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書]只有花陪伴的百日 04

四


　　カラ松的行李在おそ松住院時已經整理好，放在おそ松的家裡。在おそ松準備出院的前一天，カラ松也買好了幾天份的食材放在冰箱，並且加入了網購生鮮的會員，學習如何讓宅配送來食材，減少必須出門買必須品的機會。

　　鑰匙是之前就打好的；交往的兩人，像是要表達信賴彼此一般，沒多久就互給對方備用鑰匙。以常識來看，把備用鑰匙交給他人，這種作法相當危險，尤其是剛交往的人無法判定哪一天突然變成危險情人，但カラ松這時慶幸擁有おそ松家門的鑰匙。能讓おそ松回來時沒有後顧之憂，不假他人之手，讓カラ松感到安心。

　　就連洗髮精、沐浴乳、牙膏、備用的毛巾等等，カラ松都準備好了。カラ松非常陶醉地跟おそ松說明這些，只差沒說「替戀人準備好一切的，我。」

　　一回來就半躺在沙發上，靠在枕頭上的おそ松也安份地聽著說明，回到家裡讓他十分安心，他很快就感到眼皮沉了。

　　「喔，おそ松，你就睡吧。」カラ松拿出一條早就在客廳準備好的毯子，蓋在おそ松身上，柔聲說著。「在你沉眠的時候，我都會看著你，我的睡美人。」

　　而這話讓おそ松猛地瞪大眼，把カラ松嚇了一大跳。

　　「お、おそ松？」

　　「カラ松。」おそ松開口，字正腔圓的口氣顯得他腦袋清楚神智清晰，「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是、是的。」カラ松緊張地握住おそ松的手。

　　「我睡覺的時候你會看著我？」

　　「當然。」カラ松笑得爽朗。

　　「我沒睡的時候你也會看著我？」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カラ松柔聲回應。

　　「カラ松打算什麼時候睡覺呢？」

　　おそ松問著，而カラ松抿起嘴，露出像是聽不懂人類語言般的兔子表情。

　　「沒睡覺的話，會死翹翹的喔？」看到カラ松不願回答，おそ松露出極為擔憂的表情。

　　「喔，おそ松，我會找時間休息的，你真的不用擔心。」カラ松努力地陪著笑臉。

　　「疲憊會造成身心的損害，會讓心靈受傷的，我、我不想，因為照顧我，讓カラ松身心俱疲。」おそ松垂下了眉頭，而カラ松表情也變得正經，沉默地思考著。

　　おそ松說的他並不是不懂，不如說之前也不是沒考慮過。像おそ松這種嚴重的傷，需要全天性的看護，這不是一個人能做的到的，醫院輪班也要至少兩人。現在能放おそ松回來休養代表不用每時每刻都盯著，但カラ松仍不放心，他自知自己會盡可能地看顧おそ松，恐怕只有其他人幫忙看顧おそ松的時候才能安心睡覺，但這是行不通的。他們光是兩人請假在家休養兩三個月就已經預計要耗盡存款，不可能再請一個看護，請其他親友來幫忙一來不好意思，二來カラ松內心也對這種作法不太舒服。

　　為什麼不能只由他一個人照顧呢？

　　這樣的想法讓カラ松沒對任何人提出協助請求。

　　而おそ松盯著沉默的カラ松好一會，然後開口。「不然這樣吧，我睡覺的時候你也一起睡，頂多設個兩小時的鬧鐘把我們兩個一起叫起來。」

　　「おそ松。」カラ松用著憂愁的口氣回應，他可是一再被叮嚀傷患沉睡時必須特別注意。但看著おそ松認真的表情，カラ松最後也露出了妥協的苦笑。

　　「我盡量吧。當然，如果我睡飽的話就不用跟著一起睡了，對吧。」

　　「不能太勉強自己喔，有需要的話，請一定要請信賴的人來幫忙。」

　　「是是。」カラ松笑出聲，他想，反倒是自己讓傷患擔心了。

　　如果不一起保持健康的話，就不能好好地照顧おそ松三個月了。カラ松自省的想。



　　中午，或說快下午的時候，カラ松如おそ松所希望的給他做了炸雞及炒飯。おそ松在大口吃飯的時候露出放鬆的笑容，這才讓カラ松稍微安心點。自己的料理能讓戀人感到幸福，這顯示自己陪在おそ松身邊不是毫無意義。

