的結局。」

  「好。」Shu有點不懂,但他想,他願意配合Ike。「你要用什麼系統?D&D?COC?」

  「我們不用任何系統,今天就輕鬆點玩吧。這算是無規則吧,有需要擲骰的部分我才請你擲,你只要扮演就可以了。」

  「聽起來滿有意思的。」

  於是Shu帶著簡單的行李來到Ike家,他們吃過簡單的晚餐,洗了澡,換上睡衣,坐在Ike房間的地毯上,圍在矮桌前。桌上擺了一些點心,以及,各種骰子。

  Shu專注地聽著Ike說著剛剛的導入,思考了一會。

  「所以我扮演的是高中生。」

  「對,日制學校。但你不用想太多,你還是你,Shu Yamino。」

  「我還是我的話——」Shu抬頭望向Ike那雙金色的眼眸,「我會咒術?我在這個規則裡能做哪些事。」

  「哼嗯,這個嘛。」Ike揚起頭,輕輕笑著搖頭。「先當作你不會吧。你是個因為家族關係,有些敏感體質的人,但斬妖除魔你辦不到。」

  「我明白了。有些靈感的,普通人。」Shu仔細思索自己的角色。

  「這樣的角色你能接受嗎?」「我覺得不錯。能扮演我自己讓我覺得很輕鬆。」「好的,那麼讓我陳述下去。」



  Shu覺得這一切不對勁,說不上來。他天生的靈感體質,讓他察覺到整個校園已經不正常了,就連教學大樓本身也不太對勁。但是,此時肯定是待在教學大樓裡更加安全。

  大樓內的燈還開著,Shu不確定是否有誰還在。他隱約聽到了鋼琴聲,在大雨之中仍然悅耳。



  「好了,Shu,告訴我,你現在打算怎麼做?」Ike兩手交叉,將頭撐在自己下巴,笑望著Shu,而Shu沉思了一會。

  「感覺行動範圍挺大的。」

  「這就是TRPG有趣之處嘛。」

  「確實是。」Shu思考著這開頭的意義。他想,比起一開始就解謎,他大概會先去找還在校園裡的人,那些人可能也正不安,需要大家幫助。如果他作為角色出現在這故事中,說不定,其他親朋好友也會在故事中登場。Shu望著Ike一臉期待的樣子,於是Shu明白了,Ike本人大概也有登場。

  鋼琴聲是很明確的暗示,但是其他地方是否要確認一下?Shu不確定。

  在Shu還在思考的時候,他的袖子飄出了什麼,然後他看到了,他馴養的小紙片人們輕輕在他身邊飛舞,而Ike身邊,也有許多毛絨絨的羽毛毛球探頭出來。

  看來他們兩個的故事時間,有很多聽眾呢。

  你們能給我一點建議嗎?Shu在內心暗示著,而幾個小紙片人及毛球湊到他身邊。

  Shu參考著這些可愛粉絲的意見,思考著要怎麼進行遊戲。

  「總之,嗯。」Shu一臉平靜地說著,「我想先回自己班的教室看看。」

  「你真的要這麼做?」Ike微微皺眉。「你不在意鋼琴聲?」

  「呃,會在意啊,不過。」Shu有點緊張地打量著,看起來有點鼓起嘴的Ike。「我不知道,我想先去熟悉的地方找一點線索,而且說不定有人會在那裡,跟我有著同樣的想法。」

  「好吧。」Ike又恢復成原來的笑容。



  Shu雖然有點在意鋼琴聲,但他覺得,他應該要先回自己班上看看。畢竟發生這種奇怪的事,人還是想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心理上比較有安全感,就連Shu也會有這麼普通的想法。



  「我怎麼覺得你語中帶刺?」Shu問。

  「怎麼會?我的講法很普通。」Ike打開了一瓶罐裝可樂。



  於是他爬樓梯來到二樓,來到第四間教室。很奇妙,所有教室的燈都是關上了,但他的教室燈卻是開的。Shu有些好奇地探頭往內看,看到燈火通明的教室裡坐著一個人,Shu一下就認出來:那是坐在他斜後方,親如弟弟的好友,Mysta Rias。他一個人瑟縮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起來很害怕。



  「Mysta也在?」Shu問著,Ike笑而不語。



  「Mysta。」Shu馬上進到教室裡,來到他那好朋友的座位旁,「你也留在學校嗎?現在好晚了。」

  Mysta抬起頭,表情滿是不安,眼裡充滿了驚恐,他伸手握住了Shu的手,將頭靠在他強壯的臂彎裡。「Shu——Fuck、我好怕、我怕死了!救命啊——」

  喔,Ike,你的RP真好。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我在這裡,Mysta,你不用怕了。」Shu輕輕回握著Mysta的手,富有耐性地等待Mysta的顫抖結束。他知道,他的好朋友對恐怖的事十分敏感。

  「你有看到嗎?」Mysta在緩下顫抖時抬起頭,望著Shu的眼睛。「雨中有怪物。」

  「我有注意到。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遠離有窗戶的地方。」Shu試著安慰Mysta。

  「我檢查過了,手機沒有訊號,也連不上網路,Fuck。」Mysta說著重重地踏了一下地,Shu愣了一下,也拿出手機察看。如Mysta所說的,沒有訊號,沒有網路,只顯示能打緊急電話。



  「好了,你找到了第一個同伴,Mysta。真是很好的開始。」Ike愉快地喝著可樂。「接下來要去哪?或是做些什麼?」



  「Mysta,沒事的。」Shu將手機收回書包,雙手按在Mysta的肩上,一臉堅定的說著。「我在樓下時有聽到鋼琴聲,我很確定學校還有人在。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Mysta抿了抿嘴,點頭。他把隨身物隨意地塞進書包裡,拉著Shu的走,勉強地從座位上爬起來。

  他們離開了教室,準備要走上四樓樓層,鋼琴聲傳來的地方。



  「好了,你終於準備要去找那個鋼琴聲,讓我來放個背景音樂。」Ike心情愉快地拿出筆電,打開一個音檔。

  那首歌是V家創作者椎名もた做的曲子StrobeLast,當中的鋼琴伴奏演唱版本。

  「喔。」Shu也立即認出Ike放的曲子。「鋼琴伴奏版本。」

  「對,跟這次跑團很搭,你覺得呢?」Ike一臉滿足的說。



  他們來到四樓的音樂教室,很明顯,輕快的鋼琴聲及歌唱的聲音從裡頭傳來。那間音樂教室門是虛掩著,能看到裡頭開著燈。Shu小心地門縫往裡頭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灰藍色的頭髮,纖瘦的身體,Shu所熟識的同學,Ike Eveland,坐在鋼琴前邊彈邊唱。

  這景象很奇妙,好像Ike沒發現校園外的異常,但Shu選擇靜靜地站在門外聽。他不想打擾Ike,打擾一個人的演奏是很過份的事。

  等到演奏結束,Shu才輕輕地拍著手。

  在旁邊的Mysta愣了一下,不懂Shu的舉動,但他還是跟著拍起手,畢竟,Ike演奏得還不錯。

  而坐在鋼琴前的Ike卻因此嚇了一跳,他轉過身看著門外的兩人,臉紅了起來。

  「我的天,你們在那多久了?」Ike緊張地將鋼琴琴蓋蓋好,離開了鋼琴,「真不好意思!我原本是想獨自練習的。」

  「沒多久。你彈得真好。」Shu真誠地稱讚。

  「……」Ike面露著傻笑。「你真是太客氣了,Shu。我記得你不是在幫忙處理校務嗎?忙到現在?喔,我懂了,你是要跟Mysta一起回家?」

  Mysta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他察覺到,Ike沒發現屋外的狀況。畢竟音樂教室有隔音,一扇窗戶都沒有。



  「好了,Shu。你找到我囉?」Ike面帶微笑。「這時的我看來什麼都不知道呢,你打算怎麼做?」



  「欸——」Shu思考著要怎麼說。「Ike,能看看你的手機嗎?收訊好像不太好。」

  「手機?」Ike聽到Shu的詢問,他伸手去找放在鋼琴旁的書包,從裡頭翻出手機,微微皺眉。「等等,這真奇怪,別說網路,手機沒有任何訊號,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也感覺很奇怪,然後離開教室想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然後就聽到你的鋼琴演奏。」Shu走向Ike,而Mysta也戰戰兢兢地跟在他後面。「Ike,外頭下著大雨,我懷疑是那個影響了通訊。」

