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16日 星期四

[チョロ一]The Rules 一

*執事チョロ松x吸血鬼一松

*雖然這麼說,可是主人おそ松戲份不少。所以包含速度松跟パーカー松的互動(作者自認沒CP可是讀者自己責任閱讀XD")

*第一章只有速度松的互動XD"

可以接受的話歡迎閱讀!



  那個時候,他倒吸一口氣,瞪著眼望向眼前這個,剛剛從床上坐起來的紫衣少年。少年無神的眼睛平視著前方,兩手平放在棉被上,原本幾乎紫色的嘴唇從剛剛含入血開始,慢慢變成美麗的玫瑰色。

  不論怎麼看,看起來都像是個「活人」。

  吞了口口水,他慢慢地後退了兩步,深吸一口氣。明明是自己親手將血餵入少年口中,卻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到。而且仔細一看,少年的身體沒有因為呼吸而起伏,也沒有嚥口水產生的喉動。

  啊呀,眼前真的是傳說中的「吸血鬼」?

  是那個擁有力量、非常殘暴的吸血鬼?他冷靜地想著,他背靠著牆,觀察著那坐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少年。

  少年慢慢地抬起頭,眼皮半垂像是還沒睡醒,動著僵硬的頸子將視線調整自前方。他沉默地望著前方好一會,抬起手,用他纖長的指尖按了按下唇,而後慢慢地滑到了喉頭。

  「Sitienti .」少年彷彿嘆息般地吐出了這個字。

  這個字聽起來像--拉丁文。就在他思索著這個字的意思時,那身段高雅的少年緩緩轉過頭,視線對上驚愕的他。

  「我渴。」少年喃著現代日文。





  松野宅第。

  這棟巨大的豪宅位於東京市市郊,是多數人不知曉的建築。有錢人的住宅對一般人來說也沒那麼稀奇了,所以這裡的「不知曉」,指的是地點的隱密。在山的深處,有專用的私人山路,還有已簽約的公司專門運送每日的日用品過去,供養裡頭的主僕。

  據說那是二戰後建成的,住在裡頭的主人最初也不是日本人,而是哪個歐洲來的貴族或說是商業豪族。這世族靠著龐大的資金成為許多小企業的股東,單純藉此收取利益好多年,中間也有嘗試開創事業,而後又轉賣,又或者買下新的事業,結論來說就是靠著「有錢」,就這麼經營了將近一世紀。

  「松野」這個名號對一般人來說不出名,但在政經界可說是潛規則的存在。這個神秘又低調的家族,就靠著巨款,縱然沒主動要求過什麼,卻是能左右國家命運的勢力。

  這樣的勢力有著奇怪的家規;好比說其後代不得參政,進入媒體界演藝圈,否則需捨棄「松野」這個姓氏。又好比,他們縱然要經商也絕對不能使用「松野」這個字。

  如此低調而行的規矩,好像「隱世」就是這家族的目的似的。

  又好比,這家規定需雇用二十名女性僕役,十名男性僕役,再加一名總管,共三十一名,不多不少。職務可作調配,但人數及性別比例需固定,辭了一個就要趕緊補充一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僕人們雖然都清楚這項規矩,但他們也只淡淡地想「大概是最初的館主有什麼堅持吧」,笑談著為何後代還要維持這種無聊的規則,不過主人的堅持哪有僕人質疑的道理,於是僕人們總是取笑後就草草結束這個話題。

  雖然奇怪的規矩很多,但在這裡工作的福利幾乎沒什麼可挑剔。包吃包住、每人單間是基本,薪水高,全員保險,早晚輪班,每週排休兩天,甚至訂貨有專門管道,晚上訂白天就能送來,有許多單身的僕役願意一整年都待在這屋宅內,單靠著網路購物就滿足一切需求,沒有任何不便。

