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18日 星期四

【ゲ謎腐】【ゲタ水(鬼水)】 歸隱

 

‧天魔角企劃裡的骰到的結果的衍生文,有看前置設定會稍微比較懂,但沒看也沒關係

‧成長鬼水

‧很短的短篇

 

 

《歸隱》


  妖怪界最近的大事,莫過於「咯咯咯的鬼太郎」這個妖怪裁判,消失無蹤的消息。

  有人說他厭倦了江湖決定引退,有人說他在妖怪戰爭中受了重傷死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有人說他被特殊的道具送往其他時代。

  不過,最常被人猜測的,就是他親手手刃摯愛,因為無法忍受而決定自我了斷。

  一切眾說紛云,唯一能確定的事實是——誰也不知道鬼太郎最後的行蹤。

  他的敵人不知道,親近的朋友也不知道,就連他的親生父親,也搖著頭表示不清楚。

  這事幾乎與妖怪大戰爭的結束同時發生,可說是鬼太郎的失蹤,換來了妖怪的和平。

  事情是怎麼開始的?如果問起與鬼太郎熟識的朋友,他們會輕聲嘆息。

  一切的原因都來自於天魔角。

  天魔角,這是一種曾被認為不會再重現的詛咒。

  最初那是出現在「人類」身上的詛咒,只有人類才受煩惱與慾望所苦,又有六道輪迴的靈魂輪轉,由魔羅施加惡咒誘使人的本性湧現,最後變成慾望的奴隸,這樣的人類將會魔化,長出「天魔角」,從此不再是人類,而會被當作妖怪看待。

  長出天魔角的人,除非悟道擺脫世俗的願望,方能落下頭上的角,回歸原來的生活。

  不過能受到詛咒的感應,進而長出天魔角、變成妖怪的人,本身需要有強烈的慾望及靈力,憑著現代人渾渾噩噩、隨波逐流的生活,縱然慾望有增無減,卻只是如同嬰兒般幼稚的思想,這樣的人們無法讓慾望的角突破皮囊,反而生的安全。

  正是因為如此,鬼太郎才會疏忽了。他可沒想到自己在與妖僧對決時,會被對方下了天魔角詛咒。

  在學佛的路上走上邪道的惡僧大概沾沾自喜,本來對妖對人都無效的詛咒,現在還有幽靈族末裔可以施下,就算最後被這妖怪的仲裁者給處決,這魔道的盡頭也算是有了果。

  可憐那鬼太郎,抱著頭滾倒在地上咬緊牙,也因為角從頭骨突出皮外的劇痛弄得拔聲尖號。天魔角會依照受咒者的慾望長出相應的角,這可憐的青年兩手溢出了血,無法阻止水牛一般的角從頭的兩側長出。

  鬼太郎有著怎樣的慾望,那只要稍微瞭解過鬼太郎就會知曉。他身為妖怪卻竭力維持妖怪與人類之間的和平,原因十分單純,他最重視的存在是一名人類,他執著於那個人類,甚至願望將這份愛情擴散至他的同族,也就是全部的人類。

  執拗的慾望讓鬼太郎的大愛迅速緊縮,將範圍限定於唯一的一人。誰不知道他有多愛這名人類呢?甚至在妖怪眾前,鬼太郎還宣布過與這個男人的婚姻關係。

  他變成一心一意只想著這個男人了。這似乎理所當然,但為鬼太郎來說卻是絕望的開端。天魔角並不是只要獨自煩惱即能解決的詛咒,這詛咒有著傳染性,會直接傳染給關係親密的對象。

  鬼太郎執著的對象只有一個,但是他最不想讓詛咒纏身的對象也是同一個。

  於是鬼太郎忍受著寂寞及慾望的煎熬躲了起來,就算日夜的思念令他發瘋,固執的願望還是足夠讓他支撐下來,強忍著不與心愛的人見面。

  然而只不過躲了兩天,他心愛的人就找著他。

  「你會躲在哪裡,我還不清楚嗎?」

  男人的聲音讓鬼太郎暖得要掉下眼淚,但又憤怒得無處宣洩。

  他氣這男人不懂得自己的用心,氣這男人不諒解為何自己要避開他。

  但他心愛的人,撫養他成人,包容他一切的這個人類,只是溫柔地對鬼太郎說,他不怕被鬼太郎傳染這個詛咒,因為他的願望也是一樣,只有鬼太郎。

  「如果我能解除你的詛咒,那麼你一定也能解除我的詛咒。我們是夫妻,在交杯酒的當下,就發誓要彼此共同面對困難了。」

  在鬼太郎的記憶之中,眼前的男人對他向來是溺愛過頭,無私的奉獻讓鬼太郎也願意妥協。明明天魔角引出鬼太郎固執的本性,但面對愛人,他明白自己只要聽從對方就足夠了。

  這樣的他們纏綿了三天三夜,鬼太郎對男人的愛有增無減,但是執著的慾望逐漸粉碎,一點一點,長在太陽穴上頭的牛角剝落了碎片,只要時間一久,角就會自動脫落吧。

  然而他所不願意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當他看著男人雙手掩著額,痛苦哀號時,鬼太郎從後抱住男人,心裡想著無論對方承受怎樣的痛苦,他自己也要代替頂受這一切。

  但,出乎意料,長在男人頭上的不是普通的角,當鬼太郎看到突出男子頭上的是兩把利刃時,鬼太郎傻住了,他擔憂地想地心愛的人療傷,但兩角長齊,男人情緒平穩下來時,他只是輕輕笑著,搖著頭對鬼太郎說自己沒事。