  「大雨?太奇怪了,我記得氣象預報是晴天。」Ike口氣平靜地問著,Mysta則一臉擔心,他似乎猶豫著是否要跟Ike提起,他在雨中目擊到什麼的事情。

  「雨這麼大,我覺得也不好離開,所以想先看看學校還有誰。」Shu伸手擋在Mysta面前,他看起來是想讓Mysta放心,不用主動開啟這個話題。「Ike,你能想到還有誰留在學校嗎?」

  「嗯——」Ike單手托著下巴,認真地回想。「我不太確定。不認識的人我是不知道,但我能猜的到,Luca可能還在學校,因為他想在校際比賽中得到好成績,最近都會在操場上練習到晚上。」

  「喔,對,Luca應該是田徑社吧。」Shu忍不住接話。

  「還有那個人。」Ike輕笑一聲。「他說他會在圖書館,說如果我願意跟他一起討論愛倫坡的心得的話可以過去找他。但是嘛——你知道嗎?我今天的心情正好不想討論愛倫坡。在這裡彈鋼琴,練習唱歌,這讓我心情很好。」



  「喔,Vox——」Shu忍不住同情起來。

  「什麼Vox?我可誰的名字都沒提到呢。」Ike一臉無辜的說。「Shu很想蒐集全部的伙伴吧?聽起來線索都到齊了,你要從哪開始呢?」

  Shu注視著一臉無辜的Ike,思考了一會。

  「留在這裡會比較好嗎?」

  Ike歪著頭。「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呢?Shu。」

  「怎麼說呢……」因為我感覺到你不想要我離開,Shu想。

  「但是那樣跑團就進行不下去了吧。」Ike笑著觀察Shu的反應,Shu也思考。



  「Ike。」Shu突然開口,把鋼琴前的Ike嚇了一跳。「你會一直待在這裡嗎?」

  「咦?」Ike錯愕地看著Shu,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慌張,「呃,其實沒關係,但既然沒辦法離開的話,我想待在這裡也不錯。」

  「Ok。」Shu輕聲說著,Mysta與Ike都望著他。

  被注視的Shu明顯倍感壓力。

  「我明白了。Mysta,你先跟Ike待在這裡好嗎?」Shu說著對Mysta低聲說著:「這裡沒有窗,我想應該很安全。」

  Mysta露出猶豫的表情,輕輕點頭。

  「怎麼了嗎?」Ike追問,而Shu轉身走向門口。

  「我先把他們兩個也找來,我們五個人一起想想看要怎麼辦。」Shu回頭對兩人笑了笑。

  「呃。」Ike明顯皺起眉頭。



  「好。」Ike輕嘆一口氣。「你要獨自去找他們兩個,我稍微理解了……你想先找誰呢?」



  要他來選擇的話,他覺得應該要優先救Luca,在室外的他比任何人更有機會碰到危險。

  Shu走回走廊,很奇怪,燈光在閃動,窗子感覺也有水溢進來,感覺又暗又濕。Shu也是會害怕,但他不喊叫,只是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走向樓梯,腳步穩當地走到了一樓。

  外頭傾盆大雨,再怎麼想練習也沒辦法吧?Shu一邊想著,一邊往大樓中通往操場的大門走。

  果然,Shu看到他那個英俊高大的金髮同學,Luca,站在大門內扭著衣服的水。

  Luca看起來就像全身被浸泡在水裡面一樣,他的頭髮緊貼在臉上,沿著髮梢滴著水滴。白色的運動服緊貼著他的肌膚,隱約透露出肌色,那只有在更換運動服才看的到的,他胸口的刺青,彷彿赤裸般從運動服裡透出來。



  「等等。」Shu伸手打斷Ike的陳述。「對Luca描述得……太過詳細了吧?」

  「作為主持人,這是應該的,我要敘述得讓你能想像的到畫面。」Ike一臉正經地說著。「還是你覺得應該要省略這部分。」

  「欸。」Shu頓了一下。「可以形容得更立體一點。」

  「好。」Ike輕笑。



  由於運動服緊貼著Luca的身體,他原本就很明顯的肌肉曲線變得更加顯眼,緊實的腰部及分塊分明的腹肌,及明顯隆起的胸肌,都顯示出他鍛鍊得極好。還有他那緊貼著身體的運動褲。

  「好了好了先到這裡!」Shu緊張地揮著手,跑向了Luca,「Luca——!」

  Luca看到了Shu,露出他那黃金獵犬般的可愛笑容,放下他原本正在扭乾衣服的雙手,張開雙臂揮舞著:「Shu、Shu!你還在學校!」

  「你沒事吧?外頭的雨——」

  「突然的傾盆大雨讓我淋得全身濕了,我考慮去淋浴間沖個澡,不過要先回教室拿換穿的衣服。」Luca開朗的笑著,看來他沒有注意到什麼奇怪的事。



  「Luca感覺很可憐。」Shu有點擔心的說。

  「你應該會陪他去換衣服吧?Shu的話。」Ike自顧自地說著。「還是你有什麼要先做的?如果你想跳過更換衣服的橋段也可以,我可以幫他換好衣服。」

  「讓我想想,你會詳細的陳述嗎?」Shu認真地問著。



  Shu思索了一會,一臉認真地看著Luca。

  「我陪你去換衣服吧,衣服全濕很難脫吧?」

  Luca笑著回望Shu。「聽起來很POG!那我們先走吧。」

  於是他們先爬樓梯走向教室,走廊的燈還是時閃時滅的,地上感覺到處都有流進來的水。

  「Luca。」在走到二樓時Shu開口問了。「你在練習時有注意到什麼嗎?除了大雨之外。」

  「注意到什麼?」Luca將頭髮往後撥,露出他的額頭,他在不笑的時候,總會露出某種沉穩的氣質。

  「唔。」Shu猶豫了一會。「就是,怎麼說呢,聲音,影子?有其他人在嗎?」

  「下雨前,只有我一個人。」Luca擠壓著自己的髮尾,讓水滴下來。「很奇怪,開始下雨後,我感覺到有人還在操場上,好像有兩三個,因為我聽到啪打啪打的水聲,很像在雨中走路,我專心在跑步所以沒注意到,我隱約有看到人影,不確定在做什麼,但既然在操場,應該跟我一樣在練習吧。」

  Shu吞了口口水,他們來到教室,Shu陪Luca找到了自己的書包,拿出換穿的衣服。

  「再走到淋浴間太花時間了,直接在這裡換吧,既然沒人。」Shu前去拉起了窗簾,等他把窗簾拉好,回過頭,Shu看到Luca拿出運動毛巾將自己的臉及手擦乾,準備要將衣服脫起時,Luca微微皺眉,因為衣服有點卡在他胸肌的位置。

  「Luca,把手伸起來。」Shu很快地來到Luca身後,在Luca聽話地將兩手高舉時,抓緊他的上衣,一口氣往上拉,脫掉那濕透的運動服。然後Shu能看到Luca兩手抓著鬆緊帶,準備要將褲子脫下。

  Shu馬上轉過身。

  「Luca,我剛剛有先碰到Mysta及Ike,他們現在在音樂教室。然後,Vox應該在圖書室。」

  「大家都在?POG!我們要一起回家嗎?」

  「我不確定現在能否一起回家,但雨停前我們應該能在一起。」



  「好了,換衣的部分可以跳過了。」Shu的臉有點紅起來。

  「Shu。我還以為你想在這部分進行的詳細點。」Ike似笑非笑的說。「你要怎麼做呢?接下來。」



  Luca換好了制服,Shu於是讓他帶著書包,兩人一起移動到圖書室。

  此時走廊已經幾乎全暗,只有幾盞燈還在閃爍。他們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踩到水的聲音,儘管Shu並不確定是否走廊上有水。

  圖書室需要走過走廊,來到另一棟大樓。

  再怎麼不會怕,此時也會有點恐懼,幸好現在還有Luca陪著他。Shu想,至少現在落單的是Vox,Vox感覺經歷過很多事,他不會被這些事嚇到的。

  他們來到了大樓間的通廊,那邊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經全黑,大雨不停地打在通廊裡,地上積了一層水。

  「等一下。」Shu伸手阻止了準備要前進的Luca,然後從書包裡拿出計算紙,撕下他隨手寫著算式的那張,揉成一顆球,往通廊拋過去。

  啪的一聲。

  一條巨大鞭子狀的物體甩了過來,捲走那顆球,拉回空中。Shu與Luca同時看到了,有什麼巨大的物體從通廊的屋頂上攀下來,像觸手一般攀爬到通廊裡。



  「等等。」Shu舉起了手。「需要San Check嗎?」

  「這不是COC,當然沒有San Check。此外,我認為Shu,是不需要San check的。」Ike用著溫柔的口氣說著。「但Luca可能要骰一下他的狀況。我扔個十面骰,低於四以下他將陷入恐懼。」

  說著,Ike丟出了骰子。

  骰子在桌面滾動,最後停在數字一。



  「Wha、」Luca倒抽一口氣,他兩眼瞪得老大,身體不止地打顫。「What、What’s?!What’s that!?」

  「Luca!」Shu馬上拉住Luca的手臂,拼命地往後跑:「Run、Run!」

  他們拼死命地跑向了樓梯,他們誰也不敢回頭看後面的東西是否有追來,只是跑上了樓梯,直奔向音樂教室。音樂教室是安全的對吧,Ike!

