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15][カラおそ]Tell Me Your Name 02 （試閱）

二


　　注意到的時候，看到的是鏡子中的自己。

　　KARA知道自己又在那個夢境裡，那個從小時候開始，就時常作的夢。

　　放下鏡子，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是在客廳，KARA起身，跨步離開客廳，繞過走廊，走上了樓梯。他想，二樓的臥室肯定能看到那個人吧，於是他輕輕地打開臥房房門，看到的是穿著紅色帽Ｔ的身影，背對著房門，側躺在地板上。

　　「●●●●」，KARA對著地上的人喊著，那個人是自己的哥哥。對方沉默了一會，然後舉起手對KARA招呼一聲。聲音聽起來在笑，卻帶著鼻音，KARA於是走到哥哥的背後，輕拍對方的肩膀。

　　哥哥回頭望了KARA一眼，他有些害羞地擦著鼻子笑了，瞇起有些紅腫的眼睛，望著這樣的他，KARA低下身，輕吻了對方的眼皮。

　　他永遠不懂為何在夢中能這麼自然地做出這些事，為什麼對象是自己的親哥哥？想通這點之前，哥哥總會開心地笑著，雙手纏上自己的後頸，主動送上一吻。

　　 哥哥不停地呢喃著自己的名字，貼身的輕蹭比起家人的親膩更接近戀人的撒嬌，這讓KARA感到動搖，明知道是在夢裡，他也常是呆坐著，讓親哥哥爬到自己身上，兩手交疊。

　　謝謝啊，●●●●，哥哥笑著說著，然後伏下身，解開KARA的褲子。

　　KARA滿身冷汗的驚醒。

　　強烈的罪惡感讓他無法冷靜地睡下去，KARA按著胸口，看著天花板大口喘息。他看著被陽光照亮的房間，從窗外傳來的啾啾鳥叫，他慶幸著沒在夢中犯罪，而閉上雙眼。

　　他很久沒夢到這種夢，在夢中與人親密愛撫，甚至做更過頭的事，而對象是自己的親哥哥。小時候的KARA很常夢到自己是六兄弟當中的一個，青春期的時候則開始夢到這種有些骯髒的夢，跟神父告解了幾次，神父建議他去修道院清修，漸漸地KARA越來越少作這些讓自己困擾的夢，最後讓KARA下定決心成了神職人員，並且學習驅魔的方法，以幫助受惡魔困擾的人們擺脫夢魘。

　　KARA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再作這樣的夢，也許跟昨日惡魔的耳語有關。

　　既然清醒，早晨也到來了，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下體還有些難受，KARA知道這是男性晨間正常的生理現象，於是他嘆了口氣，將棉被掀開。

　　於是KARA看到的是趴在自己腿間，手握著自己昂起的那裡，張開口正要含下去，頭上有兩個角，一臉無辜的男子。

　　抱歉了，我的天主，人還是有不得不使用暴力的時候，為了守護自己的貞操。

　　KARA冷靜地這麼想著一邊揍了趴在自己腿間的惡魔。

　　「還在想為什麼會作那樣的夢，原來是因為你動了奇怪的手腳。」

　　用平底鍋煎了兩份火腿荷包蛋，盛在剛烤好的吐司上，神父KARA將其中一份端給坐在桌旁，頭上有個大腫包的惡魔，問著「要紅茶還是咖啡」，惡魔吸著鼻子，說著有沒有果汁或是其他甜甜的東西，KARA於是給他熱了牛奶，並加入對這間教堂來說很珍貴的蜂蜜。

　　為什麼這個惡魔還在這裡？要是對昨日的「驅魔」知情的人看到了這個惡魔還大搖大擺地坐在餐桌旁，吃著火腿蛋吐司還喝著甜牛奶，一定感到不可思議，而這其實是有原因的。

　　昨日KARA試著用聖典用力對惡魔進行驅魔，但惡魔死不屈服，都變得鼻青臉腫而不肯說出自己的名字，甚至還裝睡，最後KARA不得已，給惡魔最後的警告。

　　「你現在不退回魔界，之後就沒機會了。」

　　不過那時候惡魔似乎早已失意識，沒有給KARA任何回應。

　　「就算是這樣。」坐在餐桌前作完飯前禱的KARA，皺著眉望向已經大口大口吃起早餐的惡魔，用嚴厲的口氣說道：「趁人在睡覺的時候解開褲子做那種事，未免太不知羞恥了！就算你是惡魔，還希望你在教堂裡遵守一下該有的禮儀。」

