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26日 星期五

【ゲ謎腐】【成長鬼水】關於我的義父說要整理我房間的那件事【安價整理】

 因為很想看到大家的成長六期鬼太郎所以來開這個安價了,這裡是安價整理文。原安價見這裡
 

一些前提
(1)ゲ謎世界線
(2)因為某些原因鬼太郎沒有離家出走,水木死旗通通拔光,以此為前提直到鬼太郎青春期都還跟水木(以及爸爸)住在一起
(3)水木有想起哭倉村的事
(4)默認鬼→水
(5)鬼太郎的年紀大概是16~20歲之間,自由想像。體型則跟人類成長差不多(非孩童體格)


以上,可以接受的話歡迎閱讀!

 

 

 

 

   在暑假即將開始的某一天,眼球老爹與鬼太郎,難得有些嚴肅地表示要跟水木談談。

  「事實上,老夫與鬼太郎需要在暑假安排一星期去辦點事。」

  眼球老爹如此正經地說了,水木雖然訝異,但還是平靜地聽下去。

  「水木也想起來了吧?是關於哭倉村的事。其實當年老夫力有不足,無法徹底解決那邊的問題,因此我們每隔幾年都會去稍微平定一下那裡發生的騷亂。抱歉啊,這邊需要水木替我們看家了。」

  水木聽了點點頭。「這麼說來,幾年前好像也有類似的事。」

  「對,那時水木還沒想起來,所以老夫只是說了『有事情要辦』。」

  「是這樣嗎?不過,只有你們兩個去沒問題嗎?」水木說著有點擔心地看著自己的樣子,現在是青少年面貌的鬼太郎。

  鬼太郎看了眼球老爹,而眼球老爹點點頭。

  「別看鬼太郎還很年輕,他比老夫可靠多了。」

  水木點點頭,思考了一會。

  「這樣的話……」

  「趁這個機會,我把家裡整個打掃一遍好了。」

  水木用著異常爽朗的口氣說著,而原本還乖巧坐在桌子前的鬼太郎,愣了一下。

  「咦、」

  「有時候一個人還比較好行事呢,你們回來就會看到乾淨的家囉,我連棉被都拿來洗洗吧。」水木笑得爽朗,而鬼太郎腦中一片空白,慢慢理解水木話中的意思時,他知道水木不是只打算打掃公共區域。

  而鬼太郎知道,他房間裡有絕對不能讓水木看到的東西。

  事實上……說來很不好意思,鬼太郎有些私藏的水木偷拍照,那不是不正經的照片,只是水木的側拍照片,多半是他上班時工作的模樣,下班時購買青菜的日常。

  鬼太郎記得那是從一個偵探身上得到的,當年這個偵探受到不法份子的雇用,嘗試跟蹤他們一家,但因為拍不到鬼太郎,所以蒐集到的全是水木的私人情報。

  鬼太郎當時狠狠地警告那名偵探及幕後的黑幕,當然也把照片跟底片沒收了。但是不知怎的,他捨不得消毀這些照片,就這麼藏著,偶爾會拿出來看。

  這些照片如果讓水木看到的話,水木會很不舒服吧?鬼太郎有點擔心地想著。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藏在水木房間吧,水木的照片出現在水木房間裡沒有什麼問題吧……問題可大了!那種偷窺式照片出現在自己房間裡根本很像不明人士留下的恐嚇信!

  鬼太郎安靜地思考著,臉一陣青一陣紅,水木也注意到鬼太郎的表情不對勁。

  「怎麼了?鬼太郎?」水木疑惑地看著坐立不安的鬼太郎,沉默了一會,然後笑出來:「啊啊,你別擔心啦,我不會丟掉你任何私藏的。你這個年輕的男孩會有怎樣的收藏我猜的到,我們都是男人,沒什麼好害羞的。」

  「水木呦,你別這麼說,這個年紀的孩子是很敏感的啊。」眼球老爹插嘴說。

  「也是啊……啊,對了,你們要離家一星期,那要不要順便把咯咯咯森林的木屋打掃一下?」水木突然想起一般地說著,而眼球老爹頓了一下。

  「水木呦,這樣太過麻煩你了吧?」

  鬼太郎注意到爸爸有點遲疑了,而且理由充份正當!

