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子的創作企劃「計劃代號巢」中的期間限定主題創作(原說明見此)
‧是在大事件「墓場的幽靈」之後的故事。描寫巢外的組合在那之後的故事。
‧以紅頭伯勞為中心,棲木與東部花栗鼠兩組串場的故事。
‧棲木祖跟紅頭伯勞皆有親密互動前提,因此包含成長鬼水的CP要素。
‧企劃大方向的主線中的其中一條收尾可能。
‧以上,可以接受的話歡迎閱讀
「我不是一個人」
在非營業日的某一天,棲木的店員來到離餐廳步程大約二十分鐘,一處住宅區的建築前。
那棟住宅仿照歐風建築,看起來是一座典雅的磚造房屋,實際上是水泥鋼筋建造。這處住宅區鄰近海邊,座落在稍高的位置,總有一面窗戶可以看到海景,但離港口及沙灘有段距離,需要走下公共階梯,再繞一段路才會到達港區。這裡作為住宅區,需要走十分鐘的路才會到達生活機能發達的商業區,但作為靜逸的住處已經足夠。此區皆為有獨立庭院的透天厝,與其說是家庭住宅,倒不如說是有些資產的人的退休樂活窩。
在他們面前的那棟房有三層樓,外頭貼著茶色磚片,屋頂則是稻草色屋瓦,看起來彷彿是力卜吉動畫裡的房子。鬼太郎未被頭髮遮蔽的右眼在看到這棟房子時閃閃發光,在一旁的水木也是微微一笑。
「確實,是會想讓人長住的房子。」
「水木先生想住在這樣的地方?」鬼太郎挽起水木的手,「也許退休以後?」
「唔,是不壞的點子呢,如果退休的話。」水木輕笑了兩聲,「不過果然現在住的地方已經……」
噫呀一聲,房子大門打開了。
從裡頭探出頭的,是有著棕色頭髮,相貌與鬼太郎相仿的青年。
「抱歉!你們在外頭等了很久嗎?」那男孩拍掉頭髮上的灰塵,兩頰微微泛紅。「你們可以按門鈴的,外頭太陽很大呢!」
「我們才剛到啦。」棲木鬼太郎笑嘻嘻地抱住水木的手,他表現得很明顯,比起接下來的行程,兩人時光才是他的目的。
「打掃房子很辛苦吧?我們也不想讓你們急急忙忙的。」棲木水木則任由鬼太郎抱著自己,就這樣傾頭行禮。「謝謝你們邀請我,伯勞的鬼太郎君。」
褐髮的鬼太郎露出靦腆的笑,隨即讓拜訪的兩人進屋。
這棟房既不是棲木店員們相中的房子,也沒有作為退休居住使用。
目前,這棟房的持有人為離巢殺手——紅頭伯勞組,正確來說是紅頭伯勞的鬼太郎,雖然實際管理這棟房子的是紅頭伯勞的水木。
這棟房將作為高級民宿使用。
一進屋能看到木頭地板的玄關,進去第一扇門,看到的是鋪著地毯、有著壁爐的客廳,以及單人座、雙人座、三人座的沙發。連接客廳的是廚房及單間廁所,收納在牆的壁櫥裡有著棉被及枕頭,這裡是能兼任交誼也能出租的樓層。
玄關兩側各有一道樓梯,一道通往二樓,二樓有一間單人房、一間雙人房,獨立在走廊外的浴廁。另一道樓梯則通往三樓,三樓的格局看起來是寬敞的和式房間,可供作團體或家庭客人使用,在那邊有淋浴間及單間廁所。
這規劃幾乎能同時將一、二、三樓分租給三組不同的客人,就算租給同一批客人也能保持個人隱私。
單看設計,內部裝璜幾乎一開始就以作為民宿為目的來建造,使得棲木店員組好奇地四處觀看。房間格局還可以解釋,但是兩道樓梯就不是平常會有的設計。
「原來的屋主應該是有自己的想法。」從二樓樓梯下來,紅頭伯勞的水木鼻頭還沾著灰,而他的鬼太郎趕緊拿手帕幫他擦掉。「其實通往三樓的樓梯,原本是藏在暗門後,後來我與鬼太郎先拆掉了。」
