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14日 星期三

[Luxiem腐][R18][All Vox]《Remember Me》11

【必看的前言】
本文為作者純粹的妄想,寫下的內容涉及真人,但撰寫內容純屬虛構。所有在文章中登場的當事人從未有過文章中的互動、對話、愛情與性的表現,若對本文撰寫的內容感到不快,請與作者本人反應。
那不是真的,也不是當事人做出來的事。
作者並非當事人,所寫的內容絕對會OOC。

【文章涉及的角色與關係】
●本文為《Find Me》系列的後續
●Luxiem的四個男孩同時與Vox交往為前提。Vox是Bottom。
●不XX就無法XX的房間
●本回🖋️回,沒有H。本章揭露許多內幕所以超長,All👹、🖋️👹及冷色組的劇情都很多
●Vox目前拿回的記憶:🦊🦁👟

【作者主推】
Vox Akuma

以上,可以接受再行閱讀。

 

 

 11


  Ike Eveland獨自坐在桌前,翻看著從客廳帶進房間的書籍,一本他已經看了無數遍,幾乎可以背起來的故事。這故事稱不上是Ike最喜歡的,但仍有精巧之處,讓Ike會反思這作者的想法,確實是自己想不到的。

  一名小說家,雖然能欣賞各種類型的藝術作品,好能將其化為養份成為下次作品的營養,但在小說家思考得越多,無時無刻都在思想自己該如何寫作時,他會在閱讀的時候思索:如果是自己的話,同樣的主題會怎麼下筆,同樣的問題要怎麼寫會更加精彩。到了這個階段,在自己總是能寫出讓大家驚豔的作品時,卻再也無法好好地享受他人的創作。

  Ike慶幸自己還沒到達這樣的程度。也許他終將一日會成為大文豪,但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偶爾會寫作、時常逃避截稿日的虛擬作家。

  也許是這樣吧,逃避對Ike來說是很簡單的事。他總是表現得風輕雲淡,實際上迴避了許多問題,由於四周的人無法觀測所有事,因此沒人發現Ike在迴避什麼。

  但現在的時間空間都被限制住,在場只有五個人,於是一切變得很顯眼:

  五人被監禁的日子到了第五天,Ike卻選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離開,而現在很明顯,Vox只缺少對Ike的記憶。

  此時Ike放下了書,確認了時鐘,現在是早上十點半。通常在這種時候Vox會開始準備午餐——

  「所以別再關注我這裡了吧?」Ike抬起頭,露出淡淡的笑容。「多關心Vox吧?他這幾天也累了,要是感冒可就不好了。」



  「哈啾!」Vox打了個噴嚏,聲音響得連身邊的男孩都嚇了一跳,而Vox自己也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們四人現在正待在客廳,沒有打開電視,只是坐在沙發上輕鬆地閒聊,畢竟他們都達成了目標:讓Vox恢復記憶。男孩們圍著Vox坐著,一邊關心Vox的身心狀況,一邊又為Ike不肯離開房間的事感到擔憂。

  Vox早上心情很好地給所有男孩煎了鬆餅,但Ike始終沒出來,於是他們也不等Ike,先把早餐吃了,然後移動到客廳坐下。說是要聊最近的事,其實大家是在等待Ike離開房間。

  不過,Vox這個噴嚏卻打斷了話題。Luca先說著「上帝保祐你」,而Shu也接話:「畢竟最近也入冬了,雖然這間屋子的氣溫總是保持在舒適的溫度,但也有點偏涼。」

  「你要去找件衣服嗎?」Mysta直接靠坐在Vox旁邊,身為英國人看Vox這樣打噴嚏自己也想取暖了,而Vox也很自然地摟住Mysta,表情仍然很疑惑。

  「不……剛剛有點像鼻子突然癢了起來,現在還好。」

  聽到Vox這麼說,Shu歪頭想了一下,日本那裡有個傳說,就是別人在背地談論你時會引發噴嚏。這當然只是民間傳說而已,不然以Vox Akuma的支持度,世界各地在任何時間都會有人討論他,只怕會讓Vox噴嚏不止到緊急送醫。

  於是Vox抽了一張面紙按按鼻子,確認癢感退去以後,不自覺地回過頭,往Ike的房間看去。

  「呃,我想他應該只是睡過頭啦。」Mysta看出Vox的心情,出口安慰著:「他的睡眠一直很不正常,有時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有時又會睡一整天。」

