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9月14日 星期六

【ゲ謎腐】【ゲタ水(鬼水)】夫と一緒にいたいのに 09

‧鬼太郎22歲,成長鬼太郎。水木是長生不老歐吉桑(身體正往妖怪靠近,不過還是比較接近人類)

‧鬼太郎與水木在妖怪界已互許終生,人類社會關係是養父子。

‧水木開餐廳&鬼太郎一邊進行妖怪裁判的工作(雖然本篇不會提到,不過未來會接到令和惡魔君的鬆餅店線)

‧與過剰な愛は毒だ一緒に地獄へ行きましょう是同軸世界。

‧話雖這麼說,該提到的前提會在本篇內容提到,所以理論上不需讀前作也能看得懂(但是讀本作應該是會劇透以前的劇情)

‧以上!可以接受的話歡迎閱讀。

 

 

 

 09


  山田秀一獨自留在研究室裡,仔細地記錄血液樣本的各種分析結果。在那個最先進的電腦科技是Apple II、電腦幾乎只有計算跟建檔機能,兩年前才第一次完整解析出DNA定序的年代,儘管只要花時間就能解析大海獸的基因,但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明明沒人站在旁邊看,山田秀一卻像是被什麼追趕著,好像慢了一時半刻就會丟掉性命,或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事物。

  他自己也很難解釋為何會如此焦慮。山田秀一知道自己是在生氣,特別是在研究所,聽到其他研究員談論起這次新幾內亞之旅,大家都免不了講到同一件事:「多虧田中先生的努力,我們才能這麼順利地取得大海獸的生物樣本。」

  如果不是山田秀一瞪過去,這話題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山田秀一實在不滿,這一行所有人都有付出,攝影師、幫忙開路的探險專家、以及隨時都在蒐集樣本及記錄的每一個博士,所有人是不可或缺的功臣,是山田秀一妒嫉也得承認的事,如今卻說全是田中ゲタ吉的功勞,這可戳中他的逆鱗;一直以來,這都是山田秀一跨不過的崁。

  確實,田中ゲタ吉在這次任務的表現也讓山田秀一印象深刻,如果他沒參與這次行動,恐怕研究團會如他所言,死傷慘重。

  當時他們還沒直接找到大海獸的活動地盤,就在很遠的地方望見了那巨大的古老奇獸。比森林還高、幾乎像是水泥大樓般的龐大體型,研究人員明白了為何原住民會尊稱其為「鯨神」,這種巨大的生物光是望著就會發自內心地產生敬意。

  在確定大海獸的位置後,田中ゲタ吉就要研究團隊的大家先在安全的地方紮營,因為隨意靠近大海獸可能會很危險,所以由他一個人先過去就好。不過山田秀一可不想要田中ゲタ吉一人過去,在無人作見證的情況下,田中ゲタ吉說不定會帶其他物種的體液回來交差。商量了老半天,最後的結論是田中ゲタ吉及另一名會操作取血器的研究員,以及充當監視者的山田秀一一起過去,而他們也確實來到十分接近大海獸的位置,那是森林深處、有著明顯坡度的瀑布河流區。

  大夥一定很想就近拍照及攝影存證吧?另一名研究員也將取血器放下,趕緊拿出相機拍照,至於田中ゲタ吉在確認研究員拍完照後,跟在場的人比了個噓,然後慢慢朝著大海獸前行。田中ゲタ吉在日本人中身高屬高佻型,就算是這樣的他在大海獸面前也小得幾乎要看不到,看起來只有大海獸的腳趾這麼高,這樣的他卻來到大海獸面前,一副試著溝通般地對大海獸說話,大海獸對他這樣的舉動毫無反應,讓山田秀一覺得十分可笑。

  然而旁邊傳來的爆炸聲響讓山田秀一及另一名研究員都愣住了——放在一旁的取血器突然走火,巨型針頭順著纜線朝大海獸噴了過去,刺進大海獸厚重的皮膚,並且自動抽血,這時田中ゲタ吉也震了一下,馬上大喊:「快逃——!」

  不用他警告,山田秀一也毫不猶豫地快速抽走血,拔腿就跑,但事與願違,大海獸因為這突然的抽血而爆怒,彷彿兩手般的前足用力揮舞,一下子揮倒了許多樹木,雖然對大海獸來說不過棍棒般的大小,但每一棵都粗大得足以壓死人類,山田秀一當下是抱住血液存管縮起身,決定要全身保住生物樣本,哪怕是粉身碎骨。