　　在おそ松吃飽，稍作休息後，カラ松始能整理廚房，順便將帶回來的衣物丟進洗衣機。在カラ松做家事時，友人，漫畫家一松也正好來訪，帶來一行李箱的大師經典，おそ松縱然沒精神，看到漫畫擺在眼前也開心的笑了，就算沒力氣，有書可以看還是很開心。

　　一松只拜訪一下子就離開了，也婉拒了カラ松的晚餐邀請。第一天的照護可說是幾乎只在一個人的陪伴下完成，おそ松幾乎都懶洋洋地坐或躺在沙發上，但狀況還算穩定，沒有任性的要求也沒有痛苦的跡象，讓カラ松對接下來幾個月的照顧有點信心了。

　　而第一天，也確實碰到難關。

　　在夜深，努力撐著不睡的おそ松也因為快睡著而有些點頭的時候，他往自家的浴室看去，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在おそ松正要撐著沙發扶手站起來時，カラ松趕緊來到他身邊，扶著他站起來。

　　「怎麼不呼喚我呢，おそ松，你親愛的カラ松就在這裡喔？」

　　「欸欸。」おそ松看著幾乎是環抱住他的カラ松，臉紅了起來。「呀，我沒有要去哪裡啦，我只是－－」

　　「親手幫達令洗乾淨的，我。」カラ松得意地露出有點痛的笑顏。

　　「呀就是這－－覺得好羞恥啊不要啦！」おそ松慌張地想掙脫，但像是被抱緊的小貓，這麼做是徒勞無功的。カラ松與其說是扶著おそ松，不如說幾乎是抱著他走向了浴室。

　　「一個人的話要是在裡頭出了狀況可是非常Danger的。」カラ松的口氣非常強硬，讓おそ松進了浴室也都乖乖閉著嘴，一句話也不敢講。

　　カラ松找了板凳讓おそ松坐下，然後塞好浴缸塞子，給浴缸注水。

　　頭受傷的おそ松為了避免泡熱水澡時頭暈，至少第一個月不適合泡澡，加上站著淋浴也有滑倒風險，還有怕弄濕傷口等等，因此醫師建議這幾天先擦澡。

　　カラ松也準備好水瓢，然後替おそ松脫下外衣，放在旁邊的置物籃。

　　「我好幾天沒好好洗澡了，不好聞吧？」おそ松有些害羞地笑出聲，在カラ松給自己脫光衣服時，おそ松順手拿了一條毛巾擋住自己的私密處。

　　「哼哼？怎麼會呢。おそ松身上有股百合花香味呢。」カラ松笑嘻嘻地跟著脫下自己的衣服。

　　「百合花，很濃吧我記得，那種假貴婦愛用的香水很常聞到百合。」おそ松說著抬起手偷聞自己的腋下，然後皺了皺眉頭。

　　「おそ松，別亂動。」脫完衣服的カラ松在整理好衣物後，來到了おそ松身後蹲跪下來，慢慢地替おそ松解開繃帶。

　　おそ松於是安份地將兩手放在膝蓋上，閉上眼等著カラ松將繃帶解完，一直被悶著的頭總算稍微透氣，有點癢癢的。才這麼想，カラ松就幫おそ松戴上浴帽。

　　「癢癢的。」おそ松用著可憐的聲音懇求著，カラ松則是笑著搖搖頭。

　　「不可以抓喔，Honey，而且那邊也不能碰到水。覺得受不了的話，洗完澡我幫你抓抓傷口以外的部分。」

　　「嗯唔。」おそ松乖乖地低下頭，然後聽著カラ松拿水瓢舀水的聲音。

　　溫度均勻的熱水從背後倒下，おそ松發出老頭子般的嘆息。

　　「好蘇胡－－」

　　「很舒服對吧？如果只是擦澡就沒辦法這樣了。」カラ松又舀了一瓢淋在おそ松身上，おそ松咯咯笑著。

　　等おそ松的身體整個暖起來了，カラ松也將沐浴乳擠到海綿上，搓出了泡沫，然後給おそ松的身體抹上。

　　「好、好癢！」おそ松忍不住笑著扭來扭去，カラ松倒也不驚慌，先給おそ松洗好脖子跟耳朵，再搓洗おそ松的雙手，刷好背以後再揉一揉肚子，最後從大腿洗到腳底板，弄得おそ松邊笑邊喊不要，一下子，おそ松就幾乎全身滿是泡泡。