  「……但是,我卻覺得這幾天他顯得很不願意。」Vox說著坐回沙發,面帶苦笑地看著他找回的三個男孩。「你們怎麼想呢?他會不會是……不希望我想起這一年的記憶?」

  「這不可能!」三個男孩幾乎同時出聲,這麼整齊的出聲把Vox給嚇了一跳,而坐在Vox旁邊的Mysta先開口。

  「別看他那個樣子,我知道他很珍惜與你的回憶,他甚至在直播時會不自覺地談論關於你的事,儘管他跟我們一樣盡量保密,但我還是看的出來他是以怎樣的心情談論這些的。」

  「Ikey如果真的不在意的話,不會是這樣的表現。我知道,他看起來就是很可疑,像是心中埋藏著秘密,表面上裝作沒事,其實已經很想大開殺戒了。」Luca也一臉嚴肅地說。

  「我不常跟他談論關於你的事,但這幾天我們談了很多……他其實也很不安,不知道該怎麼做。」Shu則起身坐到Vox身邊空下的位置,輕輕拍著Vox的肩膀,「你真的可以放心,Vox,Ike也為此感到苦惱,但我知道他不會放棄的。」

  「噢……你們。」Vox感動地看著他的三個男孩,像是抓到希望一般地問了下去:「那麼我該怎麼做呢?你們認為我主動接觸他、主動跟他說我可以接受,他會比較安心嗎?」

  此話一出,男孩們各個露出有點微妙的表情,這讓Vox有點困惑,不知道自己講錯什麼。

  「我不知道Ikey喜歡怎樣的方式。」Luca先以比較輕鬆的口氣開口,然後他看向了Shu。「你知道嗎?Shu?」

  「這個嘛。」Shu回想這一年來總是重覆著Vox主動追求Ike而Ike強硬拒絕的小劇場,他覺得很難說,Ike到底是真的討厭這樣,還是享受著花式拒絕Vox的樂趣。於是Shu看向了Mysta,要說熟悉,Mysta大概是四人當中第二熟悉Ike的人。

  看到男孩們看向了自己,Mysta嘆了一口氣,然後拍拍Vox的背,「我這麼跟你說——Ike他是個重視儀式感,有一套自己想要方式的人。」

  「噢。」Vox露出了笑容。「聽起來與我很合。」

  「所以他喜歡控制全局,掌握整個步調。這不是我猜的,是他自己講的。」Mysta聳聳肩。「老實說如果Ike不願意,誰也沒辦法勉強他。」

  Vox聽了Mysta說的話,不由得低下頭,樣子看起來像是一隻要不到骨頭的狗,顯得很沒精神。

  「但我不認為。」Shu則突然接了話,他捨不得看到Vox這麼難過的樣子。「我不認為——Vox去找他會讓他感到反感。對現在的他來說,他一定希望Vox能接受他,哪怕是想不起他的情況。」

  「Shu,謝謝你。」Vox重新展露笑容,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就像他早上煎的鬆餅一般。「我不知道……儘管我不記得,但我從你們談論的內容來看,讓我感覺若沒想起他的事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

  「你會的!」Mysta突然激動起來,嚇得Vox往後退,直接靠在Shu的懷裡,Shu也很自然地撫摸Vox肩膀安撫他,而Mysta仍用他高速的語調說著:「你絕對一離開這裡就會為這件事後悔,因為網路上、影片裡充斥著各種你與他的互動,你會驚訝你是如何喜歡著他,然後終於發現無法追回這一年的記憶!」

  「冷靜點、兄弟。」Luca也拍拍Mysta的背,但也發出感嘆:「不過我也懂,如果我發現我忘掉Ikey的事,我一定也會很難過。不只是Ikey,你們每個人都一樣。」

  Shu忍不住偷笑,Luca那種純粹的態度讓氣氛變得清爽,他說的確實沒錯,就算以友誼的觀點來看,失去在場任何一個人的記憶都是很令人難過的。

  而Vox看著情緒激動的Mysta,顯得有點不知所措,但還是伸手摸摸Mysta的頭:「沒事的,Mysta,我沒打算放棄他。」

  「我只是不想要你事後後悔——」Mysta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Luca點點頭,重重地拍著Mysta的背,讓Mysta發出彷彿吐血的聲音。