  Shu在黑暗濕滑的走廊裡看到音樂教室的牌子,拉著Luca衝進門內,然後壓住了門,鎖好。

  「喔,你們來了。」Ike與Mysta坐在教室的椅子上,原本還在閒聊,而Ike看到Luca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Shu則緊壓著門不講話,Ike有點不安的問著:「你們還好嗎?」

  「——Ike、Mysta。」Luca看到他們兩人,臉上雖然露出安心的笑,聲音卻還是像哭出來。「外面有、外面有、海鮮、」

  「海鮮?」「海鮮?」Ike與Mysta同時出聲。

  「Ike,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外頭不能出去了。」Shu深吸一口氣。「我得想想辦法,不能讓Vox一個人待在那,或是我應該賭Vox早就移動到這裡來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Ike皺眉問著,而Shu努力靠著深呼吸讓自己緩下來,走到他們三人身邊,把Luca提到的事、剛剛兩人看到的事,轉述給Ike及Mysta。

  Mysta看起來嚇到快昏過去了,Ike則抿著嘴。

  「——然後你要在那種情況下,想辦法救Vox?」

  「喔,那果然是Vox。對的。」Shu嘆了一口氣。「得有人去救,不能把他一個人丟到那邊。」

  Mysta伸手拉住Shu的衣角,咬著下唇,拼命地搖頭,他看起來快哭了。

  「你在想什麼?如果正如你們說的,有怪物埋伏在通廊,操場也有不知名的東西,你想要怎樣平安無事地移動,就算找到他又要怎麼平安無事的回來?」Ike也用著有些嚴厲的口氣。「相信他吧,他一個人也不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你不覺得我們要以保持安全為優先?」

  「但是他只有一個人。」Shu也正經地回應。「我不會魯莽行動,我會思考的。」

  「我能想到的是,用誘餌。」Shu冷靜地思考,「好比用音樂當誘餌,用手機之類的來播放,雖然那有點貴。我不確定怪物是藉著什麼來判斷是否有物體通過,也許是震動,但聲音就是物體的劇烈震動導致,夠大的聲音能掩飾住動靜。如果在四樓那邊安置聲源,將怪物引過去,趁機跑過去。不過也要思考該怎麼回來就是了。」

  Ike面無表情地盯著Shu好一會,然後嘆氣,走向物品儲藏室,發出了幾個東西;Ike找出的是兩組藍芽音響。

  「我想這比手機還划算一點。」

  「等等,那姑且算是學校公物吧?」

  「反正又不是真的。」「欸,好吧。」

  「用手機連接上藍芽。」Ike繼續說著他的提案,「將怪物留在二樓,然後我們再從四樓跑過去。」

  「咦?」Shu愣了一下。「『我們』?」

  「我們。」Ike又強調這一次。「你當真想一個人過去?冷靜點,我會陪你去,讓Mysta及Luca留在這裡,這裡目前安全。」

  「唔唔。」在旁邊聽的Mysta欲言又止,他看起來在猶豫,不知道是否也要跟著去。

  「Mysta,幫我們看著重要物品,還有顧著Luca,守著這間教室。」Shu來到Mysta面前,認真地說著。「Mysta,這件事只能拜託你了。」

  「Luca,你還好嗎?」Ike也來到Luca旁邊,用溫柔的口吻說著,「在學校外頭傷害你的海鮮怪物是假的,那並不存在,你明白了嗎?」

  Luca害怕得像是孩子一樣,只是困惑地回望著Ike。

  「嗯,好,我設定好藍芽連線了。」Shu說著拿起手機及藍芽音響,走到教室門前,回頭看著Ike。「要出發了?」

  「好。」Ike笑著跟上,「你不阻止我嗎?」

  「Ike肯定沒問題的。」而且我覺得拒絕你的話你好像會很生氣。

  「謝謝。」我怎麼會生氣呢?我是公正的主持人耶。

  他們兩個一起來到二樓,確認沒有所謂的海鮮怪物後,在二樓通廊前安置好裝在箱子裡的一組藍芽音響,然後回到四樓,在通廊前打開聲音。

  他們聽到有什麼衝下去的聲音。



  「我要衝了。」Shu抬頭看著Ike,「要擲骰嗎?」

  「20面骰,我不告訴你低於幾算失敗。」Ike也回望著Shu,Shu拋出了骰子。

  骰子在桌角停了下來,顯示的數字是七。



  Shu趁機衝了過去,Ike也從後跟上。兩人在滿是積水的通廊上狂奔,然後他們聽到有動靜從下面衝上來。

  他們幾乎同時衝進了另一棟樓,兩人一起壓住門關上,有什麼在另一邊碰碰碰地撞門,Shu卡住了鎖,他們一同退到牆邊,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氣。

  「我等等見到Vox一定要罵他一頓。」Ike自言自語。

  「欸——」為什麼?他只是想待在圖書館讀書耶?

  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在那時想罵他的。

  好吧。我能問圖書室是在幾樓嗎?

  「圖書室在三樓,剛剛我才從窗外確認圖書室還亮著。」Ike嘆了一口氣。「我希望他還安全,我希望。」

  「只有親自去確認才會知道。」Shu壓低聲音。「我們小心點。」

  這棟大樓與教學大樓不同,走廊及各辦公室沒有一間有點燈,外面又有些暗,Shu用手機照明,勉強看的到路。他們小心地找到樓梯,來到三樓,悄聲走到圖書室前。

  Shu將耳朵貼在門上確認,裡頭沒聲音。

  他小心地推開門,廣大的圖書室,確實有個身影。

  明明是高中生卻留著不合校規的長髮,脖子上也纏著不合校規的紅繩,耳朵上還有不合校規的紅色耳飾,要不是坐姿端正,制服又穿得整齊,任誰都會覺得這個人是個不良少年。

  「嗨Vox。」Shu很快地舉手跟對方打招呼。而被喊的男子,Vox Akuma,只是對兩人笑了笑。

  「嗨,Shu。嗨,Ike,你想來跟我討論愛倫坡了嗎?」

  「如果是討論莫爾格街兇殺案的兇手下場如何我很樂意。」Ike笑得瞇起眼。「你知道我們為了找你差點賭上性命嗎?」

  「喔,Vox,你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嗎?」Shu趕緊擋在兩人中間。

  「外頭有著奇妙的怪物,對吧。」Vox眼睛閃爍著光芒,他無視於Shu驚訝的表情,直接起身,走到Ike面前,對Ike露出意味深遠的笑。「你知道那是什麼,Ike。」

  「我為什麼會知道那是什麼?」Ike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快跟上,我們得回去,現在音樂教室確定是安全的。」

  「Ike,我看過你推薦的那些書,那真的很有趣。」Vox像是不想讓Ike有辯解空間,很直接地說了,「由一群作家所建構出的恐怖神話世界,規模擴至宇宙,深度廣及海洋。」

  Ike聽到這些話,望著Vox的表情變得冷冽。而Shu,他什麼都沒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兩人。

  「既然你們都到這了,我認為別急。」Vox將手指向後面的書。「這裡是圖書室,你們不覺得……既然來到這裡,我們應該先找些需要的資料嗎?」

  Vox這話是什麼意思?學校的圖書館有可能找的到那種怪物的資訊嗎?Shu感覺很疑惑,但又覺得有點道理,如果能找到什麼有用的資訊……Shu如此想著,朝著Vox走去。

  此時Shu的衣角被Ike拉住了。

  「……Ike?」Shu回過頭,望向Ike,看到Ike的表情很嚴肅。

  「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在這邊浪費太多時間。」Ike微微皺眉,他的口氣是認真的。