  但是很遺憾的,鬼太郎腦中還停留在他要怎麼藏照片這件事上,他沉默著沒有加入父親們的討論。

  「怎麼會?難得你們之前容許我進入咯咯格森林了。」

  「我們可沒把你當傭人的意思啊,水木。還有,你平常工作這麼辛苦,光是打掃屋子的心意我們就很感激了。你倒是說說你想要什麼土產吧。」

  父親們已經把話題帶過去了,鬼太郎才愣地清醒過來。

  他不能把想法卡死在如何藏照片,應該想想其他方向才對。

  討論的話題與自己無關,感覺是大人與大人之間的對話,現在偷偷溜走也不會被發現吧?不,這兩個父親對自己都愛護有加,自己臨時離開搞不好會令他們很擔心,一定得找個合理的藉口才行。

  「爸、爸爸們,我看天有點陰,感覺要下雨了,我趁現在去收衣服吧,你們慢慢討論。」鬼太郎說著很自然地站起身,而聽到兒子這麼說的兩位父親同時抬起頭。

  「有點陰嗎?這麼說來確實不太晴朗呢。」水木雖然這麼說,口裡仍帶有疑惑。

  「不愧是吾兒喔,不過別離開太久,畢竟吾等這一行也是滿重要的。」眼球老爹則是對兒子十分自豪地露出笑容,而鬼太郎露出靦腆的笑,向兩位父親點點頭後就快步離開。

  現在順利離開了客廳,客廳也還能聽到兩個爸爸在討論。不過,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收衣服是藉口,但仍是要收,而藏照片可以順便做。鬼太郎先用長髮快速地將衣服一秒收完,準備一起帶到二樓,此時正好可以將藏起來的照片給收起來。

  於是鬼太郎抱著衣服上了樓,順手從房間的密藏空間找出珍藏的照片,這讓鬼太郎稍微安心一點。

  總之先藏進衣服裡。總是穿在身上的學生服以及先祖大人們意念集結的靈毛背心的保護下,絕對萬無一失的。

  鬼太郎於是強裝鎮定,慢慢走回了一樓,而兩個爸爸似乎討論出一點結論。

  「喔,鬼太郎,你回來了啊。」眼球老爹抬頭看著回到客廳的鬼太郎。「吾等正討論到你房間的窗簾要不要更換呢。」

  爸爸們為什麼要擅自決定要不要換我房間的窗簾啊……!不對,他們有等著自己回來繼續這個問題。鬼太郎心情複雜地坐回原來的位置,他現在衣服裡藏著水木的各種側拍照,內心有點冷靜不下來。

  「窗簾的話……要換也沒關係啦。」鬼太郎眼神有點游移不定,他看到眼球老爹也回看著自己,不禁靈機一動。「啊、這麼說起來咯咯咯森林的木屋沒有裝窗簾呢,爸爸你覺得那邊要裝一個嗎?」

  「齁~老夫倒是沒想到這個,窗簾啊……畢竟用葉子也無法完全遮起來,夏天還會長蟲吶。」眼球老爹一聽這話題也開始思考起來。

  「要幫忙裝窗簾嗎?我就趁那幾天去做吧。」水木一聽也來了興致,然後笑著望向鬼太郎。「不過我不太清楚那邊的窗戶大小,以及適合怎樣的款式。鬼太郎要不要撥空陪我去挑窗簾?順便挑你房間的窗簾吧?」

  「……我想要跟水木先生房間一樣的……」

  鬼太郎話一出,他愣住了,水木跟眼球老爹也同時安靜下來看著他。

  不!剛剛的發言甚至不算是經過思考,是直接把腦裡想的事情直接講出來!