  Vox於是思考了一會,說:「我想做份早餐給他,直接送到他的房間,你們認為我應該做什麼好?」

  「魚子醬?」Luca回得很快,「我記得他總是吃著魚子醬吐司,我們還因此聊了關於雞蛋的話題。」

  「喔。」Vox訝異地睜大眼。「是鰉魚的那種?我不太敢吃海鮮,不過他的選擇似乎很有品味。」

  「不是的,是一般超市能買到的那種。」Shu一聽就趕緊解釋:「外表長得有點像牙膏,可以擠出來像抹醬一樣塗在吐司上。Ike喜歡吃魚子醬吐司是出名的,也推薦我們吃過。」

  Vox聽了輕輕點頭,「我明白了……我不喜歡海鮮,很難想像喜不喜歡吃那個。」

  「不,你不會喜歡的,你如果要烤那個東西的話先通知我,我必須先回房間避難一下。」Mysta臉歪著往後靠向沙發。「我甚至想建議你一起來房間避難,但是你已經忘記了。反正你會想起來的,當你聞到那些味道,刻在你記憶裡的恐懼會喚醒你,說不定這一下你就會想起誰是Ike Eveland了。」

  「Mysta,你在說什麼?我如果也躲在房間裡要怎麼送早餐給他?」Vox忍不住被這個荒謬的說法給逗笑,但又發現Mysta的表情是真的在害怕,不由得感到不安。到目前為止Mysta都沒有特別胡說八道,頂多就是講話誇張了點,這讓Vox覺得自己應該要做點心理準備。

  「那麼你們知道他喜歡喝什麼早餐飲品嗎?我知道他喜歡能量飲料,但這對空腹的人來說太刺激了。」Vox於是回頭問其他男孩,他想魚子醬吐司的話題說不定是個地雷。

  這一問,其他男孩也陷入沉思,他們似乎不敢肯定除了能量飲料以外Ike喜歡喝什麼。

  「我想是……低乳糖牛奶?我有印象他跟我一樣是喝那種牛奶。」Shu試著回憶。

  「我有推薦過他美祿,不過他的樣子看起來不算喜歡也不算討厭,跟你一樣會把美祿讓給我。」Mysta也努力回想,老實說,他滿腦子只有拉開易開罐就能召喚Ike的迷因。

  「還是直接給他一瓶水?」Luca說了最安全的方案,但Vox總覺得這不像是早餐該有的組合。

  於是Shu陪著Vox進廚房烤吐司,Mysta逃回房間避難,Luca則攀在沙發上,看著Vox端著一盤吐司及一杯牛奶,走到Ike的房門前,輕輕敲門。

  Vox大概敲了三次門都還沒有回應,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門就開了。門裡的Ike穿戴整齊,是他常有的黑襯衫、吊帶、白西裝褲的打扮,腳上甚至穿上了高跟鞋。Vox愣了一下,他原本以為Ike沒來應門是因為他還在睡覺,而門後的Ike靜靜地看了Vox一會,露出微笑,接過Vox手上的餐盤。

  「你要進來嗎?」Ike望著Vox輕聲說著,而Vox遲疑了一會,看到Ike將吐司及牛奶都拿走以後,才低聲回應。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Vox對Ike露出友善的笑容,卻感覺到Ike眼裡流露出一絲冷淡。

  那應該只是錯覺。Vox心想,因為下一秒Ike也露出如春風般舒暢的微笑,稍微移過了身,讓Vox得以進房。

  內部的家具配置跟其他房間差不多,椅子只有梳妝台前的那張。Ike才將吐司放下就發出「喔」的一聲,然後一臉抱歉地對Vox說著:「看來我得先讓你坐在床上等一會了,你會介意嗎?」

  「當然不會,謝謝你。」Vox當然注意到連床鋪都整理得很整齊。他坐在床的一角,安靜地等待Ike吃完吐司。

  看著Ike一臉平靜地含起吐司,咬下時發出清脆的聲音,明明吃著烤得香脆的吐司,嘴角卻不沾麵包屑的優雅姿態,讓Vox不禁看呆了。Ike確實是一名既有氣質又十分性感的男人,Vox不難想像會被Ike吸引,但他還是對Mysta他們的說詞感到好奇。Ike究竟是哪一點讓他迷得神魂顛倒?Vox為此感到期待而雀躍,因為Mysta、Luca、Shu對Vox來說已經算是非常有吸引力了。

  等到Ike吃完吐司,將牛奶喝去半杯,並且取出餐巾紙往嘴上一抹,他才轉頭望向Vox,對Vox又擺出那副客套的微笑。

  「我臉上有什麼嗎?難道沾了魚子醬在臉上了?」

  「喔、」Vox這才發現自己望著Ike出了神,有些慌張地回應:「不,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吃得津津有味。」