「是作為隱藏空間使用吧。」棲木水木想像著:一個家庭住在這裡,普通地使用了一二樓,而其實三樓藏著危險人物,由表面平凡的家庭掩飾。
介紹這棟房給紅頭伯勞的是一直以來很照顧他的黑幫老大。
據說這本來是他建來預備要當防空避難屋的退休房;不過他說,他的情婦比較想住在夏威夷,所以他就便宜地將房子賣給紅頭伯勞。
講到這位黑幫老大,棲木的兩位也有所感觸;在當初,棲木的餐廳還沒開始營業就捲入黑幫紛爭,好一段時間為了生存而疲於奔命,而那時是這位老大像個普通客人一般進了餐廳,向他們點了一道牛排。其後,這個老大建議棲木可以成為介紹殺手的仲介者。
據說這名黑幫老大從巢開始經營殺手事業時就是死忠支持者。
棲木的兩位不太想去細思為什麼黑幫老大的退休屋要選在棲木餐廳附近,但聊起這位先生,無論棲木或是紅頭伯勞都十分感嘆。這個人是少數跟離巢的殺手保持聯絡的人類,直到他提到退休,他們都才驚覺:確實這位大哥眼角出現細紋,手上也開始有斑點。他看起來數十年都沒什麼變,只是因為微胖的身材外加禿頭,就算經年累月外表也看不出有什麼大變化,然而人類確實是過了二、三十年就會從中年步入老年的生物啊。
總與彼此保持聯絡的他們,對時間感到遲鈍已經成了日常。坐在客廳聊起這些的四人不由得有所感嘆。
不過,想經營民宿倒也不是因為黑幫老大決定要賣房給紅頭伯勞,反而是因為紅頭伯勞主動在找尋適合的物件,那名老大才決定將這間房賣給他們。紅頭伯勞坦承了這點,棲木的兩位也很好奇。
他們確實知道紅頭伯勞想存錢買三棟房,一棟自住、一棟出租、一棟留著作投資,但後來發現太過著急反而變得在送命,於是紅頭伯勞緩下來,畢竟有兩棟房已經夠了不起了。
會突然添購第三間房作為民宿經營,想必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吧?
「前輩,二樓的家具我們都組裝好了。」客廳外傳來活潑開朗的聲音,第三組成員——東部花栗鼠來到客廳,也舒適地找了位置坐下。現在他們三組,是由紅頭伯勞坐在雙人座、棲木坐在三人座,花栗鼠的水木坐在單人沙發,而咯咯郎坐在軟軟的椅子扶手上。
東部花栗鼠是紅頭伯勞請來幫忙的,主要是協助家具組裝及裝璜擺設。他們也同樣對紅頭伯勞為何要經營民宿感到好奇,不過對於擔任收發站的他們來說,有個離巢者經營的民宿對他們而言幫助很大。
「但是比起離巢者或是巢內出差者,我想民宿的主要客群還是黑幫。」紅頭伯勞水木笑得尷尬,畢竟這房子的原屋主是黑幫老大,還不用開口,對方就已經決定要推薦「好客人」入住了。
這是紅頭伯勞想做的事嗎,以另一種形式支持廣大的殺手事業?棲木及東部花栗鼠同樣好奇,紅頭伯勞則搖搖頭。
「你們都知道小小醫生吧?」紅頭伯勞的鬼太郎說著,另外兩組朋友點點頭。
小小醫生指的是在巢內留任的醫藥開發部研究組,白腿小隼,他們是巢初期的成員,是跟其他組合比起來,看起來更加嬌小的組合。比起殺手他們更像是一組醫生,而基於一起意外,這個組合後來成為定期來棲木看診的醫者,也會偷偷將即期藥品交給棲木,與巢外的大家感情都很好。
「前陣子……他們找我們去吃飯,然後拜託我們買一棟房子,不只作為房子,最好能讓大約三十人避難。他們說著將存摺交給我們,說能讓我們自由運用這筆錢。」紅頭伯勞的鬼太郎說了下去,微紅的臉頰顯示他為此感到不好意思。「雖然名義是掛在我上面……實際上應該是屬於他們的房子。」