  Shu思考了一下,他保持著鎮定的口氣。

  「大概五分鐘就好,我確定找不到什麼我們就離開。」Shu說完,露出淡淡的笑容。

  Shu能看到Ike有什麼話想講,但又沒說出口,抓著衣角的手沒有放開。Shu疑惑地注視著Ike卻看到面帶苦笑地搖搖頭,鬆開了手。

  「我在這裡等你們。」

  「我問問就回來。」Shu對著Ike保證,在看到Ike拉開椅子坐下後,走向了Vox,而Vox看他走來,就像是要帶路一般,直接走向文學區。

  「我好像知道你在講什麼。」Shu邊走邊與Vox談話。「你講的是克蘇魯神話?」

  「對,之前Ike推薦給我的。那是美國1920年代的許多優秀作者們建造出來的獨特世界,那種絕望的創作風格至今仍影響著後世。」Vox在其中一區停了下來,那一帶都是恐怖小說文學,Vox卻從裡頭挑選出一本書:《克蘇魯神話事典》。

  那裡頭記載著各種神話生物、怪物、奇物及相關傳說,Shu也看過。

  「我,我不太確定,天太暗我看不清楚,但我無法肯定在學校的怪物是克蘇魯神話裡頭的任何一種。」Shu有點猶豫地說著,而且他也很疑惑,為什麼Vox能肯定外頭的怪物屬於克蘇魯神話體系。

  Vox只是笑了笑,將那本書遞給Shu。

  「你知道,創作世界是能不斷擴展出去的,Shu,你應該很清楚,這個神話體系至今也在不斷擴張,這就是創作的樂趣所在。這就是為什麼一個創作者會是一個世界的神,他能掌控那世界的一切,在那虛構的世界裡,人會碰到任何他想像不到的恐怖。」

  如果是創作的話確實是,但。Shu接過了書,開口。

  「But It’s——」



  「It’s what?」Ike笑咪咪地問,Shu聽到Ike的反問,倒抽了一口氣,身體有點冷。



  「——It’s true.」Shu把話說完,望著Vox毫不動搖的表情。

  「Yea,it is true.」Vox歪著頭笑著,「對我們而言是的。但是我毫不意外,這個世界也許有什麼更高層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我們所謂的真實只是遊戲而已。」

  Shu覺得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他覺得有種被抽離出來的感覺。

  「Vox,你知道些什麼?你為什麼會跟我說這些?」

  「我只是覺得這麼去想很有趣。你知道嗎,我也沉迷過幾款遊戲,我是很享受地沉浸進去,完全把自己帶入在那個人身上。所以,要是這個世界也是如此,我也會全盤接受。」

  「但那沒道理——」

  「人有著能把虛構變成真實的能力,這就是為什麼人為什麼想努力。因信得救,吸引力法則,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Vox說著說著,開始唱起了歌:「There can be miracles,When you believe.Though hope is frail, it's hard to kill.」

  那是電影埃及王子的主題曲,本來這首歌是在讚美信念帶來希望的正能量曲子。

  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唱這一段,Shu難得覺得很恐怖。

  「嘿。」而清亮的聲音打斷他們的對話,Ike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櫃旁,故作生氣地說著,「我聽到有人在唱歌,這很不好,這裡是圖書室耶。」

  「我很抱歉,Ike。」Vox笑著舉起手,回頭看了Shu一眼。「我想我能推薦給你的就只有那本了。」

  「謝謝你,Vox。」Shu將書收進書包裡,看著對自己微笑的Ike。「我想我們該離開了。」

  他們關了圖書館的燈,關上門,準備要離開……心情上是這麼想的。

  學校的走廊變得潮濕無比,並不是水浸到裡頭,而是,看起來有點像是被水深埋了好一段時間,因為地殼變動而浮出水面一般的遺蹟,走廊的地板、牆壁、天花板都能看到青苔及水垢,水滴一滴一滴地從天花板滴下,落在地上發出響聲。

  整間學校隨著時間在變化。

  Shu想,他有察覺到這點,但他沒想到會變得這麼糟糕。

  「我們現在要往哪去?」Vox問,對了,還沒跟他提到Mysta及Luca也在那邊。

  Shu也在考慮,現在這種情況,他們能平安地回到音樂教室嗎?

  「呃。」Shu猶豫了一會,望向他的兩個朋友。「你們覺得我們應該——怎麼說呢,先在這裡找點什麼能用的東西嗎?現在看起來,直接回去也不安全。」

  Vox輕笑一聲。「聽起來我們是需要戰鬥了?」

  「這間大樓有烹飪教室、理科教室、各社團教室,食堂及福利社也在這裡,確實,既然都到這裡了,應該趁現在準備一些東西。」Ike也露出淡淡的笑容。「但現在看起來時間越久狀況越糟,我們可能頂多只能去一兩個地點搜刮,考慮一下去哪裡吧。」

  Ike說的也沒錯,Shu仔細思考要去哪些地點。

  「福利社吧?畢竟Mysta與Luca都還在音樂教室,我們也不知道要撐多久,現在也到晚餐時間了。」Shu說著停頓一下,看著自己的書包。「而且就算拿走東西,我們也有辦法付錢。」

  「留個紙條跟學校說明,我們拿走哪些東西。」Ike補充。

  「Mysta與Luca也在?真好,我們五人都到齊了,看來今晚會是快樂的夜晚?」Vox用著輕鬆的口氣說著,看起來是想緩和氣氛,不過    Ike並不買帳。

  「說的對,如果學校福利社有什麼遊戲可以買就好了。」Shu則是輕鬆地接了話,雖然他看到Ike翻了翻白眼。「那我們走吧?」



  Ike面無表情,什麼都不說地擲了二十面骰。

  「什麼?那是什麼的擲骰?」Shu緊張地問。



  他們三人奇蹟一般地平安到達了一樓的福利社,理所當然的,那邊的門已經鎖起來了。

  「喔。」Shu露出理解的表情,確實福利社應該要鎖起來。

  「看來不能當好學生囉?Shu。」Ike聳聳肩。「我們該怎麼做?」

  「看來只能撬鎖了?」Shu從自己的書包裡找出小型的螺絲起子組,在旁邊看著的Ike與Vox都笑出來。

  「真是壞學生。」「Bad Boy——」

  Shu沒理會他們,蹲在門鎖前,將小起子深入鎖孔裡,然後Shu看了Ike一眼。



  「二十面骰。」Ike說,Shu擲出骰子。

  骰子骰到了數字六。



  很可惜,Shu沒有成功打開門鎖,畢竟他只是個普通的好學生。

  「嘿,讓我來試試。」Vox看起來很興奮地說著,也許這種事沒什麼機會嘗試。Shu猶豫了一下,將小螺絲起子組交給Vox,任他胡亂嘗試。

  Vox也蹲下來,哼著歌,拿螺絲起子在裡頭亂探。



  Ike面無表情地自己擲了二十面骰。

  很奇妙的,骰子又停在數字六上。



  一樣打不開。Vox露出遺憾的表情,將螺絲起子交還給Shu。Shu看著福利社的鐵門,心想這個就算要用撞的也打不開。

  「看來我們只能放棄福利社了。」Ike的表情看起來也顯示出他感到可惜。「我們現在應該要怎麼做?」

  Shu嘆了一口氣。因為門鎖的關係而被擋住真的太過現實了,果然一切無法像是動漫那樣順利。

  「看起來我們得抓緊時間,優先確保武器類,好比說——我們能跟棒球社借球棒嗎?」

  「體育系社團的社辦似乎都在體育館,要再往外移動嗎?」Ike補充說道,Shu苦笑,畢竟,也只有Ike知道學校的配置。

  「不如我們就邊移動邊看看能取得什麼好了,而且。」Vox看向走廊的另一邊。「我們這裡有訪客。」

  走廊的另一邊可以看到,有幾個看似人型,又不像是人類的東西,大概兩名,出現在大門口。燈光太暗,Shu看不清楚,但他能肯定兩個怪物都全身濕答答的,每走一步都傳出了水聲。



  「先逃跑吧。」Shu說著。「對了,我發現我們三個人都不需要擲骰進行理智檢定。」

  「那擲個二十骰。你擲你的,我替另外兩人骰。」Ike沒回答Shu的問題。

  Shu骰出了數字十五,Ike則分別替兩個人擲,他給「Ike」擲出數字14,「Vox」擲出數字八。他又擲了一次骰子,Shu才想到那應該是後面的怪物,他給怪物擲出了數字六。



  Shu與Ike立即拔腿就跑,Vox還停留一會確定後面的東西是什麼,接著才跟著逃跑。該說幸好嗎?那兩名怪物沒有走很快,只是踏著水聲逐步逼近,這讓他們三個有機會逃跑。