  「喔?真的?」Ike說著起身,同樣來到床邊坐下,傾身向前,朝著Vox說著:「那確實非常好吃,你不試試看嗎?Vox。」

  Vox被Ike突然靠近的動作嚇了一跳,身體本能地往後退,與Ike保持一定的距離,而在他注意到Ike收起笑容時,才發現自己幾乎要離開床鋪外了。

  「抱歉……Ike,我有點受不了魚腥味。」Vox歉然地說,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了拒絕Ike的提議感到愧疚,還是因為與Ike拉開了距離。

  Ike垂下了眉,「……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想,說不定你現在可以喜歡上魚子醬呢。」

  「現在」?Vox對於Ike的用詞感到不解,而他感覺到Ike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這個舉動讓Vox臉紅了起來。他沒想到看起來如此內斂的Ike會一下做出大膽的舉動,尤其五天來他有感覺到Ike刻意避免與他獨處。

  而這次Ike更刻意地拉近了距離,保持著將手按在Vox手上的動作,挪動身體坐Vox身邊,抬頭凝望著Vox,「你看起來有點害怕。」

  「——我確實還有點緊張。」Vox老實地說著,他試著讓自己不要迴避Ike,保持原來的姿勢回望著他。「畢竟……我們兩個還沒能好好對談,不是嗎?Ike。」

  Ike輕輕笑出聲。「我不認為你已經作好心理準備了。」

  「這就是我來這裡的原因。」Vox有些逞強地說著,他完全搞不懂為什麼,眼前這名最纖瘦的男孩讓他感受到強大的威壓感。「雖然——很不幸地我忘記了你的事,但你不一樣,對吧?男孩們讓我相信你是值得信賴的,所以讓我多瞭解你的事好嗎?Ike。」

  「不行。」Ike直盯著Vox睜大的雙眼。

  「為什麼不?」Vox詫異地反問。

  「你還沒有準備好。」Ike又重覆了剛剛的說詞,加重了語氣。「至少現在還沒——你會需要更多時間,也許再一星期,也許要一個月……」

  「但、但是那樣來不及。」Vox聽到Ike這麼說,自己反倒急了起來:「我能理解、我這幾天都沒充份作好心理準備,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是我們沒時間了不是嗎?我在恢復記憶前的確會有不安或不確定的地方,我擔心我哪裡做錯了,又或者我想太多而自己嚇自己,但是你們、你們都……我能感覺的到你們真的都在擔心我,盡可能不讓我害怕,讓我能安心地接受你們。你們讓我覺得很有安全感,也讓我能放心地信任你們。Ike,你也一樣,我願意相信你。也許現在還不行,但至少一天、一天,我們可以暢聊許多事情,分享彼此之間的想法,如果我們過去可以,現在一定也辦的到。所以,求求你,不要放棄好嗎?」

  「你不明白。」Ike微微咬牙,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經沒有笑意。「你不明白,Vox,如果你明白的話就不會對此感到疑惑。」

  「我確實不明白!」Vox激動得音調都高了,但他已經不在意這種事。他垂下眉,覺得有各種複雜的情緒,不解、悲傷、苦悶,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我不懂,Ike,你為什麼會這麼避開我?如果是你的話,我、我知道我是願意的,因為從第一眼我就感受到你多麼吸引我。」

  話才說完,Ike就扯住Vox的領子往前拉,將他拉至幾乎額頭相貼的距離,用那雙金綠色的雙眼瞪著Vox:「你已經記不得任何事了怎麼還能這麼說!」

  Vox被Ike吼得反應不過來,Ike就頭一歪,眼睛眨也不眨地繼續說了下去:「你什麼都不記得!你不記得我們聊過什麼,不記得我們互相推薦過電影,你不記得我唱的歌,你不記得我喜歡或討厭吃什麼,你不記得我們在深夜街道上尋找隱藏的餐廳,你不記得你是如何邀請我陪你一起玩遊戲,你甚至不知道the smart cookie是什麼意思!」

  講到這,Ike鬆開了手,在Vox因此差點往前傾的時候低下了頭,用著嘶啞顫抖的聲音說著:「Vox,你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還能說你願意?」

  「I、Ike……」聽到Ike這番彷彿要哭出來的告白,Vox感覺自己也受到感染,要跟著哭出來了。儘管他不記得Ike說的任何事,但他卻能體會Ike的感受,或是反過來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定絕望得讓他一獨處就想大哭。