「畢竟在今年春末,不是發生了那件大事嗎?這似乎讓他們有所感觸,讓他們產生了一定要先準備避難屋的想法吧。」紅頭伯勞的水木接著解釋,他輕嘆一口氣。「在巢內工作的他們應該更能感受到組織內部的氣氛,也許他們預見了組織的結束,不論是以和平或是動亂的方式。」
對此,東部花栗鼠的表情也難得顯得不自在。他們雖然住在巢外,但畢竟還是直屬於巢,負責接收對外任務的外部聯絡者。
「巢的內部很和諧,服從性也高,就算經過那件事也一樣。不過確實那件事讓巢內巢外的大家都開始自我思考與反省,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這應該不至於導致組織解散……比較令人擔心的是巢似乎藉由那個事件打算與軍政府劃清界線,這使得軍政府跟巢的關係變得較為緊張,我想這才是令大家不安的原因。」東部花栗鼠的水木也補充說明,棲木的兩位靜靜地聽。他們不是沒想過這些,只是一下將這些拉到檯面上討論,仍然是讓人感到悲觀。
「但我覺得挺好的。」扶了一下眼鏡,棲木餐廳的水木微笑地看著所在的客廳。「既典雅、又有秘密基地的感覺,承接了許多人的善意,將來也一定能幫上許多人吧。」
聽到他這麼說,紅頭伯勞的水木鬆開了眉頭,棲木餐廳的鬼太郎則笑著滾躺在屬於他水木大腿上。
「防範未然的話可以當避難屋,而且在這之前還是能當民宿賺錢,也能幫助因意外暫時找不到去處的離巢者,只能說一開始不是我們自己想到這樣的事,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紅頭伯勞的水木摸了摸鼻子,坐在他旁邊的鬼太郎沒開口,只是微笑地望著他。
沉默帶來的不是尷尬而是一種甜蜜的氣息,在棲木餐廳的兩位也不禁微笑時,東部花栗鼠的水木開口了:「可是這間屋子的秘密不只是這些吧?前輩不是說有秘密想讓我們知道嗎?」
聽到他這麼問,紅頭伯勞組的兩人坐直身,他們表情嚴肅地環看四周,接著一起從沙發起來,鬼太郎挪走原本壓在地毯上的雙人座沙發,水木則是手抓住地毯,往後一拉。客人們都看見了,那下面有個看起來能通往地下室的暗門,而鬼太郎與水木一起合力,辛苦地打開那個沒有把手只能單靠縫隙抬起的門,下頭也能看到樓梯。
「欸,這種不是要用書架上的什麼機關開啟嗎?」花栗鼠水木皺著眉,花栗鼠咯咯郎也點頭。
「老夫看過電視,電視上都是要啟動書架開關呷。」
「可能有這樣的開關吧,但是我們沒有找到。」揮開地下室的灰塵,紅頭伯勞水木嘆一口氣。
「我們在打掃空房子時就發現這個,結果想也沒想的嘗試直接打開,也真的打開了,但以那位先生的玩心他可能真的有藏機關吧。」紅頭伯勞鬼太郎又拿手帕擦去水木臉上的灰,而在旁觀看的東部花栗鼠眼睛閃閃發光。
「果然有機關嗎?我們想找,讓我們找!」
「哈哈,在找機關之前,有個隱藏的地下室就更像一個秘密小屋了。」棲木水木坐在沙發上彎著腰,棲木鬼太郎則扶著他。「既然介紹給我們,果然是想讓我們參觀吧?」
為了避免地板門卡住導致全員困在底下的絕境,紅頭伯勞鬼太郎會守著出入口,而由紅頭伯勞水木領著其他人下去。從樓梯開始就十分灰暗,水木手拿著手電筒,小心提醒這用電量不高,一步一步地照亮台階走下。