  他們跑進了離福利社最近的沒鎖住的門,躲了進去,關門鎖上。三人躲在門邊等待了一會,確定了怪物沒有什麼破門而入的能力。

  「太好了。」Shu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開啟手電筒,探照了一下。

  這裡是食堂。

  「這可好了。讓我來做點食物?大家應該也餓了。」Vox解開脖子上的紅繩,將自己的長髮往後腦束起,綁起馬尾,走向食堂的廚房,Shu及Ike也走了過去。他們打開廚房的燈,確認冰箱被鐵鍊綑鎖起來,Vox於是找出了一張椅子,發出猩猩叫聲朝著鎖鍊砸下去,砸開了,Vox心情很好地打開冰箱確認裡頭的食材。

  「太好了,廚具類的似乎能隨意使用。」Ike蹲下身,打開廚櫃。「在Vox做好晚餐之前我們找點能用的東西吧。」

  「我同意。我有點想製作的東西。」Shu思考了一下,他看著廚房,想著能製作怎樣的防身工具。於是他找出了料理用酒瓶、廚房用紙、點火器,簡單地將廚房用紙折成一束,插入料理酒瓶裡,再做一些不能公開的處置,如此一來只要點火扔出去就是很好的燃燒彈,在潮濕的環境裡能起上怎樣的作用就不確定了。接著Shu又找出了辣椒罐,他帶了兩個,作為簡易的催淚瓦斯還派的上用場。

  在Shu還在思考還要準備什麼的時候,他看到Ike從廚櫃裡找出了一把菜刀。菜刀的套子跟手柄是木製的,Ike將套子取下,Shu能看到刀身上刻著五個字:「小山羊之助」。

  「看來是刀匠製成的刀。」Shu評價,那把刀看起來是出刃菜刀。

  「可不是,感覺是一把很好的刀,我先借用了。」Ike說著將菜刀固定在自己的腰帶上。

  「男孩們,我做好炒麵了,五人份!」此時Vox大聲呼喚他們兩個,他倆也收拾自己帶的武器,來到Vox身邊。

  「聞起來真香。」Shu老實地稱讚。

  「是啊。但我心疼另外兩個男孩。」Vox露出苦惱的表情。「我想將晚餐也帶給他們吃,卻又不確定外頭的怪物是否還在,我們是否應該先吃完再帶過去,還是應該賭一把,盡快趕過去?」

  「我們就送過去吧,不然Mysta跟Luca太可憐了。」Shu幾乎沒什麼猶豫就回答了,Ike則走到門口,將耳朵貼在門上。

  「聽起來外頭沒有什麼動靜。」

  「好,那我們優先外送。」Vox將炒麵裝進盒子裡,放了五雙免洗筷,還順手拿走兩瓶礦泉水,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他將這些好好裝進袋子裡,兩手抱好,看起來打算專心顧好晚餐。如此一來,分工大概是Shu與Ike負責應戰,Vox負責外送。

  於是三人來到門前,彼此對望,準備要開門。



  「我猜這裡要擲骰?」Shu問著。

  「對,幫我擲個百面骰,即是兩枚十面骰。」Ike說,Shu於是抓起兩個骰子丟下。

  出現的結果是06。



  門一打開他們就看到了怪物的臉,那是看起來彷彿巨大的魚的臉,Shu趕緊將門關上。



  「判定的方式不是按照COC?」Shu緊張的問,他本來以為這是好數字。

  Ike則微微睜大眼。「我什麼時候說了這是COC?你有看過COC擲二十面骰的嗎?」

  「我的天啊。」他原本想外送的,這下糟了。



  「大概不管多久牠們都在等在外面。」Shu單手拉著門把,向Ike點頭示意。

  「Vox,顧好晚餐。」Ike拔出了菜刀。

  Shu一打開門,Ike就一刀捅向了魚人的眼睛,魚人發出悽慘的慘叫。Vox趁機從縫隙衝出去,而在另一隻魚人要追上去時,Ike拔出插在眼睛裡的菜刀,手往外揮,劃開另一個魚人的身體。Shu也將剛剛的燃燒彈給點燃,

  「Ike,那樣就夠了,快跑!」Shu說著也跑出去,將燃燒彈拋向魚人的上空,Ike收刀,轉身與Shu一起跑,後面有什麼照亮他們,魚人發出可怕的聲音。

  他們也不顧不知道還盤據在哪的觸手怪物,拼死命地跑回教學大樓。在三人通過通廊時Shu將辣椒粉罐往地上拋,他希望觸手怪物可以被辣死。

  最終,在黑暗中奔跑的三人只能憑著印象往樓梯上奔去,學校已經看起來不像學校,反而像是沉在水裡的城堡,搖曳著水光,閃爍出藍色、綠色、紫色,冷色的城堡。

  他們好不容易到達四樓,來到應該是音樂教室的地方,他們三人早已氣喘噓噓,但Shu還是攀在門前,曲起指節敲門。

  「是我、是我,我是Shu。」Shu勉強地出聲,他等了好一陣子,等得很不安。

  門開了,門後的是看起來已經恢復鎮定的Luca。

  「喔!Shu!Ike!你們回來了,Vox也在!POG YOU!POG YOU ALL!」Luca趕緊開門讓三人進來,坐在角落的Mysta也趕緊起身,衝過去抱住他們三人。

  至少,五名好朋友已經集結起來了,感覺接下來沒有什麼事好害怕。



  「好,現在先中場休息吧。」Ike笑著合掌,輕吐一口氣。

  「辛苦了,Ike,我覺得還滿有意思的,雖然有很多事想問。」聽到中場休息,Shu也鬆了一口氣。

  「正好肚子也餓了,我們來吃點什麼吧。我推薦魚子醬吐司,Shu你一定要試試看。」Ike心情愉快地起身離開房間,Shu則想,我都還沒表達意見呢,雖然他並不討厭那個。

  等待吐司烤好的時間,Shu注意到房間有撲克牌,於是拿了過來,開始小心地堆起紙牌屋,試著整理剛剛跑團得到的訊息。整體來說,劇情接近日式COC,又有點不一樣。他們花費了很多時間在集結同伴,卻沒有任何主線的線索。而且,對於遊戲背景的提示,還是來自於Vox那「打破第四道牆」跨出故事外的視角,直接說了怪物屬於克蘇魯神話體系。這真是不太尋常。

  而打破第四道牆的還有一個——Shu想起Ike在RP劇中的自己時,時常是與主持人的自己一起混合演出,這是某種暗示嗎?為什麼Ike要以這種方式帶團?這甚至在日式COC裡也不算是主流。

  除此之外能知道的線索——首先是隨著時間,走廊、樓梯等建築,會逐漸變得像長久泡在水中的遺跡。然後奇怪的是,教室之類的,會保持完好,不會有這種被汙染的現象,又或者,還沒被污染?

  不論如何,Luxiem全員都有登場,Shu也盡可能地將所有人集結在一起。其中比較奇怪的是,Ike總會在某些時機拉住自己,並勸說不要做某些行動。Shu很難確定應該要照Ike所想的做,還是完全不能照做。

  在Shu還在想這些事的時候,Ike端了兩盤吐司回來。

  「我回來了,讓我們一起來享用……喔天啊!這是紙牌屋嗎?你好厲害!Shu!」

  「喔,還可以啦,這是基本款。」

  Ike將吐司放在桌上,用手機拍紙牌屋並發推。之後身旁有紙牌屋陪伴,兩人享受了一下休息時間。

  這也許是Shu第一次吃這種魚子醬吐司。他很難形容這到底算好吃或難吃,畢竟是從未吃過的味道。不過他還是望著Ike,給予魚子醬吐司認真的評價,並且將吐司全部吃光。Ike看著好好吃完吐司的Shu,露出孩子一般開心的笑容。

  吃完吐司,他們各自又打開一罐飲料,開始放鬆地閒聊。稍微聊起剛剛跑團的內容,一些行動上的感想,還有角色扮演的評論。

  談論的過程中能感受到Ike真的很享受這次的跑團,總是笑著討論剛剛的一切,但Shu內心還是有疑惑的地方。

  然後他發現自己居然毫不保留地講出來。

  「Ike,你邀請我來的目的,真的只有幫忙寫小說嗎?」

  Shu問出口時看到Ike的笑容消失,露出錯愕的表情,他發現自己問錯問題了,如果一切如他所想的那麼可疑,他不該直接詢問Ike。

  而Ike微微低頭,抬眼望著Shu,他那平靜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受傷的貓咪,不解自己的主人為什麼踩了自己的尾巴。