  這麼想的Vox伸出了手,他想擁抱Ike,而且不由自主地出聲:「我很抱歉……」

  話還沒說完,Ike扳住了Vox的下巴,低聲說著:「別跟我道歉,你不會想惹怒我的。」

  說著,Ike吻上了Vox,另一手也緊摟住Vox的後腦不讓他逃走,完全不讓Vox有喘息掙扎的空間。Vox著實嚇到了,他想也想不到Ike這麼纖細的雙臂有著這樣的力氣,也沒想到目前為止對他最粗暴的是眼前這個看似溫文儒雅的男孩。

  在Vox本能性想逃跑時,Ike騰出另一隻手緊摟住Vox的後腰,一點也沒有讓他逃走的意思,只是持續地嵌住Vox,纏上對方的舌頭。Vox甚至無暇思考他是不是曾經有過這樣的吻,因為堵住口鼻及無法逃脫的感覺帶來更強烈的警訊,儘管如此Vox很驚訝自己是陶醉的。Ike口裡殘留的腥味隱隱勾起Vox心中的恐懼,但牛奶的香氣使他安心,更重要的是他能在Ike身上聞到一股木質的香氣,那使得Ike聞起來像本舊書,而這舊書的氣息對Vox而言是熟悉的。

  Vox恍惚之中往前靠在Ike的肩上,在大口喘息的時候才發現Ike已經鬆開了口,現在正一邊撫摸著他的後髮,一邊親吻他的眉頭。Vox不敢確定自己是否熟悉這樣的互動,只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儘管對Ike一無所知,他仍覺得自己有該對Ike臣服的「義務」。

  這確實很令人不安,但他已經作好準備。他是個惡魔,能承受得比其他人多。

  「不可以。」而Ike的聲音突然打斷Vox的思考,Vox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到Ike露出疲憊的表情,眉頭也皺得老緊。

  「果然還是不行。」Ike說著,他起身,將Vox拉起來,在Vox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拉著他走向房門,用手開門以後帶到客廳。

  然後Ike將Vox推向驚訝地看著他們的Luca及Mysta,直接讓這個身高178公分的大男孩趴倒在另外兩名男孩身上。

  「抱歉了,Luca、Mysta。」Ike取下了眼鏡,放在茶机上,然後對困惑的三人露出微笑。「我還會再回來,你們可以幫我安撫一下Vox嗎?」

  也不等男孩們的回答,Ike直往廚房走去,而Shu見狀從後跟上:「Ike!」

  「你願意來幫我的話我會很感激,Shu。」Ike頭也不回地說著,他走向樓梯,直接走到最頂,來到當初他們探察過的頂樓天台。

  Shu就這麼跟在後頭,看著Ike站在頂樓中央,仰望著湛藍的天空。

  Shu知道不能問「你要做什麼」,而是準備好式神在背後翩翩飛舞。

  「我能幫上什麼忙?」

  「說實在,我不知道。」Ike轉過身,對Shu露出苦笑。「你願意相信我嗎?」

  「當然。」雖然Shu完全不知道Ike在說什麼,但他想不到有什麼理由懷疑Ike。

  當然他也很好奇Ike與Vox之間發生了什麼事,然而Ike現在這副作好覺悟的表情,讓Shu知道現在需要嚴肅地應對。

  而Ike看起來鬆了一口氣,然後說著。

  「那麼落下時你要小心點。」

  「什麼?」Shu回問著,此時才發現不知何時——

  上下顛倒了。

  藍色的天空在下,腳踏的地板在上。Shu仰著頭,在頭髮散在空中的時候,他感覺重力在將他往下拉扯,他們原本所在的房子彷彿升空一般地飛起,但Shu知道其實自己下墜到不知名的地方。

  相傳容易3D暈的人是由於神經中樞的自我保護機制過於敏感。

  還在半空中,Shu已經感覺到不適,但他輕巧地翻過身,讓術式圍繞在自己身邊,一下子他恢復成頭上腳下的姿勢,減緩了降速,讓自己以緩慢降下的速度往下落。

  他看到不遠處的Ike放鬆了身體、張開雙手,就這麼放任重力讓他下墜,像是他很清楚這麼下墜不下有事一般。Ike與Shu對上了眼,然後對Shu露出笑容。

  陰冷與黑暗同時襲來。

  Shu對自己體驗到的感到驚訝,他發現自己落入水裡,或是說無盡的大海。他感覺自己沉入某種液體裡,奇妙的是他可以呼吸,也可以輕鬆地睜眼,好像他被包覆在什麼空氣薄膜中,但肌膚的觸感告訴他不是。他可以看到某種水光的波動,但又暗得看不出四周有什麼。他也聽不出四周是否有生物或其他事物,只能聽到時鐘滴答滴答響。