  而水木臉上掛著疑惑的笑。「意思是說不用去窗簾店挑選,直接換成我房間的款式嗎?全白的那款?」

  等等!被當作不想給大人添麻煩的老實孩子了!剛剛水木先生特別來邀約說要一起挑窗簾呢,這樣真的是正確答案嗎?鬼太郎腦中一片混亂,他已經搞不清楚怎樣做才對了。

  「沒錯,只要是水木先生用過的我都想要。」

  「鬼太郎!?」爸爸驚叫出聲,鬼太郎才清醒過來,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水木一臉疑惑地望著鬼太郎,思考鬼太郎的意思。

  「你真節檢啊,鬼太郎,沒關係的,這幾年的窗簾也不是那麼高價的東西,已經不用撿舊東西了……不過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水木露出淡淡的笑容。「窗簾我會自己去買的。」

  完蛋了……鬼太郎腦中一片空白。冷靜想想大概會被這麼認為吧,因為不想跟義父一起去買窗簾所以找了各種藉口拒絕,看起來是這樣嗎?水木也一臉不想讓兒子困擾的表情。

  現在水木很認真的爸爸開始討論咯咯咯森林的木屋要換怎樣子的窗簾了,怎麼這樣,窗簾怎樣都無所謂,雖然跟水木用同款窗簾也很浪漫,說到底為什麼話題會變成窗簾呢?鬼太郎腦子一片混亂,他難道以後回想起青春時要一直為了窗簾的事懊悔嗎?

  在鬼太郎腦子恍恍惚惚的時候,大人們似乎有了結論,覺得給木屋裝個竹簾子挺不錯的。那邊裝什麼都無所謂啦——

  不行!他不想要以後回想起窗簾的事就感到後悔!

  鬼太郎於是鼓起勇氣,抬起頭看向水木,「水木先生,果、果然,我們還是一起去挑窗簾吧。」

  水木聽到鬼太郎這麼說,愣了一下。「真的好嗎?你不需要……」

  「窗簾一個人拿不方便吧?何況竹簾子可不輕呢,多個人手水木先生會比較方便吧。」鬼太郎說著,像豁出去一般地說著:「我、我想要幫上你的忙。」

  話才講完,鬼太郎就感覺自己氣喘噓噓,滿臉通紅。而水木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笑出聲。

  「那就一起去吧,鬼太郎。」

  「還、還有,剛剛不是說我要接手水木先生的窗簾的意思,抱歉我沒有好好表達。」鬼太郎低下了頭,他說的話越來越小聲。「是想跟水木先生一起挑窗簾……房間的……用……同一款吧。」

  總覺得害羞得快要消失了,鬼太郎覺得自己用盡了一生的勇氣。

  水木沉默了一會,然後鬼太郎聽到水木這麼回答:「屋子都統一用同一款也滿不錯的呢。真是好想法啊,鬼太郎。」

  嗯,就當作是這樣吧。鬼太郎有種奇怪的遺憾感,但他很高興水木沒有想太多。

  「事不宜遲,要不要現在去買窗簾呢?剛好今天是假日嘛。」

  「咦?」現在?鬼太郎摸了摸自己衣服裡藏著的照片。

  「我要去!」鬼太郎幾乎毫不猶豫地回答,回答了以後才想到,他似乎還沒考慮藏在身上的照片應該要怎麼辦。

  「這樣就解決了一件事了呢。我們要去百貨公司,咯咯郎,要順便幫你帶點什麼嗎?」水木也起了身,而眼球老爹聽到他這麼說,歪頭思考。

  「這麼說起來夏天是不是會有什麼特別的水果呢?如果看到便宜的請幫老夫帶一點。」

  「好喔。那鬼太郎,我們換個衣服就出門吧?」水木這麼說著準備離開房間。

  ——換衣服!就是現在嗎?

  鬼太郎恢復原來的冷靜,不管這是不是假象。

  就藏到老爹的房間吧...等等,老爹的房間不就是自己的房間嗎?無限迴圈?

  鬼太郎深吸一口氣再思考一下。

  總之先藏進書包裡吧,之後再看看要怎麼處理,水木也不會馬上就開始打掃吧?