  花這麼多錢養這麼多僕人,現在卻只為了供養一個主人,也未免太不合算了。僕人們會笑著聊這種無聊的話題,繼續他們的掃地洗衣工作。

  嗯,的確是這樣的。

  現在稱的上是松野宅第主人的,或說在這屋子裡姓松野的,只有一個人。

  這一代真不知怎麼回事。首先前前代的主人夫妻死於意外,而前代的夫人很早就病逝,而就在去年,大主人離奇死亡,死於謀殺,還是悠閒地穿著浴袍在屋內閒晃時被人從後用菜刀殺死。並非警備不周,而是凶手就是內賊,不明原因突然發瘋殺人又自首的老僕人。這事還真在松野宅第鬧過一陣子,但完成繼承儀式,更換了部分僕役後,一切又相安無事。

  結論來說,現在的主人,是年僅二十二歲,被認為什麼也不懂,天真漫濫的少爺--喔不,該改叫作主人了。

  連帶在新主人繼承時,屋子也換了新總管,同樣二十二歲,曾經是少爺的專屬僕人兼學伴。這人精明是精明,卻又年輕氣盛,無法像前任一般支撐這個家族的。僕人們對這人的評語是這樣。

  松野家會斷在這一代吧?又或者新時代要開始了。僕人們閒聊完,而後回頭準備晚餐。



  要支撐松野家,還真是不容易。

  宅第總管チョロ松這麼想。

  明明規定的晚餐時間到了,餐桌卻沒有佈置,別說把碗盤放在桌上,甚至餐廳的燈也沒打開。チョロ松扶著眼鏡瞇著眼看陰暗的餐廳,然後繞到廚房去;廚房倒是挺熱鬧的,廚師熟練地使用今天進貨的新鮮食材作料理,女僕們則是嘻嘻哈哈地整理僕人專用的長桌,桌上已經擺好了餐具。

  一般來說,是要到主人用完餐,替他收拾好,離開餐廳回到臥室後,僕人們才能開始準備自己的餐點。チョロ松面帶微笑地看著廚房現在充滿歡笑的氣氛,然後叫住了正在擦桌子的女僕。

  「啊呀,是我們僕人用餐的時候了?」チョロ松笑著拍拍女僕的肩。

  「チョロ松先生,是的,要先坐下來嗎?」女僕愉快地回應。

  「我應該沒吩咐過你們說今晚主人會出去或是不用餐吧。」チョロ松嘴角上勾地望著僕人們。

  擦桌子的女僕愣了一下,而原本在擺餐具的女僕小跑步到他們旁邊,「啊呀,チョロ松先生,是少爺他……不,是主人跟我們吩咐的,說下午已經吃了太多零食,晚餐吃不下,要我們先吃。」

  「這樣啊,主人真體貼呢。」チョロ松維持那勾子般的笑容,環視著在僕人桌前的每個女僕,說道:「你們的上司是誰?」

  「咦?」女僕們停下動作,呆愣地看著チョロ松取下眼鏡擦拭上頭的霧氣。

  「你們的上司是誰呢。」チョロ松又重覆一遍,而他戴好眼鏡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是主人嗎?還是哪個人呢?你們的上司是誰?」

  「……是チョロ松先生。」女僕們緊張地低下頭。

  「你們很清楚嘛。那麼記住了,雖然發薪水給你們的是那個笨蛋,但你們的上司還是我。你們只需要聽從我的命令就可以了,如果那個主人對你們有什麼奇怪的吩咐,請優先轉達給我知道。」チョロ松又恢復笑容,用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拍了一掌,「好了,既然餐桌都擺了你們就繼續擺吧。不過不用擺我的。」