  「喔,我只是……」Shu斟酌著該怎麼解釋他的問題,思考要不要把話題帶過去,而眼前的Ike頭低得更低,手掩著嘴。

  「……是不是只想,要幫忙寫小說,與Shu君。」不知為何,Ike是用日語在回應這個問題。「你要我怎麼說明這麼害羞的問題呢,我都已經邀請你到我家裡過夜了。」

  Shu靜靜地看著用日語說著這些話的Ike,他感覺自己的臉熱了起來,而他看到Ike臉也變紅了。

  「其、其實只是想好好地進行遊戲,只跟Shu君兩個人。因為,你看,我們從沒這麼做過,跟Shu君獨處的時間幾乎沒有過,我不知道要怎麼講,你要明白我也是很不好意思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Shu也急忙地用日語回應,不知何時他覺得自己臉熱到耳朵都在發燙。「我不應該問這些,對不起,Ike君。」

  Ike抬眼看向Shu,Shu注意到他瞇起眼,手之下的嘴角微微勾起。

  「真是的——你要對我好好負上責任,Shu君。」

  聽到Ike那意味深遠的話語,Shu吞了口口水,想趕快轉移話題,但他口太乾講不出話,於是伸手去拿了飲料罐往自己嘴裡灌。

  在Shu開始喝的時候,他注意到Ike直盯著自己,才想說為什麼Ike看著自己呢,Shu才注意到自己的飲料還放在面前。

  他拿的是Ike的那瓶飲料罐。

  明明飲料是冰的,Shu的臉卻燙得想要拿冰袋來降溫了,這、這就是所謂的——

  在Shu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能看到Ike挪動身體,坐到自己旁邊,伸手拿走自己的飲料,然後,湊到Shu的面前。

  「只是間接接吻就這麼害羞,真的很可愛呢,Shu君。」Ike在Shu面前輕聲說著,而Shu愣在原地,看著Ike拿著飲料坐回去,對Shu眨眼一笑,然後,自己又喝了飲料一口。

  「那麼,我們繼續吧?」



  五位好朋友在音樂教室吃完炒麵,彼此各分了一點水喝,心情總算變得比較放鬆。

  特別是原本留在音樂教室的Luca及Mysta心情變得很好,剛剛被獨留在這裡一定很不安。Shu、Ike及Vox也不像剛剛那麼緊張,待在音樂教室很舒適,至少不會像外面那樣,已經變成海底古堡一般恐怖。

  問題在於現在應該要怎麼辦?感覺上,不是在音樂教室過夜就能渡過的問題,他們勢必還是得出去外頭調查。Shu率先意識到這個問題,他也注意到其他朋友也這麼想,好比Mysta,在跟大家閒聊過後就面露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像在沉思。

  他們彼此交換了情報,因此留守的Luca及Mysta也知道外頭的狀況,而像是Vox及Ike也知道在一切沒那麼糟前就出現了怎樣的跡象。至少他們能確定,隨著時間進行,情況會越來越糟。

  Shu覺得應該要有人出外調查,但又不需要所有人都出去,最好還是有人留守在這裡,至少確保一個安全地點可以休息。Shu跟大家提出了這個想法,大家也同意他的看法。

  問題在於,接下來應該由誰調查,由誰留守呢?



  「你覺得誰去調查,誰留守呢?」Ike將喝一半的飲料放下,Shu則認真地思考了一會。

  「我跟Vox去吧?」Shu說著,然後如他所想,Ike露出那種,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平靜表情。

  「Vox?」

  「對。」

  「只有Vox?」Ike又問了一次。「你確定嗎?」

  Shu張開口,他想著要怎麼跟Ike解釋。

  「Ike你有聽過狼與羊要過河的那種測驗嗎?」Shu認真地說明。「只要狼與羊待在一個地方而沒有農夫的話,狼就會把羊吃掉,所以要仔細思考怎麼排列組合,才不會讓任何一隻羊被吃掉,我剛剛是在想這個問題。我們幾個朋友要怎麼分配,才不會有任何人受害呢。」

  這段分析讓Ike噗的一聲笑出來,笑了很久,整個人幾乎滾倒在地上。

  「Shu你剛剛那些話……哈哈哈……等等,讓我再笑一會……狼與羊……」

  「狼與羊。」Shu又回應了一次,Ike笑得更大聲了。

  好一會,Ike才緩過來,好好地在位置前坐好。「好,我明白了,Shu跟Vox一起出外調查對吧?」



  五人之中,有兩個人與自己一樣鎮定,一個是Ike,一個是Vox。Shu認為不論調查組或留守組都要留一個能鎮定應對的人,如此考慮之下,Shu邀請了Vox與他一同調查,並且說服Ike留下來。

  「Ike的話是我能信任的留守同伴。」Shu認真地對Ike說著,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如果回來時能聽到Ike的琴聲,我與Vox也會安心。」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勉為其難答應。」Ike感覺原本有點生氣,但現在被說服了。

  「交給我們吧,我親愛的男孩們,你們放心,Shu是最好的支援。」Vox也感覺沒什麼意見。

  在他們決定好要這麼分組,準備要走出門時,有人拉住了Shu的手——Shu回過頭,看到Mysta拉住自己,臉色蒼白但極為嚴肅。

  「Shu,我陪你去。我……」Mysta努力擺出笑容,身體卻發著抖。「我也想去調查,畢竟你看,我可是名偵探!」

  「Mysta。」Ike來到Mysta身邊,表情滿是擔憂。「你在發抖呢,不要勉強自己,你剛剛在聽我們說的時候怕到尖叫了不是嗎?」

  「Mysta願意來幫忙,真是幫了大忙。」Shu認真地對Mysta點頭,然後看向一臉擔心的Ike。「沒問題的,Ike。」

  「……你們別太勉強。」Ike只是正經的回應。

  「Mysta是沒問題的,他有狗一般的優秀嗅覺……」Vox也跟著補充,而Shu確認身上的東西,帶著Mysta走向門口,小心地開門。

  調查組三人在門口確認附近沒什麼怪物,跟留守組報平安後,小心地離開了音樂教室。果不其然,走廊的燈都已經暗去,整個走廊看起來滿是青苔及水草,還有些死掉的魚屍落在地板上,討厭海鮮的Vox及Mysta掩起了嘴,表情非常難看。

  「欸——我有些事情想確認一下,我們先……找間教室討論一下?」Shu說著看到兩人很不舒服的表情,說著:「或者廁所。」

  「我得去廁所。」Mysta的表情快吐了。

  「我同意。」Vox說完掩住口。

  明明才吃過晚餐的,Shu總覺得兩個人很可憐。回想起來,Ike與Luca也不喜歡吃魚,感覺上五個好友只有自己能忍受這種詭異的環境。他們於是移動到四樓的廁所,開了燈,謝天謝地,廁所裡頭是乾淨的,究竟會變成奇怪水底遺蹟的標準是什麼?Shu搞不懂,他看到Mysta衝去廁間嘔吐,Vox則是打開水龍頭,確認水是乾淨的以後就稍微洗了一下臉。

  看到兩位朋友重新整頓身心,Shu也輕吐一口氣,看來就算是廁所,也是適合談話的地方。

  「Mysta。」Shu看著搖搖晃晃地走出來,一臉疲憊的Mysta,低聲問著:「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談?」

  被這麼問的Mysta抖了一下,Vox也一臉好奇地陪在旁邊。

  「你有想到什麼事,或是有什麼發現,剛剛沒說出來?」Shu又問下去,Mysta猶豫了一下,從口袋拿出一張折起來、有點泛黃的紙,遞給Shu。

  「我在鋼琴旁邊發現這張紙。」Mysta小聲地說,Shu也打開來看,他看到那張泛黃的紙上頭畫著樂譜,但上頭的音符看起來亂七八糟、非常詭異,光是看著就渾身不舒服。註明在譜下的歌詞是完全沒看過的語言,至少Shu沒看過,但光看著,他就覺得雞皮疙瘩全爬起來。

  Vox也湊到Shu旁邊說著,皺著眉。「我在克蘇魯神話的相關故事當中好像有看過,有某個外神就是靠戲曲來召喚出來。」

  「黃衣之王。」Shu接著說下去。「但不像啊,外頭的景象,感覺上就是跟海洋有關的事物。」

  「但我們至少知道了,樂曲有辦法召喚出怪物,像魔法詠唱一般。」Vox說了自己的結論。

  「你們在說什麼?」Mysta不安地看著兩人。「你們覺得這個跟整件事有關嗎?我覺得這個很可疑。」

  「可能有關,可能無關。」Shu將樂譜折好,收進書包。「謝謝,Mysta,你剛剛一直就想跟我說這個吧。我覺得,你的決定是正確的,謝謝你相信我。」

  Vox手指著自己,像是在問「那我呢?」

  得到了這樣的情報,只能說,好像有點思考的方向,問題在於他們還能調查什麼?Shu走到窗邊察看外頭的景象,黑色的暴雨持續,並且,水不合理地淹上來,感覺已經淹沒了一樓。