  於是鬼太郎將照片藏進書包裡,換了輕便的衣服,讓靈毛背心轉換了一下款式變成腰間衣飾,也帶好隨身的皮包,離開房間與水木一起會合。

  要前往都會區的百貨公司,只要散步半小時,或是轉乘公車。時間相差不多,於是兩人打算散步過去。

  一起走在人行道時,水木突然開口:「這麼說起來,鬼太郎藏起了什麼呢?」

  鬼太郎看了水木一眼,因為當下的冷顫而發不出聲。

  「我大概能夠想像,多少會有不想讓父母看到而藏起來的東西吧,我不會特意去找的,不過還是有些好奇。我不會告訴你親生父親的,我們都是男人,大可打開天窗說亮話?」水木用著有點引誘的口氣笑著說。

  哪有這樣直接問這種問題的……鬼太郎有點彆扭地別開頭,不過既然最不想發現的人這麼問了,也許某方面來說是有利的吧?

  「……喜歡的人的照片。」

  「噢、」水木愣了一下,他似乎很驚訝。

  「這很奇怪嗎?」鬼太郎則紅到耳根都紅透了。

  「不……哈哈,比我想像的還純情呢。」水木笑著看向天空。「我本來還在想等等也許會聊到喜歡哪本雜誌的話題。」

  「雜誌?」「不,沒什麼。是這樣啊,鬼太郎有喜歡的人了。」水木說著微微閉上眼,露出溫柔的笑容。「要好好珍惜這樣的情感喔。日後回想起來,你一定會覺得是很好的回憶。」

  「……嗯。」鬼太郎敷衍地回應,他內心有點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將這份情感看作是美好的回憶。

  他們到達百貨公司,直接去了窗簾店。男人嘛,要解決問題都是很直接的。對鬼太郎來說窗簾根本沒什麼遮蔽作用,不過水木仍認真地問他意見。

  「水木先生怎麼想呢?」雖然鬼太郎用手撩起了跟水木房間同款的,白色的薄紗窗簾,不過他沒有給水木明確的回應。「是水木先生先提起換窗簾的事吧?」

  「嗯?」水木則是選擇顏色較淺的窗簾布。

  「因為我們妖怪不會注意到這樣的事。」白窗簾在飄動的時候讓鬼太郎有種安心感,是因為看起來像鬼魂嗎?又或者有點像是一反木綿?鬼太郎記得小時候與水木睡在同一間房時,他會看到這窗簾一直飄動。「只是一小塊布,我們能輕易地看穿。」

  「啊,是這樣嗎?」水木看向鬼太郎碰觸的那款窗簾,他知道那款很接近自己房間的窗簾,當初就是透過那扇窗,看到鬼火飛向附近的破廟。「你房間的那個窗簾有點太暗了,當初是……奶奶怕太亮醒得太早,才換上厚窗簾。」

  「嗯。」鬼太郎有點心不在焉,他心想,這塊白布跟水木也很相襯。

  「這麼中意那款窗簾嗎?」水木則注意到鬼太郎的動作。

  鬼太郎這才注意到自己看窗簾出了神,於是他轉頭,看向水木擺布的窗簾。「所以請水木先生幫我挑吧,因為我真的很不懂這些。」

  他鬆開了原本還在撫摸窗簾的手,低下頭。「我覺得……水木先生喜歡的款式,我一定也會喜歡的。」

  聽到鬼太郎這麼說,水木也不再多問什麼。他決定挑了幾款淺色的窗簾,天色昏暗的時候看起來像是白色窗簾,不過在陽光照耀下,會看起來像是淺藍色。如鬼太郎所願,水木買了兩款一樣的,而他倆也一起挑選了竹簾,這次鬼太郎也給了意見,畢竟他很清楚木屋窗戶的大小。

  時間消磨得很快,一下就到午餐時間了。

  雖然就這麼回去也可以,不過難得來百貨公司一趟,可以吃點特別的東西,於是水木轉頭看著兩手幫忙提東西的鬼太郎。「當作是約會,午餐想吃什麼呢?鬼太郎。」

  「拉麵。」鬼太郎毫不猶豫地說了,而水木愣了一下。

  「難得來百貨公司不吃點特別的嗎?不過說的也是,鬼太郎最喜歡吃拉麵了,嗯,就去常去的那一間吧。」水木說著,心情顯得很好的與鬼太郎一起離開百貨公司,而鬼太郎內心則亂成一團。

