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子的創作企劃「計劃代號巢」中的期間限定主題創作(原說明見此)
‧大事件「墓場的幽靈」的衍生創作。沒有做前因後果的說明,如果沒有跟看過這個事件或是看過劇本,應該看不懂下述的兩篇故事
‧「抱歉,我來晚了」為「墓場的幽靈」故事之前,從Yureizoku0003角度看出去的故事。
‧水無月為「墓場的幽靈」故事之後,從白鴉組看出去的故事。選擇的結局為活動正式跑出來的結局,也含有活動實際運行才有的演出要素(劇本裡沒有)
‧廣義來說主要角色都是「鬼太郎之父」及「水木」。不過這兩篇都沒有CP要素,因此沒有放上CP TAG
‧以上,可以接受的話歡迎閱讀
「抱歉,我來晚了。」
他並不喜歡沉睡,因為夢境帶來的向來是痛苦的回憶。
從石頭到長矛,硃砂或符咒,打從最原始的時代,人類這種種族就沒有停止對他們的迫害。他們的本性並不喜歡鬥爭,不擅長屯積與儲備也是事實,結果到最後,倖存的族人如果不躲在地底下,就只能躲在妖境之中,才能得以躲避人類的追殺。
而當今這個年代,連妖境也被消滅了。
打從他恢復意識,就被人類監禁在地底下。
在碎裂的情報之中,他僅能勉強拼湊出一個故事:
幽靈族已經全滅,人類從殘餘的碎片裡想辦法榨取最後的價值。
只是沒想到他們將埋藏上萬年的怨念也復甦了。
在他甦醒的那一刻,他還真的只剩下報復人類的想法,特別是他見到同族遺骸的廢棄場時——若不是他從那些屍塊裡發現了虛弱喘息的嬰孩,若不是他發現那就是自己的兒子,恐怕他會拼上性命對人類發出最後的怒吼。
他得保護他的兒子。
他假裝安份,並且盡力隱藏兒子的存在。
大部分的時候他都保持清醒,以應對前來試探的人類。偶爾疲憊到睡著,殘存的惡意仍會使他驚醒,這樣的他,如果不是還有個兒子能聽他耳語,恐怕無法保持理智。
他其實已經習慣躲在陰影之中了。
只不過他還是可憐被他藏在角落的孩子;那孩子不像自己,還有著陽光灑在地上的回憶。
孩子相當聰明,透過房屋夾層的管道,打探到不少情報,他明白了外頭仍然戒備森嚴。
帶著孩子逃出去的事,彷彿是不切實際的夢想。
他只能賭上幽靈族的性命遠遠超過人類這點。
就這樣,等待了幾十年,孩子似乎注意到什麼,於是他讓孩子去透透氣。這天確實不太尋常,已經變得麻木的他,難得感覺焦慮不定。
而確實發生了什麼:監禁著他們的那扇門被打開了。
電燈一閃一滅,他知道孩子做了什麼,於是趕了過去。
這次他沒有猶豫,因為一猶豫的話,孩子可能會死。而直到一切歸於安寧時,他抱起自己的孩子,燈光也在此時亮起。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名陌生的、脆弱的、一臉徬徨的男人。
他確實沒見過這個男人。
應該是沒見過的。
然而見到那男人的臉,不知為何,他腦中閃過了一個聲音,一句帶著哽咽的話語。
那男人明明還沒開口,他知道這是那男人說過的話。
為什麼,他會有這個記憶呢?