地下室不如上面那般可愛,六面皆為水泥造,旁邊有洗手台,下方有排水孔,而旁邊隔間,一間是淋浴間,一間是工具間,裡頭有折疊桌椅,以及各種五金工具。
「很適合殺手呢。」棲木水木評論著,所有人腦中都不約而同出現某個戴著口罩及手套的人將屍體肢解後沖到排水孔的景象。
「但是如果這原本是要當防空避難屋的話,這個地下室才是應該要長住的地方,我會希望這一層也佈置得舒適點。」花栗鼠水木嘟著嘴。「我不想下班以後還想著工作的事。」
「幸好還有些陽光喏。」花栗鼠咯咯抬頭,確實上方有一小排裝飾玻璃窗,從外頭看只會覺得是彩色裝飾,實際上是能透光進地下室的窗子。這窗子沒辦法打開,地下室唯一能交換空氣的是上方的通風管,究竟會通往哪裡呢?東部花栗鼠顯得很興奮,已經跟紅頭伯勞約好下次再來探索一番。
於是眾人回到客廳,一起在廚房簡單做了一些料理,大伙吃吃喝喝聊聊渡過了愉快的下午。棲木餐廳與伯勞小屋民宿交換了電話名片,從今天起,就算是默認相互合作了。
在放鬆快樂的心情下,紅頭伯勞送別今天來訪的四位朋友,然後回頭一起收拾房屋;說是收拾,整棟屋子還有賴朋友們才整理得漂漂亮亮,他們只能拜託客人不要連餐具都幫忙收。
收拾餐盤、擦桌子、洗碗然後將碗擦乾,紅頭伯勞安靜地整理餐廳及廚房,兩人都面帶微笑。
「以後真的接待客人時,我可能就不會像今天一樣露出笑容。」水木輕聲說著,而鬼太郎放下擦碗布,從後輕輕抱住水木。
「水木很久沒有這麼有幹勁了。」鬼太郎輕聲說著,水木看向一邊。
過去水木的積極是由於什麼,他們彼此很清楚。水木幾乎是為了鬼太郎往後的人生而不要命的做殺手賺錢,卻不顧身體越變越差的事實,差點死在槍林彈語,後來經過朋友們勸解才放棄繼續存款。
他們本來不打算再累積房產——這次是白腿小隼的委託,他們大可將房子買下來就放著不管,交給白腿小隼來處理。本來白腿小隼就有向他們詢問過房產的問題,他們也有在幫白腿小隼注意房子。
水木自己也有感覺,現在的自己跟過去不太一樣,擁抱住他的鬼太郎也注意到了吧。
「我啊,曾經只想著你的事,眼光變得十分狹窄,為了賺錢,甚至還一直給棲木添麻煩,不過我反省過來,那麼做的我並不是只想著你,而是只想著我自己。」水木也放下手中的盤子,反手按在鬼太郎的手上。「你在那一晚對我說的話,改變了我很多。」
在那一晚,鬼太郎說著,從現在開始他們就已經足夠幸福了。
「所以,如果要說為什麼我不再只聚焦在彼此身上,而開始思索更多親朋好友的事,原因肯定只有一個。」水木說著從鬼太郎的懷抱轉過身,笑著抬頭。「那就是我真的明白,我不是一個人。」
鬼太郎愣了一下,水木的話語有點觸動了他,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兩眼開始發熱。
幾乎要忘去的記憶像是一顆石頭投入水裡,一波波地掀起漣漪。曾經,他的母上在痛苦掙扎中,為了保住腹中的自己持續忍耐,而這樣的她在等到父親前來時,只是笑著說,我不是一個人。
水木將鬼太郎緊抱在懷裡,而掉下眼淚的鬼太郎露出微笑。
「是的,水木,我們都不是一個人。」
能與這個人相遇並結為一體,真是太好了。
完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