  說什麼約會啊這個人為什麼要隨便說出這種讓人心神不寧的話呢?鬼太郎抱著窗簾,他甚至不太能將注意力放在等等要吃的拉麵上。

  在百貨公司有特別的東西吃就感到高興的大概也只有小孩吧?果然自己還是被當作小孩看待嗎?明明已經長得比水木先生還高了……鬼太郎深吸一口氣,他心想,水木想得也許沒那麼多也說不定。

  他倆一起來到拉麵店,點了最常吃的拉麵。鬼太郎知道,水木會將自己那碗的叉燒夾給他吃。

  水木也確實這麼做了。

  因為我記得你最喜歡叉燒了,彷彿是要證明這點,水木從沒有不這麼做過。

  「……爸爸說要帶的……」

  「這麼說起來確實跟他約好要帶夏季水果,一離開百貨公司就忘了呢,我們等等去一趟蔬果屋吧。」水木將湯碗舉起,一口氣喝完拉麵湯,呼的一聲放下。「夏天該吃西瓜吧?要給你爸爸吃的話,要切得小塊一點嗎……」

  鬼太郎靜靜地望著坐在旁邊吃得滿身大汗的水木,到底是從何時開始,覺得這個人做任何事都這麼好看呢?鬼太郎就這樣看得出神,直到水木慢慢轉過頭,與鬼太郎對上視線。

  「嗯?」

  「咦?」

  「我臉上有什麼嗎?」水木咧嘴笑著,鬼太郎則深吸一口氣,心想水木何時發現自己正在看著他呢?

  鬼太郎抿了抿嘴,直接用袖子擦去水木額上的汗,水木被鬼太郎的舉動弄得發笑,自己從口袋取出了手帕。

  「真是,沒想到流那麼多汗。」

  「要多補充水份,水木先生。」順利轉移了話題,鬼太郎別開了視線,他覺得自己一定無法冷靜看著水木拿手帕擦脖子上的汗。

  他們順利地吃完午餐,散步去商店街,在那邊挑了一個西瓜。帶回家的時候將西瓜放在冰水裡浸涼,下午就能吃吧……於是平安地回到了家。

  「既然現在就買了窗簾,你會想現在就把窗簾換起來嗎?鬼太郎。」看著鬼太郎辛苦地抱著窗簾進來,水木突然問了。

  「嗯,一起換吧。」鬼太郎笑著對水木說著,水木也拍拍他的肩膀。

  「幫了大忙呢。好,裝完窗簾一起來吃西瓜吧。」

  這樣就好吧?鬼太郎想。

  老實、乖巧、聽話又認真,一輩子在這個人面前表現出好孩子的模樣。

  這樣這個人就不會發現他的心意了,絕對。

  因為他是這麼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乖兒子啊。

  鬼太郎想著這些事的時候有點出神。他們先一起進了水木的房間,換下了鬼太郎回憶裡的那套窗簾,然後進了鬼太郎的房間,這次一起換上了同款的窗簾。

  兩間房間現在有同樣的窗簾了。

  「這樣就換好了。」水木在裝好窗簾後打開了窗,讓風自然地吹入。他看著窗外,似乎在思考什麼。「鬼太郎……」

  鬼太郎安靜地望著水木。

  「果然,哭倉村……我不能一起去嗎?我知道我可能只會礙手礙腳,但是,我也會擔心你們。」

  「我們從來都不覺得水木先生很礙事喔,事實上,水木先生在的話一定能幫上我們很多忙,畢竟很多關於人類的事我們不清楚。」鬼太郎認真而嚴肅地解釋,他幾乎沒什麼思考就回答了。「但是……我也親眼見識過了,那個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待的下去的地方,光是站在那就是對身體的損害,就連身為妖怪的我都覺得十分難受。那裡累積的惡意恐怕不只百年,而且是不斷循環,很難想像你們當年遭遇了怎樣的事。」

  水木靜靜地聽著鬼太郎說著。

  「而且……爸爸也說,對水木先生來說,那裡只有悲傷的回憶吧。」講到這,鬼太郎低下頭。「我雖然只有聽他說過關於你們的故事,不過既然爸爸都這麼說了,我相信爸爸的想法。」