　　而洗到這裡時，カラ松停下了動作，改為拿另一個海綿搓洗自己，おそ松則呆呆地坐在板凳上，望著一邊哼歌一邊給自己塗上泡沫的男友。

　　「カラ松，」おそ松眨眨眼，「不幫我洗了嗎？」

　　「……哼、哼哼……」 カラ松側過身，像是要轉移什麼般地刻意哼歌。

　　「カラ松，我還有地方沒洗到啊。」用著撒嬌般的嗓音，おそ松用雙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比如這裡。」

　　然後，おそ松打開了雙腿。

　　「還有，這裡？」

　　カラ松停住了動作，雖是閉著眼，但表情有點僵硬。

　　「カラ松，幫我洗完嘛。」おそ松帶著鼻音，用著渴望的口氣說著。

　　「Oh，那個，おそ松，那部分你自己洗的到的。」カラ松保持著帥氣的笑容刷著身體，而臉已經整個通紅。

　　「カラ松，明明都已經一起洗澡，一起做了這麼色色的事。」おそ松說著爬下板凳，整個人貼在カラ松身上，緩緩地滑動著：「我想要カラ松碰我舒服的地方啦，乳頭跟那裡，還有後面！」

　　「おそ松，第一天就如此任性是不行的喔？」カラ松笑著用手輕輕推著おそ松的額頭。

　　「カラ松明明也勃起了不是嗎？」おそ松嘟著嘴。

　　「那是當然的，因為我愛著おそ松啊。」カラ松輕聲說著，而おそ松眨眨眼，露出淺淺的微笑。

　　「因為愛著おそ松，所以我很認真的按照醫師的指示喔。おそ松，understand？」カラ松喘著氣，強擺出笑容，おそ松倒是很快地坐回板凳，安份地拿起自己的海綿。

　　「嗯，我明白了，カラ松。」おそ松老實的笑著，臉有點紅紅的。「這、這樣的話，可以不要看我洗嗎？看起來會很像在自己做，我會、很不好意思。」

　　カラ松馬上緊張害羞地轉過身。「Oh、Oh，這是當然，我會背對的，但おそ松要出聲跟我講話喔？洗好以後也要告訴我好讓我幫你沖掉泡泡啊？」

　　「我、我會的，我不會洗一洗昏倒讓你擔心的！」

　　「還有不能偷偷撸喔？嗯？」

　　「嗯唔。」

　　兩人匆匆忙忙戰戰兢兢，總算好好地沖完身體，最後好好地由カラ松擦乾おそ松後幫忙穿上睡衣，完成第一次的共浴。カラ松不敢跟おそ松說，其實他從頭到尾都很緊張，因為在浴室裡，會發生的意外太多了。

　　能順利洗完澡讓カラ松鬆一口氣，也累壞了。自己也換好睡衣後，カラ松扶著おそ松走向床舖，讓おそ松躺下後替他蓋上棉被。

　　「謝謝你，カラ松」好好躺下的おそ松露出淡淡的微笑。「我知道的，カラ松為了我很努力。」

　　カラ松愣了一下，也不知覺地笑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啊，おそ松。」カラ松側躺在旁邊，輕輕拍著おそ松的身體。「好好休息。」

　　「說好一起睡？」おそ松輕聲說著，カラ松點點頭，一起鑽進棉被，設定好手機鬧鐘後關掉了桌燈。

　　「不會讓你有危險的，おそ松。」カラ松說著親了一下おそ松的頭髮。「睡吧。」



　　然而，在第一週的回診，從醫生那邊確認到「出院後就不用那麼頻繁的嚴守兩小時叫醒一次，只要睡著時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了」這件事後，他們就沒再設兩小時的鬧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