  「在移動調查之前……」Shu回頭看著跟出來、忍耐著魚腥味的兩人,然後看向了Vox。「Vox,我要跟你說一件事。在我跟Mysta找到Ike時,他正在鋼琴前彈琴唱歌。」

  「喔。」Vox訝異地睜大眼。「他可真辣。」

  Ike,你對Vox到底有怎樣的想法?Shu忍不住笑出來,但又將情緒拉回來。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懂Mysta的顧慮,如果剛剛真的是Ike在彈唱……剛剛樂譜上的音樂,那我們就不得不警戒他。」

  「就算是那樣我也會支持Ike。」Vox保持鎮定的笑容。「或說你們任何人都一樣。你們無論做什麼,我都會全心支持你們。」

  「你不能當這種全肯定BOT,Vox。啊,但是,為什麼?如果是Ike為什麼要這麼做?」Shu覺得有點苦惱,他知道會在這類型故事當中,召喚出怪物的多半是精神發狂的狂信徒,正常人是不會想看到那些事物的。

  Mysta感覺搭不上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兩人談話。

  「——總之,我們邊移動邊談吧。抓緊時間。」Shu說完,確認了一下窗外的動靜後,退到走廊內側,小心地沿著走廊前進。

  如果水持續往上淹上去,那越下面的樓層越危險,可以的話在樓上簡單調查一下就好。

  四樓除了音樂教室外,還有音樂老師專用的教職員室。說不定那個樂譜並不是Ike的,而是某個音樂老師的,Shu抱持這樣的想法,前去四樓的教職員室。

  他們進入教職員室,打開了燈,所有的一切都看起來很整齊,作為喘息的地點也還不錯。

  「可以的話我還是不想懷疑Ike。」Shu一進辦公室時就說了,他回頭看看兩人,說著,「我想在教職員室搜索一下,也許會有結果,你們能幫忙嗎?」

  「我會找出來,剛剛就是我找到關鍵物。」聽到Shu的請求,Mysta很有精神的說著。

  「那我去找找資料櫃,Mysta找辦公桌?」Vox也下了指示,Mysta也馬上展開行動。Shu也從教職員桌面的私物開始找。



  「我想這裡要擲骰吧?」Shu說完看向Ike。

  「我會讓你們找完整間教職員室。」Ike回答。「擲骰的結果代表所花的時間,二十面骰,麻煩你。」

  Shu聽完擲出骰子——數字顯示五。



  三人花了一個小時才將個教職員室翻遍,最終,他們三人在其中一個老師的上鎖抽屜裡,找到了一份影印的樂譜。對照了剛剛撿到的樂譜,那果然是一樣的樂譜。

  「看來,執行的人似乎是某個音樂老師。」Vox如此評論。

  「找到樂譜有什麼用?」Mysta疑惑地問。

  「按照規則,正順的詠唱咒語是召喚咒語,而逆過來詠唱的話則能反召喚回去。」Shu對Mysta說明。「也就是說,將咒語給錄下來,再逆放送,就可以達到反召喚的效果。」

  「能做到這種事的,只有Ike及Shu了?」Vox點點頭,要回去音樂教室?

  「嗯。」Shu思考了一會,「我們回音樂教室吧,我有點想法。」

  他們走回走廊,Shu往窗外看,水已經淹過了三樓,再不做點什麼就會把所有人整個淹沒。於是他們在音樂教室前敲門,門開了,還是Luca開門,因此Shu讓所有人進教室,跟Ike及Luca說明他們的發現以及推理。

  「我的想法是,我與Ike留在這裡,將音樂錄製好,然後反放廣播。」Shu說著,看著另外三人。「你們先在教職員室躲起來,我覺得聽到那個音樂會很不妙,不需要那麼多人同時在場。」

  「我也留下來——」Mysta聽完Shu的提案似乎感到不安,但Luca卻拍拍他的背。

  「相信他們吧,Shu很POG!」

  「沒問題,Mysta,那可是Ike與Shu,他們沒問題的。」Vox也笑著說,拉住了Mysta的手。「我們走吧,不要打擾他們的工作。」

  他們三人一起離開了音樂教室,關上了門,留下Shu及Ike。

  Ike讀了一下樂譜,用鼻子輕哼一口氣。「這樂譜看起來好難,我沒自信能好好演奏。」

  Shu則是靜靜地望著仔細閱讀樂譜的Ike。

  「真的很難,但我們一起努力。」

  Shu用著穩重的口氣說著,而Ike瞪大眼,似乎有點驚訝地望著他。

  看到這樣的Ike,Shu又補充了一句,「我信任Ike。」

  Ike望著Shu好一會,然後露出微笑。「好,我們來試試吧。」



  「這裡要擲骰嗎?」Shu問道,而Ike搖搖頭。

  「不用,我們進入結局吧。」

  「進入結局?」Shu張大了嘴。



  於是雖然艱辛,最終Ike與Shu還是成功地錄好音樂,並且用手機錄下,然後大家一起去播放室放出逆轉回放的音樂。

  突然一陣天搖地動,所有的水都往上被抽起,整間教學大樓像地震一般劇烈震動,水聲掩蓋了所有人的尖叫聲,他們緊閉著眼,但無法阻止瘋狂的影像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看到海洋,看到面露怒顏的魚,看到有觸手的怪物,看到水色的城堡。

  他們看到城堡裡的王。

  Shu在睜開眼睛時,發現他們橫倒在學校的廣播室,陽光從門外照進來,他們全身都是乾爽的,沒有一處潮濕。門外能聽到棒球社練球的聲音,還有音樂教室傳來的合唱聲,這就像是如往常一般平常的下午。

  一切回到了正常,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Shu叫醒了他的其他朋友,確認大家的意識。醒來的大家多少還殘存一些驚懼,但看到外頭如此正常,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最後彼此收拾書包,準備放學回家。心情使然,他們最終是一起走出校園,直到路線不同前他們都盡可能陪在彼此身邊。

  Shu在與最後一個朋友告別時,獨自走在路上,準備去搭電車。他伸手探向口袋,他想,他的西瓜卡應該是放在口袋裡。

  他從口袋裡探找出來的是泛黃的紙。

  寫著惡夢般的樂譜,那其中的一頁。



  「——這就是結局了。」Ike笑著用雙手合掌,張口哈的吐出了氣。「謝謝你,Shu,真是有趣的體驗。你有任何感想嗎?」

  Shu靜靜地望著Ike一會,他想,既然故事結束了,他應該可以開口問了吧?

  「如果我最後質問了你,結局會如何?」

  Ike笑著瞇起眼。

  「你從什麼階段開始懷疑我?」

  「一開始鋼琴聲傳來的時候。」Shu慢慢地說著。「我認為那個暗示性……太強了。」

  「居然是從那裡開始,不愧是Shu。」Ike笑著搖搖頭,然後維持著傾頭的角度,望著Shu。「你想要我口述告訴你結果,還是我們RP一下?」

  「RP。」Shu幾乎沒有猶豫。「你想要吧?RP。」

  「好。」Ike露出很開心的表情,他哈哈笑出聲。「那我們回到那個時間點吧,Shu Yamino 。」



  音樂教室裡只有兩個人,Shu及Ike。

  外面的雨聲應該很大聲,但在音樂教室的隔音效果裡,他們只覺得這個世界寧靜得讓人心安。

  Shu靜靜地望著專心看著樂譜的Ike,深吸了一口氣。

  「這次將學校恢復原狀後,你還會再做一次嗎?」

  Ike放下樂譜,抬眼望著Shu。「什麼意思?你是指什麼,Shu?」

  「……我知道是Ike做的。」Shu輕聲說著,他甚至不想用真聲說出口。

  而Ike甚至沒有辯解,他只是瞇起眼,露出淡淡的笑容。

  「如果是我做的。」Ike平靜地回應,「你怎麼認為我會協助你們將一切恢復原狀?」

  「我——」這話讓Shu遲疑了一會。

  確實,Shu僅僅只是察覺到是Ike做了一切。

  但他甚至不知道Ike的動機是什麼。

  Ike放下了樂譜,走向鋼琴,坐了下來。「不用擔心,Shu,一切會好的。我們五個人都在這裡,這裡很好,因為你們四個是我唯一想拯救下來,末日的犧牲者。」

  「——我不懂。」Shu走到了鋼琴旁邊。「我,我聽不懂Ike的意思。」

  「我也覺得Shu可能會聽不懂,因為連Vox都搞不懂。」Ike嘆了一口氣,將手按在琴鍵上,發出了琴音。「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想要你們留下來,也許會有點寂寞,但我們五個人的話,一定會互相扶持,支持彼此,什麼難關都渡的過的。」