  水木輕輕地點頭。「是嗎……也不是不理解咯咯郎的想法,換作是我,大概也會覺得在那裡他只有悲傷的回憶,不想讓他再回去被折磨吧。不過那裡啊……」

  水木講著講著沉默了一會。

  「——關於這件事我會再跟你爸爸討論一下。不過我想知道的是你的想法。你不要考慮你的父親,你怎麼想呢,鬼太郎?」水木將窗簾拉好,讓外頭看不見裡頭的情況。「『我想跟你們一起去哭倉村』,對於這件事,鬼太郎有怎樣的想法,我想聽聽看。」

  「……」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鬼太郎大概會一貫地用著冷淡的口吻,跟他說〝請回吧,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但是現在跟自己說出這話的是水木。鬼太郎很清楚水木不是一個只是想湊熱鬧或不知分寸的人。

  「水木先生如果這麼說,你就一起來吧。我想,只是保護水木先生的話,我還是做的到。」鬼太郎平靜地回應著,他其實也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好的,而水木露出微笑。

  「你能這麼信賴我,我很高興喔,鬼太郎。」

  說什麼信賴不信賴的,難道相處這麼多年還不理解水木的為人嗎?鬼太郎微微垂眉,不過看到水木伸出手,作勢要摸自己的頭,鬼太郎就不是原來的反應了。

  鬼太郎反射性地後退一步,滿臉通紅地看著水木。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鬼太郎發現自己中氣不足,講話難得顯得弱氣。水木頓了一下,收回手,又露出笑容。

  「確實,不知不覺已經變得比我還高了呢。」水木原本摸頭的手變成在比身高的動作。

  鬼太郎沒跟水木說過,他現在可以很輕易地看到水木的頭頂,圓圓的,小小的,頭頂,好可愛。

  好可愛,好喜歡。水木每個動作都讓他好著迷。

  鬼太郎有點看傻地呆望著水木。

  兩人就這麼對望了好一會,鬼太郎也才注意到水木似乎也在觀察著自己。剛剛有沒有擺出什麼奇怪的表情呢,鬼太郎緊張起來,又收回原來一貫的冷漠。

  腦中一放空就會滿腦子都是水木的事,看著照片時也是滿腦子水木的事。水木啊,他不能說是沒有防備的人,卻這麼輕易地被局外人跟蹤拍下這麼多照片,雖然理性知道那是專業人士,沒經過訓練難以察覺。

  但是就連自己都沒辦法一直看著水木的一切——看著那些側拍照,鬼太郎總有著許多複雜的情緒,他光是看到那些照片就可以感覺到他人要威脅水木是多麼容易的事。

  如果自己能一直陪伴在水木身邊——

  不,是只能讓水木一直待在自己身邊。

  當爸爸說著讓水木一個人待在家裡,只有父子倆一起去哭倉村時,鬼太郎其實猶豫了,他不認為只把水木放在家裡會是「安全的」,畢竟威脅對他們來說總是無時無刻存在,惡意也不是只存在於哭倉村。

  果然要讓水木待在身邊吧?

  果然要一直陪在水木身邊吧?

  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著水木,水木,水木,想要無時無刻看著水木,想要他的一切,想要一直看著他的笑容,想要他的所有面貌都進入自己眼裡,水木,水木……

  反正就算這麼做,這個人也絕對不會發現自己的心意的,因為水木先生一直都信賴著鬼太郎。

  絕對不會發現吧。

  「鬼太郎。」水木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鬼太郎出神的思考。

  「嗯,呃。」鬼太郎用手掩住自己的臉,轉過了身。「窗簾這樣差不多就好了吧?等一下就要切西瓜來吃嗎?水木先生。」

  「鬼太郎,我並不是個遲鈍的人,他人對我有怎樣的想法,我大概看的出來。」

  水木平靜地說著,而鬼太郎僵硬了身體。

  「現在房間裡只有你跟我。」水木的聲音聽起來是這麼溫柔。「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話嗎?」

  為什麼這麼狡猾呢……鬼太郎抬起頭,用著哀傷的眼神回望著水木。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用那種誘導的方式想要人說出自己的心情。鬼太郎扭過了頭,低聲說著:「如果我說出來的話,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看待我了……」