  而在那些指針分針的聲音重合時,他聽到了鐘聲。

  「Shu。」

  Ike的聲音傳來,Shu整個人震了震,這才發現Ike站在自己眼前,而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落地。

  他們兩個身處在一間白色寬廣的房間裡,有一整面牆架著滿滿的書櫃。往右看去,能看到幾扇古典風雅的大窗戶,能看到外頭的藍天白雲,再往前看,會看到一個人坐在桌前,不停地敲打著眼前的打字機。

  Shu倒吸了一口氣,而那個打字的人停下動作,嘆了口氣。

  「Shu,你終於來了。我正愁著沒有編輯能幫我看稿。」

  「——等等?」Shu眨眨眼,看著那人緩緩移動座椅,往後轉身,看向了Shu。

  而他露出溫暖如冬陽的笑容。「喔,我都忘記了。跟我作約定的不是這個世界的Shu。」

  Shu還是難以理解,他應該沒有認錯。眼前這名坐在白色椅子上、身披白袍、戴著八角金邊眼鏡、耳上掛著金色筆尖的英俊男子。

  無疑就是Ike Eveland。

  這是怎麼回事?在Shu才這麼想的時候,他就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從身後拔出了刀,直接刺向椅子上的Ike。Shu馬上認出那是帶他來這裡的Ike,手上的刀是從廚房順走的切肉刀。

  在Shu還沒反應過來時,他就看到椅子上的Ike微微皺眉,而那把刺向他的刀一瞬間化為紙屑,飛散在空中。

  椅子上的Ike嘆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吧,Ike。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只有你辦的到這種事,Ike Eveland,我要你停止!」無眼鏡的Ike怒瞪著還坐在椅子上的Ike,然後從背後又取出了一個無線麥克風,Shu記得那是從電視機下的櫃子找到的,然後張口朝著麥克風重音嘶吼。

  死腔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空間,白色的書房像玻璃一般粉碎,餘下的是黑色混沌的空間。拿著麥克風的Ike被震波給往後震飛,而Shu見狀馬上從後接住Ike,兩人摔飛到黑色空間的角落,這衝擊痛得幾乎讓Shu要昏過去,Ike也發出了哀號。兩人好一陣子才能勉勉強強站起,而他們都看到了在半空中,「Ike Eveland」仍坐在白色的椅子上,笑著俯看他們,彷彿他坐在一座王位上。

  「真是的,被這麼打斷,我稿子也沒辦法寫了。」王座上的「Ike」嘆了一口氣,但又馬上露出微笑。「這似乎是很好的偷懶藉口,畢竟打斷我的是不可抗因。」

  「……Ike,那是誰?」Shu忍不住小聲地問,而Ike大口喘息,臉色顯得很蒼白。

  「Shu,那是Ike Eveland。」Ike低下頭,刻意不望著在空中的那個人。「文豪‧Ike Eveland。」

  「你在說什麼,Ike?」Shu疑惑地問著。「如果他是Ike,那你呢?」

  Ike抿了抿嘴。

  「——我是他的書籤。」

  「別這麼說,你當然是Ike Eveland。」坐在王座上的Ike微微聳肩。「至少對這裡的Shu,對你們那個世界的任何人,當然對Vox來說,你就是真正的Ike Eveland。」

  「很遺憾,我沒有在這裡進行哲學辯證的時間。」Ike抬起頭,口氣強硬地說著:「我要你放過我的Vox!」

  「放過你的Vox?可憐的Ike。」Ike的眼神變得憐憫而悲傷,但他仍然掛著那副溫柔的笑容。「在我們解開誤會以前,你有想過——只要你出口邀請,Vox就願意跟你一起去瑞典看極光嗎?你心知肚明只要你願意選擇,他一定會回應你,可是在這麼多的作品當中,是你沒有選擇他,是你甘願成為故事的旁觀者,是你寧願當述事者而不願意當主角。把一切問題怪在作者身上,是否有點不公平?」