  チョロ松說完從櫥櫃找出托盤,熟練地拿出一套餐具,請廚師把晚餐適當的份量裝好,然後一口氣端起來。

  「チョロ松先生要回房間裡吃嗎?」一名年輕的女僕問了,チョロ松轉頭看了她一眼,露出微笑。

  「怎麼可能。」チョロ松回過頭,表情恢復冷淡,「這當然是要給笨蛋吃的。」

  端著餐盤走出廚房,穿過大廳走上樓梯;若是要辦公的話會在三樓中間的書房,但チョロ松直接忽略這個可能性,直接繞到三樓走廊深處的臥室,伸手敲門。

  「欸?是誰?難道是麗華嗎?我都說我沒有要吃晚餐啦,你們先吃好了。」房內傳來很有精神的聲音,チョロ松立即單手打開門,冷冷地看著臥房的主人。

  十坪大的寬廣房間裡,滿滿的賽馬報紙散落一地。房間的主人下半身窩在暖桌中,上半身則趴在報紙上,舔著下唇用紅筆做記號。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甚至連總管チョロ松進到房間裡都沒注意到,而チョロ松翻了翻白眼,把晚餐放在暖桌上,然後走到桌下的人面前,把他手中的紅筆跟報紙拿走。

  「咦等等チョロ松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啊!惡魔,把筆還給我!」暖桌下的人說完孩子氣地用手拍打著地毯,而チョロ松則毫不理會他的抗議,只是將紅筆蓋好,並且將手上的報紙連同地上的一起收拾起來。

  「該是吃晚餐的時間了,不要任性,我的主人。」

  「不要啦現在集中力正好的說--」桌下的人嘆了一口氣,整個人趴在地毯上,望著整理中的チョロ松眨眨眼,「而且,叫我主人也未免太生疏了吧。不能像以前那樣直接叫我おそ松嗎?吶,チョロちゃん。」

  チョロ松一聽停下了動作,轉過頭,皺著眉看著那趴在地上的主人。

  「……你已經不是少爺,而我,也不只是你的學伴了。」

  那松野宅弟的主人,松野おそ松,咧開了一口白牙,從暖桌裡爬出來乖乖用餐。

  館主的突然過世,誰都還沒完全適應,包括剛繼承家產的主人おそ松,及接任新工作的チョロ松。處理完葬禮跟遺產,依然有許多工作等著おそ松來處理,然而事經數月,おそ松卻像過去那般,懶散地過著尼特般的生活。

  「又跑去玩賭馬了?」將賽馬報紙一張一張地收齊,按照順序擺好,チョロ松將報紙收在書桌上,回頭看著坐在暖桌旁吃飯的おそ松,輕嘆一口氣。

   「怎麼了?」不顧臉上滿是飯粒,おそ松對チョロ松眨眨眼,「我可沒花很多錢喔。」

  「我不想斥責你,但是還有許多文件需要你看過蓋章,那些松野家作為股東的企業也還要跟你約開會的時間。」

  「都交給チョロ松來處理不就好了。」おそ松咧嘴笑著,「比起讓我來亂搞,你還比較懂得處理這些事嘛。」

  「就算是這樣,還是要經過你同意,おそ松。」チョロ松有些急躁地說著,但脫口喊出主人的名字,似乎讓おそ松非常開心。

  「那就一切照舊,反正那樣日子還是過得下去不是嘛。紅利照樣能養活整間屋子的人,我就算拿去賽馬也不會把家產敗光。」飯還沒吃完,おそ松哈的一聲趴在桌上,頭側望著繼續整理房間的チョロ松,「吶,チョロ松。」

  「怎麼?」チョロ松正順便將房間散亂的漫畫讀物整理到書櫃理。

  「我們松野家,究竟是要做什麼呢?」おそ松問了這問題,讓チョロ松停下了動作。

  「沒有事業的野心,沒有曝光的慾望,單繼承的家族,松野家除了養活這一屋子的人,到底要做什麼呢?什麼都不能做的話,我不就只能玩玩小鋼珠或賭馬了嗎?」おそ松嘆了一口氣,而チョロ松望著他,沉默了一會。

  「主人,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也沒有啦,只是覺得,有這筆錢不能做大事業真是太遺憾了,比如開賭場啊。」