  「就算會變成『回憶』?」水木問,而鬼太郎咬了咬牙。

  就是不想變成『回憶』啊。

  在旁的水木顯得有點焦慮地用手探找著,鬼太郎知道那是水木想找菸的動作。拍到的照片裡,也有幾張是水木獨自在抽菸的照片。

  「——在哭倉村裡,我也有著後悔的回憶,如果你父親說會令我想起悲傷的事,大概是指那件事吧。在那裡,我認識了一個女孩,最初我以為她是個對外頭充滿幻想的天真少女,為工作而前去的我沒有能力完成她的夢想,卻為了套出需要的情報而利用她。直到我明白,她只是想跟我求救,想逃出名為家族的牢獄,卻已經太遲了。」水木輕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水木先生想一起去哭倉村的原因吧。」鬼太郎淡淡的回應。

  「我只是想說,我不想再因為沒搞懂別人的心意而後悔了。」水木說著,關上了窗。「不過,不想說出口的事一定有其原因,就像那時的我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那就是那女孩想要的狀態。如果你不想讓我知道,一定也有你的用意吧。」

  水木說完輕輕拍著鬼太郎的肩,說著:「一起下樓吃西瓜吧,鬼太郎。」

  鬼太郎突然轉過身,按住水木的肩膀,在水木疑惑地回望著鬼太郎時,他看到的是鬼太郎滿臉通紅顯得鬱悶的表情。

  果然、果然還是很想讓水木先生知道……!想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喜歡你!」像是豁出去一般,鬼太郎激動地說著:「不是作為義子……而是作為男人的喜歡著你!水木先生!」

  講完以後,鬼太郎大口喘著氣,說不出其他話語。

  他一定快要哭出來了吧。

  明明是盛夏,但是隔著窗簾的房間卻這麼陰暗,看不清楚兩個人的表情。

  水木那邊沉默了許久,他伸出手,輕輕地擁抱住鬼太郎。

  「好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了,很好喔,鬼太郎。」

  鬼太郎遲疑了一下,他不敢太過貼近水木的身體,因為他知道自己會忍耐不住。

  現在鬼太郎有種放下重擔的感覺,但是,又害怕聽到水木的回應。

  「那,你想現在聽我的想法嗎?還是我們先吃西瓜?」

  鬼太郎雙手環抱住水木,他的力道不大,不過也不是水木能輕易掙脫的力度。

  房間的氣溫降了下來,明明是盛夏,水木卻冷得打哆嗦。

  鬼太郎將頭靠在水木的左側,沉聲說著。

  「……水木先生的想法已經不重要了,你引誘妖怪講出自己深埋心中的意念,你知道這代表一切都停不下來了。」

  陰森的聲音連鬼太郎自己都嚇一跳,他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感到恐懼,以及興奮。

  「但是,水木先生接下來要說的話,肯定會決定自己的命運吧。吶,告訴我吧,你對我是怎麼想的呢?」

  水木靜靜地聽著鬼太郎說的話,鬼太郎有點驚訝水木保持得如此鎮定。

  只聽到水木輕笑一聲。

  「鬼太郎……」他伸手輕輕拍著鬼太郎的背。「你讓我看過照片我再告訴你我對你是怎麼想的。」

  說是要看照片……!鬼太郎無意識地看向了書包,現在照片還藏在書包裡。不行啊,那個照片是別人側拍的,他不想讓水木誤會成是他偷賣照片的。

  原本變得陰森恐怖的鬼太郎因此出現了空隙,讓水木趁機鑽出來,跑向書包。

  「居然是藏在書包裡嗎?我真沒想到呢,讓我看看。」水木說著將手探了過去。已經快要拿到相片了!