水無月
在水無月到來時,總是會有些特別的邂逅吶——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帶笑反問。對他來說,他的同伴總是會突然毫無理由地冒出一句玄妙的話語。
同伴總是會保持那副懶散的、彷彿沒有任何煩惱的散慢表情,瞇著眼、嘟著嘴說著。
像是,老夫與汝見面的時候就是在水無月吶。
他愣了一會,隨即反應過來,像是抗議般地揮著手。
不!那時才不是水無月,明明就已經盂蘭盆了。
在他這樣抗議時,同伴總是不慌不忙地說著——老夫憑身體感覺的囉,那就是汝等所說的舊曆法喏。
當同伴倚老賣老時,他會選擇不爭辯,因為那實在很麻煩。
就像他那時得了夏季感冒,同伴邊哭邊拿著蔥說道那一定可以治好你的感冒。他可不想要同伴做出什麼極端的行為,就拜託同伴去食堂做碗大蔥味噌湯。
從旁看顧的時候,同伴總顯得很沒精神,而他也實在沒力氣安撫同伴了。
其實對當時的他們來說,他的病倒應該是種時勢上的幸運。組織難得發生大事變,一名被監禁在地底下幾十年的實驗體逃亡,這使得他倆感到十分難受;儘管這不至於讓他們想背叛組織,然而單就這件事,他們是不想幫上任何忙了。
而以他們這組的資歷來說,沒有合理的理由拒絕出勤,難保不被上級記下。
所以這豈不是正好?正是在夏季外出出勤,鮮少前往大城市的他們,應該說他,被簡單的流行性感冒給弄到高燒不退,他的同伴理所當然就留在身旁照顧他幾天幾夜,就聽說這幾天,逃亡者出現在組織附近的森林,在追捕之下、火砲之中消失了蹤影。
他們應該是逃出去了吧?躺在床上的他不經意地問了,同伴愣了一下,顯得有點恍惚。
報告沒提到有所回收吶。
也沒提到更多的事對吧?他又問了,同伴緊閉著口,什麼都不說。
他知道同伴在隱瞞什麼,也知道同伴在顧慮什麼。
他們在監視影片裡看到,逃亡者藏著一名不在報告書裡的嬰孩。
有著父親記憶的同伴,一定起了憐憫之心。
而住在組織宿舍的他們,不敢肯定是否能避開監視監聽,只怕在組織裡,這件事是萬萬說不出口了。
但是他還是看得出同伴為此十分掛心。在匿名詢問裡,同伴總是會詢問逃亡者的後續報告。
既想知道後續的情報,又擔心對方被找出來,這心情實在矛盾。
於是過了一年,同樣是夏日,同樣過了雨季,他提出了外出申請,這次不是為了工作,只是單純休假。
他們在山下最近的大城市訂了民宿,在其中自由地觀光的同時,也前往了「棲木」——那個由離巢者所經營,供畢業的殺手們休息的餐廳。
除了吃食美味的家庭料理,他們翻看著留言簿,看著畢業生們的話語,同伴不禁微笑。
他們也向店員們問起逃亡事件的後續。店員們搖搖頭,似乎那之後他們也沒聽說過什麼,說是這麼說,同伴也看出店員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打開留言簿,他們看起店員提到的客人:那是有些像孩子的稚拙筆跡,留下的記號是蜜蜂。
店員們說,那位客人在今年夏天偶爾會出現。
於是他們隨意觀光了幾天,最後一天時再度前往棲木,單純地在那裡坐了一天,吃喝聊天,與其他客人談笑。
明明已經過了雨季,那天仍下著雨。
一名個頭矮小的孩子收起傘,進了店面。他穿著黑黃相間的背心,外貌年紀約莫十二歲。他坐下來,點了這個月的特製餐點。
他倆注意到了這孩子,於是跟店員付了錢,請那孩子吃了當月月份的特製甜點。那孩子客氣地向他倆道謝,吃著甜點時,臉上露出靦腆的笑。
等到那孩子快吃完甜點時,同伴起了身,走向那孩子身旁,問了一句。
汝那兩位父親都還好嗎?
孩子頓了一下,一臉疑惑地點點頭,同伴則不問了,回到原來的位置,笑得一臉滿足。
他也不多說什麼,畢竟他看得出,同伴沒說出口的疑問得到了回音。
有些事就算不明說,仍是能心神領會;有些事物藏在眼前,卻用一些方式讓人看不見。
就像是水無月,明明也藏了「水」字在裡頭一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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