  「別胡鬧了,主人。」

  「看吧,連チョロ松也覺得我什麼都不要做比較好吧。」おそ松閉上了眼睛。

  「是因為現在的主人太魯莽了。過個幾年,你比較有構思跟方向的話,我再陪你計畫你要做的事。」口中說著安撫的話,チョロ松卻保持冷淡的表情繼續收拾房間。おそ松睜開眼,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咧開了牙齒。

  「チョロ松啊,現在已經是很稱職的總管了耶。」

  「還早的很呢,跟聖澤先生比起來。」想到那個明明非常能幹,最後卻做不下去的那名總管,チョロ松眼睛快瞇成一條線。他煩躁地將漫畫用力塞進櫃子裡,好不容易塞滿,チョロ松冷淡地回應:「何況這就是我應該做的工作。」

  「好棒喔,チョロ松。」おそ松笑著對他比出大姆指,然後對他單眨一隻眼,「現在主人就有需要麻煩總管的工作喔!」

  「怎麼,該不會是要我去弄個賽馬給你養吧?」チョロ松狐疑地回頭。

  「這也是個好主意耶!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啦。」おそ松說著吐出舌頭,對チョロ松擺出俏皮的表情。「是這樣的,剛剛我才在書房辦公完…… 」

  他們是長年一起互動的主僕,所以當おそ松這麼一說,チョロ松就知道意思。

  チョロ松用萬能鑰匙打開書房的門,看著桌上散落的文件,以及擺得亂七八糟的書櫃。他翻了翻白眼,心想自己沒吃晚餐還得繼續收拾主人的殘局。

  總管這個工作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來說實在太辛苦。不只要領導底下的僕役,主人的私人範圍也是由總管負責。當然,總管也能吩咐僕人前來打掃整理,但想到有可能讓其他人碰觸帳簿跟合約,チョロ松覺得無法容忍,還不如全部交由自己管理。實際上,過去的總管也幾乎都這麼做。

  雖是這麼說,這些工作對チョロ松來說還是有些負擔不起。先不論主人會接觸到的重要文件,領導下人才是問題最大的部分。再怎麼嚴明地領導,眾人還是會先從他的年紀開始評估,對身為總管的チョロ松不存服從心。

  チョロ松想起過去的總管,聖澤先生,雖然個頭小又不是很英俊,但人人對他都充滿信賴跟尊重。一直在聖澤先生底下學習的チョロ松也十分尊敬他,在那件事發生以前,チョロ松也覺得聖澤先生會一直做到退休年齡吧。

  所以當チョロ松看到警察對聖澤先生扣上手銬時,幾乎說不出話。

  他是驚訝嗎?又好像不是那樣的情緒。チョロ松冷靜地看著警察宣布道,他們逮捕到殺人凶手,而將那個主動來到警察面前伸出雙手的聖澤先生戴上銬,然後直接帶上警車。

  事後チョロ松有去拘留所探望聖澤先生,一方面也是為了交接工作,一方面是想了解,聖澤先生殺死大主人的理由。

  聖澤先生並未說明為什麼殺死了長年服侍的主人,也沒否認,他甚至能清楚明白地說出他行凶的過程。而在會面時間快要結束之前,聖澤先生叫住了即將起身離去的チョロ松。

  「別去窺視黑暗。」

  聖澤先生語帶恐懼的說。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チョロ松還沒來的及了解就被帶離。聖澤先生似乎希望自己處死刑。

  至於自己繼任總管一事,倒是出乎意料之外。チョロ松原是以為會是年資最高的僕人擔任,但無論大主人事先寫好的遺書,或是繼承者おそ松的意見,都是說希望由チョロ松來擔任總管。

  確實チョロ松接受的教育也是為了成為總管而學習的。總管應該知道的事,チョロ松基本上都已經瞭解過了;保險箱的密碼,電子鎖解鎖的方法,各重要文件的擺放位置,チョロ松通通都知道了。

  チョロ松原本也認為自己能上手,但開始做這工作一個多月,チョロ松才開始感受到能力的不足及對生活的不滿。明明自己就是以總管為目標作努力,真的開始做總管卻覺得各種力不從心,這讓チョロ松感到沮喪。