  「我不懂。」Shu打斷Ike說的話。「你的話像是說末日是必然發生的。」

  「如果要建構這個世界的話,是的。人類的世界將會滅亡,一切是要更新得更好,一個沒有人類的美好世界。」Ike俏皮地笑著,兩手放在琴鍵上,輕快地彈了一小段旋律。「只要我還存在,那就必然會是結果。」

  「我不認為那會是必然,Ike。」Shu有點努力想勸說Ike。

  「你答應我要陪我寫出最好的故事,Shu。」Ike稍微趴下身,臉靠在琴鍵上,瞇著眼笑著,「你認為怎樣是最好的結局?」

  「Ike。」Shu有些急了,他伸手捉住Ike的手。

  「我不會說那是我的使命或是本能。但——我不是裡頭的角色,我是個作家。」在說這話的Ike,他身上穿的衣服已經不是學生服,而是藍色的長袍,他耳朵上的觸手耳飾在黑暗中閃爍著光芒。Shu驚訝地看著自己緊握住的戴著漁網手套的手,反握住自己戴著白手套的手。「寫出最好的結局是我的責任,而你,Shu,是我找來協助的人。你在故事中既是主角,也是作者,我們一起寫出最好的故事。」

  Shu吞了一口口水,他感覺演出與現實混淆在一起,有點分不清界線。

  「Shu,你眼前的這個人,是人類的敵人,是不同次元的生物。他是海底宮殿的王。」Ike輕聲說著。「既然你戳穿他的真面目,那麼很遺憾,他不會再給你機會。Shu,你可以選擇成為王的共犯,或者你為了救其他兄弟,你得親自殺死王,自己親自演奏樂譜,獨自拯救整個世界。」

  「Ike——」Shu又深吸了一口氣,他渾身顫抖起來。「為什麼要我——」

  Ike只是輕笑出聲。

  「因為我想知道如果是Shu會怎麼決定故事的結局。」

  Shu覺得身體很冷,他無法止住身體的顫抖。

  他無法做出決定。

  從Ike與其他兄弟中間選一邊。

  要Shu自己冷靜的選擇,那必然只有殺死王來拯救世界的結局,就算是Shu,就算面對Ike,Shu仍然能下定決心去殺死——

  不,Shu不想殺死,就算腦中出現一點點這種,對整個世界都好的決定,他情感上都不願意這麼做,哪怕他自己知道是做的到的。但是選擇要妥協於Ike的決定,等同於放棄其他兄弟——最討厭海鮮的他們會在這種世界終局絕望的死去。

  Shu拼命地想著要怎樣,超出這兩個選擇之外來解決問題。他能想的到嗎?比如在這個時間點讓Ike決定不要執行,就像剛剛的結局一樣。但拖延問題不代表解決,只要Ike想他隨時都能再做一次,就算燒掉樂譜也沒用,因為這裡的Ike肯定不看著樂譜也能詠唱咒語,說不定那樂譜是他本人寫的。

  而且,有個前提就是,Ike最初就限定Shu只能在故事中當個「普通人」,那意思可能是,身為咒術師的Shu有辦法解決問題……不。Shu又打了一個冷顫,他意識到了。

  Shu Yamino是個普通人。

  猶豫著要當工程師還是實況主,向許多公司投出自己的履歷,最後被彩虹社錄取。

  「Shu Yamino是個普通人」

  他被猛然抽出了現實,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的現實,他開始找不到虛與實的界線,也搞不懂Ike現在是處在什麼位置。他是握著穿著漁網手套的手,又或者他是握著有點秀氣、瑞典人的手?他握的是好朋友的手,又或者是比他自己更高一層,某種存在的手?

  這次的跑團到底是存在在哪裡的現實?是真的現實,還是只存在在某人的創作裡?Shu此時此刻所做的決定,會影響這個世界到什麼程度?

  不行,不行,抽離過多,已經看不清答案。Shu覺得自己猶豫了一整晚,他幾乎只在兩個決定間做選擇。選擇要做共犯,或是——找尋其他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兩個選擇幾乎不相上下,如果要Shu說,他激動的情感讓他覺得,他更情願選擇當個共犯。

  但Ike是期待他怎麼做呢?Shu眨了眨眼,他看清了,在他面前的是戴著眼鏡,有著灰藍色頭髮的漂亮男孩。

  「……Ike。」

  「你做好決定了嗎?」

  「我選擇了幾次?」Shu顫抖地出聲。「我選擇當你的共犯幾次?」

  Ike瞇起眼笑出聲,然後,他用日文說著。「聽不懂你在說什麼,Shu君。我說了我們從來沒做過吧?這樣的跑團。」

  Ike說著鬆開Shu的手,手按在琴鍵上,閉上眼,開始演奏。

  那是V家作曲家koma’n所做的曲子「BadBye」的鋼琴激情版。

  Shu聽過這首曲子,他知道,這首歌很優美但歌詞卻很殘酷。這確實是最適合搭配這曲子的樂曲。Ike開始演奏了,這意味著,在曲子結束前他需要做出決定。

  Shu真的不懂。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創作者,也就是文豪‧Ike Eveland所創造的,他幾乎想怎麼做就怎麼做,Shu的決定為什麼能寫出結局?為什麼是Shu?

  Ike對Shu到底有怎樣的期待?

  答案不會是用理性來思考,不會是用智慧來思考。Shu張開口,他站在鋼琴旁,彎下身,輕聲對Ike說著。

  「Ike,我所想要的,是與Ike你有更多的未來,有更多的體驗,有更多的回憶。」

  「我想要的是Luxiem能一起在這個時間點,有更多快樂的故事。」

  「我不想要我們五人的故事到此為止。」

  「Ike,你說你想要寫出最好的故事,我會陪你寫下去,你不用擔心沒有讀者看下去,不用擔心拖延症讓你無法下筆。」

  「不要因為,沒有耐性寫下去,就擅自結局了啊。」

  「Ike Eveland,你需要一個責任編輯。」

  鋼琴聲結束,取代琴聲的是Ike趴倒在琴鍵上發出的混聲,以及Ike無法停止的爆笑聲。Shu就呆愣地站在旁邊,他心想,既然Ike笑得那麼開心,那他的答案應該還不算差吧?Shu靜靜地等待Ike笑完,然後坐起身,很疲憊地吐了一口氣。

  「——我都不知道自己跳躍時間,只為了逃避截稿日及責任編輯。」

  Shu眨眨眼。「你是嗎?」

  「好,我認輸。Shu,你贏了,真的贏了。」Ike雙手舉起,露出靦腆的笑容。「我真的需要一個責任編輯,我逃避寫稿已經很久了。」

  「真的?」Shu還處於困惑之中,明明他剛剛還因為痛苦猶豫而激動,現在卻冷靜下來,因為他從Ike的笑容當中感覺到一切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嚴肅。

  而Ike抬頭望著Shu,用他一貫可愛的笑容,輕聲說著。

  「要對我負起責任,Shu君。」

  「好?」Shu還滿腦子疑惑,不懂Ike到底在開心什麼。



  最終的結局,說實在,跟第一版的結局聽起來差不多。但Ike卻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似乎很滿意這次的團務,Shu真的完全搞不懂。但是,既然Ike覺得喜歡,他也不會覺得哪裡不好,畢竟跑團還是滿有趣的。

  他們最後輕鬆的聊了一下對這次團務的感想,收拾桌面,然後Ike在地上鋪好了棉被,這次他會睡地鋪,而讓Shu睡自己的床鋪。Ike將Shu推到床上躺好,不顧Shu抗議說「還不想睡」,就給他蓋上棉被。

  「之後也一起來跑團吧?」Ike的笑容顯示他心情仍然很好,Shu則是好好拉好棉被,望著趴在床邊的Ike。

  「當然好,我很期待下次的跑團。」

  「就這麼約好了。」Ike對Shu單眨眼笑著,走向房門,手按著電燈開關。「我要熄燈了。」

  燈光暗去。

  Shu總覺得聞到了什麼,混合著海水味及陰冷感,奇妙的味道,彷彿他仍在浸泡在海水裡的城堡一般。

  不不,那一定只是魚子醬吐司及可樂的氣味,混雜在空氣之中。Shu閉上眼,聽著Ike走回被鋪,躺到床鋪上,他於是說了。

  「晚安,Ike。」

  「晚安,Shu,期待之後美好的故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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