  「恕我打斷你們的對話。」Shu舉起了手,以乾淨的男中音中斷此時的緊張氣氛。「抱歉,Ike,我還是搞不太懂現在的情況,是否有辦法簡單地說明給我聽呢?」

  「說的也是,這裡的Shu還不知道呢。」坐在王座上的Ike露出了「是我的疏忽」的表情,手指點點,Shu的背後突然出現一本本精裝書堆疊在地上。

  Shu能看到書上的作者名寫著「Ike Eveland」。

  「雖然由我本人來說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畢竟是小說家,還是有寫出一些作品。而身為作者,得以支配筆下的任何發展及命運。」座椅上的Ike臉微微泛紅,單手遮掩著臉,很明顯是感到不好意思。「所以可以這麼說吧——我的次元在你們之上,Shu。」

  Shu一瞬間感到震驚,但又很快地掌握住現狀:先不要把眼前的Ike當作是Ike,看作是神明之類的存在就比較好懂了。神明對世界上的種種有支配之力,對Shu來說自己是真實的,但也許在神明的眼裡,只不過是筆下人物一般的存在。

  Shu有辦法時空穿越正是藉由兩個神明的力量,所以他知道這個世界是有神存在的。

  但這麼說Shu又有不理解的地方了,他看向身邊,怒瞪著上方的Ike,說著:「但是,Ike卻是在……」

  「我是他的棋子之一。」而這個Ike很快地垮下了肩,大大地嘆了一口氣。「正確來說,是他筆下故事當中,能讓他發揮影響力的存在。他在故事中放入『自己』,來讓他能以故事角色的身份來干涉劇情。」

  「我才沒有這麼做,你不是超出了我的想法,來到這裡了嗎?」王座上的Ike露出無辜的表情。「我沒有你想像得那麼控制大局。每篇故事,我都只是簡單地設定了背景,其他就任你們自由發揮。除非我對一些點子感到不妥,我才會交由你們來決定是否要捨棄故事的結局。好比說世界被海水淹沒,或是變成殭屍末日的結局,我知道倖存下來的人會悲傷,所以讓你們來決定是否要改變。誠然我不會自己作主的,我想想……我有把決定權交給Shu跟Vox過,Mysta也有,但他似乎不排斥毀滅的結局,最終的故事收尾沒有改變。」

  Shu對此完全沒印象,因此他猜「Ike」所說的故事與他們無關。

  不過Shu很快就理解了,為什麼Ike會如此生氣,為什麼他們會來到這裡。Shu讓式神藏在身後,抬頭看向坐在王座上的「Ike」。

  「那麼現在Vox失去記憶,是你編寫的劇本嗎?」

  「我正要解釋,請聽我說,這不是我做的。」Ike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無奈,他用手按著額頭,不知道要嘆今天第幾次氣。「你們這個世界是非常失控的,要不是你們每個人都心甘情願,否則這真是羞恥到讓我難以直視的主題。」

  而Shu身邊的Ike也紅了臉,發出小小的尖叫聲後轉身跑向黑暗,而Shu也不禁跟著臉紅。

  「呃,所以,所以……」

  「最初的設定只有,咳,Vox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慾望,讓你們作選擇……這個世界是非常稀有的,Vox沒有只選擇一個伴侶而是期待你們全部。我給了Vox機會以後觀測故事後面走向,卻沒想到你們全部回應了他,而那之後真的是……」Shu幾乎能看出坐在王座上的Ike滿臉通紅地說著「我討厭這裡」,但他還是適度地調整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原本我所預定的後續走向不是那樣,你們不會被關在那種可疑的房間,去做……那些事……」

  「但是能做出這種空間的只有你!」Ike的聲音從Shu的背後傳來,Shu能從他激動到岔音的口氣感受到他有多崩潰。

  「不。」王座上的「Ike」交叉雙手,翹著腳望著下方的Ike。「這就是我說的誤會了,Ike。你自己很清楚,你也是Ike Eveland,你也有……建構世界的能力。」

  Shu身後的Ike發出嘖的一聲,而 Shu則代替Ike反駁:「這不合理,Ike他很不情願發生這樣的事,一直在反抗房間的規則,而且整個屋子的建構包含他所不清楚的要素。」

  「我沒有說那可疑的空間是Ike一個人造成的,Shu。」Ike說著對Shu單眨了眼睛,露出俏皮的笑。「畢竟……『我們』五個人是有辦法從過去來到現代,影響整個世界的強大的團體啊。」