  他開始有些懷念作為おそ松貼身僕人的時候。

  チョロ松沒有見過父母,從小是由松野家的僕人帶大,四歲時第一次見到おそ松。チョロ松被指定成為おそ松的學伴,除了陪おそ松一起去學校,回來時一起作功課,私下的時間都在學習如何協助おそ松。而大約在小學畢業前,替おそ松整理房間跟書包的工作也直接由チョロ松負責。おそ松是個散慢頑皮的孩子,チョロ松同樣也是愛玩,卻常因為おそ松的事連累受責,有段時間非常討厭這個小少爺。但隨著時間久了,チョロ松才發現,自己能稱的上是朋友,或說近似親人的,也只有おそ松一個。

  他不討厭替おそ松工作;而終於升上總管的他,甚至有點想回到那個只負責おそ松的時候。

  這樣是不行的啊;何況以おそ松那種散慢的個性,不好好看緊其他僕人可是很危險的。チョロ松自己也很清楚這些,所以他知道自己不振作起來是不行的。

  チョロ松如此咬牙切齒地邊自我安慰邊收拾亂七八糟的書房。

  整理完了桌面已經過了一小時,做的只是按照有審閱、沒審閱的文件分類,頂多把急件又整理出來。那些不把主人當一回事的女僕們大概都吃飽了,自己還在餓著肚子收拾房間。チョロ松心想明天一定要親自押著おそ松工作,監督他不再把房間弄亂。

  整理完了辦公桌,チョロ松抬頭看著書櫃牆,輕輕嘆氣。他可憐那大主人整理得漂漂亮亮按照順序擺好的書櫃,現在書大概有三分之二都變成橫著疊上去,根本是每抽一本就隨便塞進去,書櫃都不書櫃了。

  チョロ松索性把所有看的出來順序亂掉的書都拿出來,分類疊好再一層一層放回去。

  然而在他這麼做時,チョロ松愣了一下。

  他在最深處的書櫃下方,發現很像鑰匙孔的痕跡。

  如果擺滿了書,就不會發現那裡有鑰匙孔吧。而關於這書櫃有鎖孔的事,無論聖澤先生或大主人都沒跟他提過。這鑰匙孔究竟是什麼?チョロ松疑惑起來,心想就算有這鎖孔也不會有鑰匙。

  才這麼想,チョロ松就想到,自己擁有總管及主人的那副全部房間都能打開的萬能鑰匙。

  應該不會那麼湊巧,用這鑰匙能打開這道鎖吧。チョロ松有些自嘲地笑著,從腰間取出了鑰匙,哼著歌將鑰匙插進去。

  喀喳一聲,轉開了。

  チョロ松愣了一下,用手一推,這書櫃像是門一樣地往內翻,裡頭是陰暗的樓梯。

  如果是十年前--不,別說五六年,可能兩三年前都是,チョロ松會很興奮地告訴おそ松這樣的發現,兩個人帶齊裝備下去探險。但現在,チョロ松看到這樣的事物只覺得背脊一寒。

  別去窺視黑暗。

  他想起聖澤先生對他說過的話。

  チョロ松忽然懷疑起松野家的所有規則,是不是包含著什麼陰謀。原本看似只是維持古老家規的不合理規定,是否跟眼前的秘密有關。還有,聖澤先生的犯行,大主人的死,又是否跟眼前的樓梯有關係。

  內心有什麼聲音警告著チョロ松,要他假裝什麼都沒發現,放著不管。然而チョロ松冷靜下來,他想,自己已經是松野家的總管,如果不把什麼事都摸清楚是不行的。

  チョロ松決定在吃過晚餐之後,帶一些工具下去察看。

  手電筒、水壺,簡單的急救包跟求生工具,青少年時期為了配合少爺愛冒險的性格而準備的種種事物現在派上用場,對チョロ松而言是極為諷刺的。

  趁著現在書都搬開來,書櫃門變得比較好推開,チョロ松小心地將書房門反鎖後,悄悄地推開門走下樓梯。樓梯看的出來許多年沒人經過,チョロ松一進去就眼睛發癢,沒走幾階就開始打噴嚏。他心想之後有機會要偷偷清掃這道樓梯。