  然而一陣混亂之中,山田秀一及另一名研究員本來還瑟縮著身體等待著殉死的命運,半天等不到動靜,抬頭一看,就看到田中ゲタ吉來到他們身前,兩手各擋下一根碎裂的樹木。

  「你們快躲在安全的地方。」田中ゲタ吉咬牙說著,他兩手拋開了那些樹,然後一個蹬步,衝向了大海獸。山田秀一能看到田中ゲタ吉輕巧地跳上大海獸身上,似乎是想說服大海獸般地大喊,還拿出似乎像是繩索一般的物體試圖馴服大海獸,接著是一場災難……山田秀一及研究人員光是保護自己就費盡全力。但結論是,約莫半小時後,大海獸平靜下來,潛入水裡,而田中ゲタ吉除了衣服破破爛爛以外,奇蹟似地看起來沒受什麼外傷。

  另一名研究員大聲呼喊道「田中是我們的英雄!」撤到營地時還繪聲繪影地形容當時發生的事情,在營地的大家也紛紛表示「聽到那災難般的怪獸吼聲」「如果沒有田中我們可能會死傷慘重」,就連看到山田秀一懷裡抱著的體液樣本,大家也都回頭稱讚田中ゲタ吉的努力,讓大家平安地取得樣本。

  「又是你搶了鋒頭啊。」山田秀一小聲地在田中ゲタ吉身邊說了一句,田中ゲタ吉倒是一臉平靜地搖頭。

  「如果不是大家齊力合作,是無法取得生物樣本的。」

  看啊,就是這種淡薄名利的嘴臉,山田秀一本來覺得自己要忘記了,這令人憤恨的模樣又再度讓他想起來。

  還記得中學時,山田秀一第一次看到有人的名次排在自己前面,而那個人只是一臉懶散地說著:「我只是運氣比較好。」

  一句「運氣」就否定了山田秀一每日每夜的努力,很輕鬆地得到師長同學的讚揚,這讓山田秀一恨透了這個同學。

  山田秀一確實懷疑過田中ゲタ吉的考試成績是靠作弊得來的,畢竟從沒聽過對方去哪邊補習班,一下課就不見對方的蹤影,在學校也總是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雖然懷疑對方作弊,卻苦無證據。首先山田秀一懷疑過田中ゲタ吉考試抄自己的答案,畢竟他借看過對方的考卷,有些題目全校只有他自己及田中ゲタ吉解出來,解法還一模一樣,這實在可疑,但就算這麼懷疑,個頭嬌小的田中ゲタ吉是坐在班級的第一排,而自己當時發育較好是坐在後面幾排,怎樣都想不出對方是怎麼作弊的。

  就算如此,山田秀一還是神經兮兮地,有次還因為太過在意,兩手環住考卷深怕讓別人「作弊」。而在他這麼做時,山田秀一居然聽到後面傳來低沉陰冷的聲音:「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讓人看不到了吧?」

  山田秀一嚇到了,他連自己怎麼寫完考題都不記得——坐在最後一排的他,背後不會有人出聲,而他很確定當時監考老師是坐在講台處,根本不可能來到他後方。

  雖然在同學會時,田中ゲタ吉的自首終於讓山田秀一明白是怎麼回事,然而在中學時期,山田秀一不明所以,只能推理出「田中ゲタ吉」是個有問題的存在。他忽然覺得一直以來不太在意的田中同學,就像是偽裝成人類的「什麼」,混居在人類社會裡,他越阻止自己這麼想,就越覺得田中同學的各種反應、行為、表情、舉動,都不像是人類。

  這種感覺直到同學會再見面,以及新幾內亞之旅,一直是有增無減;當其他人為了田中ゲタ吉制服大海獸而感動,山田秀一只是不可置信,無法想像一個人類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如何讓大海獸冷靜下來,儘管他離現場是這麼近。

  山田秀一不否認自己是個善妒的人;自從父親過世,看著母親如何辛苦拉拔他與妹妹長大,山田秀一就立誓要成為一個最有名望的人,他在自己最擅長的數理科目拼命鑽研,用最好的分數考進升學名校,每次段考都拿到可以申請獎學金的好成績。他本該靠著這樣的成績受到眾人注目,接連跳級,在一般人勉強大學畢業的年紀拿到博士學位,但由於學校還有另一個成績優秀的學生,中學時期的跳級計畫就因此拖延了,更重要的是眾人的注意力多少分給了那個看似病弱、偶爾會拿頂尖成績的同學,自己在學校怎樣也不會是「最有名望的人」。明明最常拿第一名的是自己,田中ゲタ吉在學校卻更加受注目——只因為對方偶爾能贏自己一兩次。