　　「但是－－」放下手中吃一半的吐司，嘴角還有蛋黃的惡魔一臉委屈地說著：「還不是你不放我離開教堂，這樣我想吃精氣，也只能對你下手啊。」

　　就是這麼一回事呢，KARA嘆了一口氣。由於無法將惡魔趕回去，但又不能放惡魔去外頭騷擾無辜民眾，KARA最後只好下了結界，讓惡魔只能待在教堂管理區域，頂多只能走到教堂外圍的石圍牆，沒辦法踏出去，往上飛也僅限KARA視線所及之處。這件事的副作用自然是KARA必須照顧惡魔的生活起居，除非惡魔自願回去魔界。

　　附身在人類身上的惡魔都因為感到自由而不肯回去了，何況是已經有實體的惡魔，KARA已經有覺悟這會是長期抗戰。

　　想到這，KARA只是冷靜地拿起剛泡好的咖啡，喝了一口。

　　「有替你準備餐飲跟客房，這樣就足夠了吧。」

　　「不夠不夠不夠－－」惡魔突然翻下椅子，在地板上開始滾來滾去，「這樣子不夠啦！」

　　「真的嗎Brother，我再給你煎一片火腿？」

　　「不是那個意思，可是我還是要吃火腿。」惡魔趴在地上，用水汪汪的大眼看著KARA，「惡魔可以吃東西，但光靠人類的食物是不夠的，可以的話還是得吸人類的精氣。」

　　「這是要奪取靈魂的意思嗎？」KARA微微皺眉。

　　「不需要那麼麻煩啦，只要這樣－－」惡魔笑嘻嘻的用一隻手比了個圈，用另一隻手的手指穿了過去，「SEX的話就可以了，啊，口交也可以喔。」

　　「這種話在神的殿堂還是少說一些。」KARA吃完了早餐，合掌說感謝招待，然後起身去替惡魔煎第二份火腿蛋。

　　惡魔於是就這麼躺在地上，聽著煎火腿傳來的滋滋聲，及火腿特有的香味，他不禁舔了舔下唇。

　　「可是，神父的素質這麼高，讓人忍不住嘛。」

　　KARA沒回應，只是將火腿及荷包蛋放在新的圓盤上。

　　「強壯的肉體及堅定不移的心，臉也是非常帥，這樣的好男人居然躲在邊疆的教堂裡，也太過浪費了。」

　　腳步聲傳來，在自己頭後停留，惡魔眨了眨眼，看著在自己眼前端著盤子，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神父。

　　「我從昨天就覺得你非常面熟，經你一提，我才想起來我在哪看過你。」KARA一手端著火腿蛋，另一手托起下巴，「在夢中……」

　　惡魔張著口看著KARA。

　　「……鏡子裡，對，你長得跟我真像！」KARA說著口氣沉重地閉上眼：「我才覺得惡魔居然長得如此俊美，原來是跟我長得很像啊！」

　　一聽到這話，惡魔掩起嘴，卻壓抑不住感到好笑而發出的噗聲。

　　「噗哈哈哈哈！還以為你要講什麼呢！我還在想一個帥哥神父哪有可能一個人忍著就這樣在小教堂待著，原來是個自戀狂，唉呦呦好心痛喔，有沒有OK繃可以貼住我發疼的地方！」

　　「咦，會疼嗎？」KARA立即放下手中的餐盤，「是待在教堂的關係嗎？我看看有沒有止痛藥給你用，撐著點Brother。」

　　「哈哈哈哈還說要拿止痛藥你真的很歡樂耶！」惡魔不禁笑著拍打地板，等他看到神父回來時手上拿著頭痛藥就笑得更大聲。直到惡魔笑到沒力氣，才肯安份地爬起來吃早餐。

　　怎麼辦才好？

　　獨自在祭台上舉行平日彌撒的神父KARA疲憊地想著。

　　他不排斥惡魔的考驗，不如說這是他時常做的事；在修行神學時，正巧跟隨的是擁有驅魔資格的老神父，KARA於是學習到驅魔的手法，並且繼承了老神父的聖帶，而後待在鄉下隨時協助驅魔。