  「等等、」鬼太郎心一急,想要阻止水木去拿那些照片,結果腳一滑,整個人將水木撲倒在榻榻米上,兩個人直接交疊在一起。

  陰暗的房間,義子壓倒在義父身上。

  而樓下還有老父親在等待別人幫他切西瓜。

  鬼太郎面紅耳赤,他能聽的到水木胸口傳來的心跳聲,也聽的到自己的喘息聲。

  水木那邊也是發出小聲的呻吟,看來被這麼撞倒還是很痛吧。

  「……你還真拼命啊,就這麼不想讓我看到照片嗎?」

  鬼太郎別開了頭。

  「抱歉,我真的很好奇,因為我記得我的照片應該都好好地收在相簿,跟你一起合照的照片也擺在櫃子上,我有時會拿起來看,所以,我不知道還有哪張照片可以讓你收藏。如果你不想讓我看到的話,可以讓我知道是怎樣的照片嗎?鬼太郎。」

  鬼太郎坐了起來,果然他不想對水木說謊。

  既然都已經讓水木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他了,鬼太郎也決定要坦承一切,從有人跟蹤他們開始講起,到後來沒收了照片,還有捨不得丟掉那些照片,都全盤供出,同時也把那藏起來的照片拿給水木。

  水木稍微看了一下,他很驚訝,似乎想不起來是何時被拍了這些照片,畢竟這麼多年來他的長相沒什麼改變。

  「不過這些並不是很清楚的照片,為什麼你會……」水木微微歪著頭看著頭已經抬不起來的鬼太郎,雖然水木沒有責備的意思,鬼太郎仍然羞恥地不敢見水木。

  「因、因為,我捨不得丟掉水木的照片。」鬼太郎小聲的說著。「照片裡的畢竟都是水木啊……雖然其他路人也有入鏡就是了。」

  水木靜靜地一張一張審視,思考了一會。

  「鬼太郎,你想要我跟你的合照嗎?」

  鬼太郎睜大眼,顯得很期待的看著水木。

  「我想要……!而且、我、」鬼太郎說著不好意思地看向旁邊。「我也想幫水木先生拍照。」

  水木露出溫柔的微笑。

  「可惜我們沒有買相機呢,下次領獎金時來買一台相機吧。我也想看看鬼太郎眼裡的我是什麼樣子。」

  「……那,水木先生眼裡的我是什麼樣子呢?」鬼太郎看回了水木,水木則露出沉思的表情。

  「最初……大概是半年前感覺到鬼太郎對我的想法跟以往不太一樣了。我那時想,對你來說還太早了,應該過一段時間就會冷靜了吧,所以我都當作什麼都沒注意到一樣,這樣也讓你感覺比較安心吧。不過最近,真是能感覺到鬼太郎各方面的成長……」水木臉有點紅地看向別的地方。「真是……什麼時候已經是這麼好的男人了,我都不記得我有特意培養啊。」

  「因為水木先生很好啊!」鬼太郎毫不猶豫地回應了,他幾乎是盡全力想跟上他最喜歡的水木,這樣的心情已經持續好多年。

  不過…水木先生是說半年前才發現嗎?這樣子好像也還是藏得很好呢。自己抱持著多齷齪的想法,水木先生肯定沒有發現吧。鬼太郎按著胸口,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我這樣的回答你就滿意了嗎?鬼太郎。」水木笑得瞇起眼,鬼太郎能看的出水木其實也有些害羞。「我這可算不上是正面回答你吧,鬼太郎。」

  聽到水木這麼說,鬼太郎像隻委屈的小狗一樣垂下頭,抬眼可憐巴巴地望著水木。「……請再多告訴我一點。」

  「這個嘛。」水木轉過身,鬼太郎看的出水木的耳根是紅的。「我們是不是有點弄得太久了?你爸爸還在等我們切西瓜呢。」

  大人太狡猾了吧?鬼太郎瞪著準備要逃出房間的水木。

  「……鬼太郎,你真的好好地成長了呢。」水木停在門口,低聲說著。「已經不能只把你當作孩子看待了。」

  放著呆在原地的鬼太郎,水木快步地離開房間。

  「裝窗簾花的時間可真久啊。老夫泡著的這水,已經都變溫了。」

  漂在水面上的眼球老爹看到兩人下樓時輕巧地吐槽著,水木邊陪不是邊去廚房切西瓜,鬼太郎則來到父親身邊坐下來。

  「爸爸,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喔喔,鬼太郎,你想清楚了嗎?」

  「嗯。」鬼太郎一臉正經地說著。「今年,帶水木一起去哭倉村吧。」

  畢竟,水木已經作好加入他們一族的準備了,對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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