  對於田中ゲタ吉,山田秀一很明白自己抱持著妒嫉的情感,但也有更多是那種「排除不自然異物的殺意」。他自己也無法確定這是否是妒嫉的延伸,畢竟這沒嚴重到需要去找人傾訴及諮商,只是他在青春期裡同儕競爭下的醜陋情緒;其實當山田秀一上了高中,順利的通過考試及檢測成功不斷地跳級,成為日本最年輕的博士之後,他也淡忘曾經對特定一個人的惡意,直到同學會再度見到這個同學,以及讓那個人加入大海獸計畫,並在其中立下大功。

  諷刺的是田中ゲタ吉在同學會承認自己是靠作弊取得好成績,反而讓山田秀一有些釋懷——畢竟這解釋了多年來的謎團,包括在考試時對他說話的神祕聲音。不過,山田秀一卻因此更確定「田中ゲタ吉是隱藏在人類的異物」的推論,他認為「靈能者」這樣的說法是個謊言。

  也許是這些想法,促使山田秀一在深夜仍待在研究室工作。山田秀一很確定自己並非出於某種積極向上的動機,他純粹是在生氣,特別是他一邊化驗一邊計算,同組的成員還走過來講風涼話。

  「山田君好認真啊,可是不要只獨自苦惱。你可以跟你的老同學田中君聊聊啊,如果你看過他寫的論文,就明白跟他聊聊……」

  山田秀一的白眼阻止對方講下去,於是對方摸摸鼻子,說著自己要下班了就溜出研究所,但不忘放了一本論文在旁邊的桌子上。那應該是田中ゲタ吉的大學畢業論文,山田秀一大約知道田中ゲタ吉是在文史類學系畢業的,這種人寫的論文怎麼可能對大海獸研究有幫助?山田秀一嗤之以鼻。

  不過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化驗結果也越來越複雜,山田秀一開始覺得咖啡無法讓自己保持清醒。當他揉著太陽穴,心想是否今天就先回去時,注意到桌上那本由田中所寫的論文時,山田秀一就整個清醒過來。看來支持他走下去的是憤怒跟妒嫉啊,山田秀一腦中想像著對方會寫出多可笑的論文,伸手拿起那本論文翻看。

  論文的題目是「論太古生物與妖怪傳說的關係」,分類大概是民俗學,確實很像是自稱靈能者的騙子寫出來的東西。訪談人物是什麼萬助老人、井戶仙人,都是些名不經傳的可疑人物,這樣的論文居然能過關,實在可笑至極。

  不過一一讀下去,山田秀一就明白為何其他研究人員推薦他這份論文。裡頭提到了南太平洋的鯨神就是所謂的「太古生物」,其細胞能強行融入其他生物而將其轉化為同樣的物種,以這種「攝食」方式來延長種族及壽命。雖然論證只依據當地傳說,但這份論文早於新幾內亞的情報照片,可說是比山田秀一更早的假說。

  難怪研究團隊會願意讓田中ゲタ吉這種人加入團隊……山田秀一好奇地讀了下去,發現這份論文有大部分的篇幅提到「幽靈族」,據說這是最古老的人類,文獻可追溯到聖經提到的巴別塔傳說,以及被稱作是「巨人」的拿非利人,即是被洪水滅絕的古老人類、墮落子民。這樣的古老人類擁有超越現代人的身體能力,在生存條件充足的情況下幾乎是不老不死,隨隨便便都能活上幾百歲,這也是為何聖經創世紀以及同年代的神話傳說裡,許多領袖帝王都能活到幾百歲。

  關於「神的子民」、「古老人類」的假說本來在兩河流域古老文明裡很常見,不過拿來跟日本傳說的妖怪「幽靈族」作連結就不多見了,這甚至不算是有名的妖怪。幽靈族在這幾年變得有名,也是因為近年盛行的都市傳說——管理著妖怪信箱替人解決問題的孩童守護神「咯咯咯的鬼太郎」,據說就是幽靈族的末裔。

  論文裡確實引用了大量關於「咯咯咯的鬼太郎」的相關資訊,以及歷史上少數被記載下來的妖怪痕跡。雖然都是假說及臆測,但看著看著連山田秀一都要被說服,這本論文簡直就像是為幽靈族所寫的歷史。

  田中ゲタ吉為何作這樣的選題?為什麼對幽靈族這麼了解?山田秀一越看越疑惑,他腦中也開始冒出某種假說,跟他多年來的「異物論」連接上來。

  直到翻到一頁,山田秀一看到論文裡夾著一張便條紙,裡頭正寫著他腦中浮現的假論。

  「咯咯咯的鬼太郎=田中ゲタ吉」

  那不知道是誰寫的,用鉛筆草草寫上一句,就這樣夾在論文裡,但看到這行字的山田秀一,腦子就像被雷打到一般。

  果然,他的猜想一點也沒錯。

  田中ゲタ吉不是人類;他是妖怪,潛藏在人類社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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