  那一夜這男人表現得很平靜,鬼太郎卻內心惶恐,這使得他的牛角再度鞏固立起。

  鬼太郎的不安成了預感。隔天早上,男人已離開他的身邊,只留下一封信,信裡表明了他會在完成願望以後再回到鬼太郎身邊。

  明明說好願望只有彼此,為什麼現在選擇離開了?鬼太郎憤怒不解,牛一般的執著讓他想找尋對方的下落。

  等到鬼太郎聽到消息時,他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男人在那時被稱為「刀天魔」,被認為是人類魔化轉生的鬼,強求不得的願望趨使他努力,使得他推動世界的命運。

  刀天魔選擇與妖怪界、激進妖怪派的首領:滑頭鬼合作,由他們掀起對人類的戰爭。

  曾經在人類世界打滾,深知人類權謀的刀天魔,正是滑頭鬼需要的參謀,由刀天魔提點人類的弱點及習性,滑頭鬼重新運用權謀,沒多久,人間被妖怪蹂躪肆虐,哪怕由首相主持「對妖法」來對抗也不足抵抗,隨著妖怪的封印一一解除,人類不斷踏入愚蠢的陷阱,日本淪陷成為妖怪的國度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最初鬼太郎難以理解,他之所以如此努力的想維持妖怪與人類間的平衡,就是為了他的丈夫。為什麼他心愛的人會做出完全相反的行動?他做錯了什麼,讓這個溫柔的男人成為殘忍的推手?

  滿腦子只有他的鬼太郎,此時只能懊悔。

  他發現自己還不夠瞭解這男人,才會為對方的舉動感到不解。

  他重新反省過,只考慮對方來思想一切。回想起來,維持妖怪與人類之間的和平究竟有何意義?在長出天魔角的時候,鬼太郎就無暇考慮這一切,而就算不這麼做,他心愛的人仍願意擁抱他、包容他。

  現在對方決定要毀滅人類的文明,諷刺地告訴鬼太郎和平不是對方的願望。

  啊啊,原來一直以來的努力都只是一廂情願。

  而為什麼對方選擇去毀滅人類的社會?

  在感染天魔角之前,對方明明告訴自己,只有彼此才會是對方的解藥,這跟想毀滅世界有什麼關係?

  鬼太郎越去思想,眼淚越是掉個不停。

  他意識到,對方是怎麼看待自己所做的一切,看到自己為人類操碎了心,對方是如何思考的。

  天魔角有許多類型,其中以人造物成型的角,代表著那是超越人類思想的願望。

  「刀天魔」抱持著怎樣的願望在毀滅世界?不是怨也不是恨,答案始終如一。

  於是,鬼太郎再也不考慮妖怪與人類的事,天魔角促使他只想著他的丈夫,這一切如他所願。他終究還是想盡辦法來到「刀天魔」的面前,面對那人脫俗的微笑。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天魔促使你來到我面前。但是,天魔同樣催促著我與你為敵,因為你是我願望的阻礙。」他笑得很平靜,就像過去那般,彷彿只是對犯錯的孩子充滿溺愛。「抱歉了,鬼太郎,再等一會,願望已經快完成了。」

  鬼太郎當然是不聽的——他心愛的人就在眼前。

  他欺身貼近心愛的人,兩手緊抓住對方刀刃般的雙角,鬼太郎顧不及自己的手被刀割破出血,放聲大喊。

  「我不需要你為我創造適合我的世界。」他用盡所有力氣,因為他害怕以後再也沒機會說出口。「我只想要你陪在我身邊而已。」

  對方詫異地回望著鬼太郎,鬼太郎握得更緊,手心的血淋在男人臉上,就像流出兩道淚水。

  「無論人間,無論妖界,不管了,我什麼都不想管了。」鬼太郎也流著淚,額頭靠前,抵在對方的刀刃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到沒有人的地方,就算去地獄隱居也可以。這才是我想要的世界。」

  所以,求你回來吧。鬼太郎哭得泣不成聲,他連最後的字都講不出來。

  而他手中的刀碎裂了。

  鬼太郎接住了所有的碎片,他擔心劃傷愛人的肌膚,而愛人伸出了手,緊緊將鬼太郎抱在懷裡。

  「抱歉,抱歉啊。」男人露出苦笑,鬼太郎吸了一下鼻子,他感覺牛角從頭上落了下來。

  「久等了,我回來了,鬼太郎。」



  「吶吶,那麼,故事的結局怎樣了?」

  長著獨角的鬼孩童好奇地問著,其他孩子也點頭,看著講故事的人。

  而那人只是面露微笑。

  「最後,沒人知道鬼太郎到哪裡去。有人說他厭倦了江湖決定引退,有人說他在妖怪戰爭中受了重傷死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有人說他被特殊的道具送往其他時代,更多人說他與他的愛人一起殉情了。」

  孩童們露出哀傷的表情,而那人則說了下去:「最終的答案,只有鬼太郎與他的愛人知道。」

  這答案讓孩童們又逐漸露出笑容,他們彼此討論著也許鬼太郎與他的愛人只是到處旅行或是其實化名為其他名字繼續行俠仗義,而說故事的人說了「到此為止」,在孩童的笑聲中收拾紙芝居的道具,拿出手帕抹去額疤上的汗。

  坐在一旁的銀髮青年拿出了斗笠蓋在那人的頭上,那人只是微笑,讓青年背上行囊,兩人安靜地離去。

  沒人知道鬼太郎到哪裡去。

  只有他與他的愛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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