  這話讓Shu止住了聲。

  也就是說——

  「你們是不是有著共同的願望呢?『如果當初不是這樣』、『如果有辦法重來的話』類似這樣的想法?特別是關乎Vox的事……是這樣的願望讓你們作了同樣的夢,給了你們機會再度作選擇。」Ike笑瞇了眼,微微歪頭笑望著Shu。「但是看來,你們大部分都有辦法做出選擇。」

  停頓了一會,「Ike」望向了Shu身後的另一個自己。

  「——除了『我』之外。」

  Shu身後的Ike微微咬牙,拳頭也握得老緊,而Shu轉過身望著他,顯得很擔心。

  「沒事的,Shu。」而那個Shu所知道的Ike壓抑住怒意,繞過他,抬頭看著坐在王座上的另一個自己。

  「……我要拿回Vox的記憶。」

  「靠作弊的方式?」王座上的Ike恢復成兩手交插的手勢。「對我來說確實很容易,我只要動個筆,敲打鍵盤,我能寫下這段文字——『當Ike回去的時候,Vox已經想起了他,而他熱淚盈眶,因為他想起最愛的男孩。』確實我只要這麼下筆就能達成美好的結局,但這就是你要的嗎?你要這種虛假的勝利?」

  Shu看著來到他身前的Ike微微顫抖。Shu心想,Ike現在一定氣瘋了。

  而王座上的Ike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將手肘撐在扶手上,臉輕輕靠著手背,「至少你終於能接受了,這不是一個外力的影響導致的結果,是你們五人共同的願望。我能想像『我』有多不甘心,但是逃避規則,只是代表你做出了另一個選擇而已。你打算就這樣嗎?」

  這話讓Ike露出遲疑的表情。

  他是怎麼想的呢?他厭惡幕後黑手奪走Vox的記憶,Vox看著他的表情是如此陌生,這一切讓他痛苦憤恨——而他對此無能為力,只能對著「自己」發洩怒意。

  ——Ike當然想要Vox想起他的一切。

  但是又能怎麼辦?Ike真的很難想像,Vox遺忘他的一切之後,還有辦法接受他。

  「但『我』是個碰到困難就不去做的人嗎?我可不這麼認為。」坐在王座上的Ike笑出聲,然後用俏皮的口氣說著:「這麼說起來,第一天你們玩了遊戲,卻還沒決定懲罰規則對吧?」

  「如果把這個當作是遊戲的懲罰,就能老實接受了吧?」

  鐘聲響起——

  Shu倒吸一口氣,回過神來他趴倒在兩人沙發上,而Ike也跌到單人沙發。

  他們同時抬起頭,看到那張三人沙發上的男孩們——Luca橫躺在沙發上,而Vox趴伏在Luca的胸口,Mysta則是從後抱著Vox。Vox的眼睛有點紅,眼角有點濕潤,表情看起來有點情緒不穩。他看見落在沙發上的Shu及Ike,馬上爬起身,撲抱在Shu身上。

  「Shu、Shu!你們回來了,我好擔心你們!」

  「我……」Shu馬上伸手抱住Vox,一邊用手順著Vox的後背,一邊低聲安撫:「我們沒事,我……」

  「你們就這樣消失在樓上,我跟兩個男孩找遍整間屋子都找不到你們,我們都很擔心!」Vox把臉蹭在Shu的頸邊,不停吸著鼻子。「別再讓我們這麼擔心了……」

  「……好。」Shu一邊輕拍Vox的頭,一邊有點擔憂地看向Ike,而Ike只是彎腰拿起眼鏡,好好地重新戴好。

  「你們回來的方式超POG。」而Luca這才開口,Mysta則是好好地在沙發上坐好。

  「我也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回來。」聽到Luca的感想,Ike露出苦笑。「讓你們擔心了。」

  「喔,Ike。」聽到Ike的聲音,Vox才鬆開抱住Shu的手,來到他面前,一臉擔憂地說著:「你也是……沒事吧?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溫度差還真是令人不習慣。Ike靜靜地望著那真心擔心他的Vox,卻明白在Vox眼裡的不是一個深愛的戀人。Ike想起一年前,Vox如何地給他鼓勵與讚美,如何受他吸引而表達愛意,如何對全世界宣布自己有多麼喜歡Ike Eveland。

  Ike怎麼能接受Vox不記得這一切?

  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說的——

  他不會因為碰到困難而卻步的人。

  於是Ike走到Vox面前,輕聲說著。

  「……抱歉,Vox,你願意跟我看一場電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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