　　但是馴養惡魔還是第一次。

　　教會的書籍不會教導神父如何照顧惡魔的生活起居，只會指導如何驅逐，但碰到無法驅逐的狀況又該怎麼辦？KARA舉起了聖爵，內心苦惱的時候，不覺瞥向祭台下的坐席。

　　僅有一個人參與了這場平日彌撒，那個人穿著一襲修士服，虔誠地跪在凳上，兩手交握，看似認真地在祈禱，但在KARA望向他的時候，他睜開單眼，笑著對KARA眨了一下。

　　狡猾的惡魔，連偽裝成神職人員都毫無破綻。

　　雖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但KARA慶幸惡魔沒在重要的禮儀當中搗亂。於是他鬆了口氣，在惡魔極為配合的情況下，順利地將儀式進行完畢。

　　「這樣就行了嗎？神父大人？」

　　在儀式結束，KARA換下祭衣，重新換上黑色的裝束後，穿著修士服的惡魔笑嘻嘻地從旁纏上，雙手繞過KARA的脖子。KARA沒正眼看他，只是瞥了一眼。

　　「還不錯，如果你願意兩腳踏在地上更好，Brother。」

　　「唉呦，老是Brother、Brother的叫我，聽起來反而更疏離了不是嗎？你對教會內的男性都這樣叫對吧？」惡魔又露出了委屈可憐的表情，將下巴放在KARA的肩上，「既然要我住下來，我希望能跟神父變得更加親近啊。」

　　「喔？」聽到這話，KARA輕輕勾起嘴角，「既然這樣，Brother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惡魔笑嘻嘻地咧開嘴。

　　「OSO。」說了一個單詞，惡魔笑得瞇起眼。「你就叫我OSO吧。」

　　「OSO，不打算回魔界休息嗎？」

　　「才不要呢，神父對我這麼好，我要賴在這裡。」

　　直呼名稱也無法命令其回去，對方報上的大概不是真名或全名，KARA點點頭，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自稱OSO的惡魔，朝著KARA的耳朵呵了一口氣。

　　「你呢？比較喜歡我一直叫你神父嗎？」

　　微濕的氣息讓KARA抖了一下，他皺起眉頭，反射性地用手輕輕推開OSO。

　　「如果你不想叫我神父，那就叫我KARA就好了。」

　　「才不要，那不是你的本名對吧？」OSO輕巧地翻過身，倒望著不斷前行的KARA，「告訴我你的名字嘛，我想知道溫柔地收留我的大好人，有著怎樣好聽的名字。」

　　KARA又瞥了他一眼，他看著頭髮都垂下來的OSO，笑了笑。

　　「把名字親口告訴惡魔，幾乎等同於與惡魔簽定契約，你想從我這裡騙到名字，好從教堂裡逃出去？」

　　「不是喔。」OSO笑得瞇起眼，「我更想要的是神父的靈魂。」

　　他倆就這麼一正一反地對望了好一會。

　　最後KARA嘆了氣，搖了搖頭，然後伸出了手。

　　「果然還是太沒規矩。」KARA說著將手往下一比，OSO還沒來的及發出聲，就整個人摔到地上，在石頭地板上發出咚的巨響。

　　KARA回過頭，看著OSO從地板上坐了起來，哀號著揉著撞腫的臉頰，然後笑著對OSO單眨了眼。

　　「先從在地上走路開始學習吧，OSO。」

　　「過份，利用教堂的力量對我做這種……」

　　不理會惡魔故作可憐的哭喊，KARA走出教堂，準備替他的花園修枝澆水。

　　像這樣打打鬧鬧的其實令KARA十分開心，因為他在這間教堂孤獨太久了－－這對神父而言是個警訊，KARA心想。

　　惡魔會展現人類最想看的模樣，而且是甜言蜜語及謊言的高手。

　　得盡快將他送回魔界才行－－KARA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