  チョロ松往下走了大約四層樓;他自己也猜測這樓梯會通到地下室。

  走到最底,出現在チョロ松四周的是黑色的迴廊。チョロ松舉起手電筒一照,發現上頭滿滿刻著歐洲的文字。

  毛骨悚然的感覺更發強烈。チョロ松吞了一口口水,用手電筒照著牆細讀,發現上頭浮雕的是拉丁文。再細讀,發現上頭刻的是聖經的文字。

  松野家沒有信教,更不會去信仰基督宗教,但看到這些文字時,有什麼記憶在チョロ松腦中喚醒,而讓他整個人顫抖起來。

  他想起大約是在四年前,他才剛滿十八歲的時候,大主人把チョロ松叫進書房裡,給他原文的聖經看。

  「你要好好記得這一句。」大主人指了一行字。「『喫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在末日我要叫他復活。』好好記住,有一天會派上用場。這句話在約翰福音第六章的第五十四節。」

  大主人那時候為什麼要告訴他這些事?這事有告訴おそ松嗎?チョロ松不知道,他只是發著抖,用手電筒找出那段章節,用手按著上頭的浮雕。

  喀的一聲,浮雕被他壓了下去。

  看似牆壁的部分突然可以往前推,チョロ松深吸一口氣,發著抖用手電筒照著裡頭。

  裡頭看似是寬廣的房間,而門旁的牆壁居然有古老的電燈按鈕。チョロ松戴著手套將按鈕撥開,房間亮了,雖然電燈泡一閃一滅,感覺需要換一個新的。チョロ松吞了口口水看著整個房間,發現房間看起來像歐洲貴族的房間。

  巴洛克式的家具靠牆擺好,在房間中央的是那種有蚊帳的公主床。チョロ松小心地走過去,因為從燈光下看,可以看到床上有人。

  不論房間或樓梯都感覺的出至少十年沒人使用,有人在這裡生活也不可能不被發現。チョロ松想,就算有人,大概也死在裡頭了。於是他拿手電筒往床上一照,但チョロ松馬上心生疑惑地倒抽一口氣。

  躺在床上的是一名身穿紫色禮服的少年,他兩手相合,放在胸前,眼睛閉著,安祥的樣子看起來像睡著一樣。

  不可能有人在這裡生活這麼多年的。チョロ松又暗自強調自己的想法,而在旁靜靜地觀察少年的動靜;別說翻身,少年的胸口及肚子甚至沒有呼吸會有的起伏。

  チョロ松鼓起勇氣走到少年旁邊,用手按著他的脖子。

  少年的身體冷得跟家具一樣,也沒感覺到心跳聲。

  死了。チョロ松這麼想。被關在底下這麼多年沒人看見,死了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為什麼少年沒有腐爛,身上也聞不到腐敗的味道。チョロ松靜靜地看著少年一會,腦中突然閃過許多訊息。

  以隱祕為目的的松野家。

  擁有金錢卻不得高調。

  三十一個僕人。

  種種訊息在腦中交織成一個答案,但チョロ松不想承認。他想,也許有錢人用著特殊的方法防腐,而他不知道而已。這麼想的チョロ松,原本快要說服自己了,但他卻瞪大眼,伸手,輕輕按在少年的嘴唇上。

  チョロ松施力,將手往下顎的方向一壓,然後看到少年口中銳利的牙齒,特別是犬齒,幾乎是手指滑過去就會被割破的程度。

  抽回了手,チョロ松倒退兩三步,最後坐倒在地上,然後看著床鋪上的少年,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這算什麼,這是騙人的吧。」

  松野宅第之下,養了一個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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